杨柳依依卷二一五

    即将入冬的时节，天气一天比一天凉，早晚出门都要套上厚外套了。石娇娇回到宿舍发现大家都不在，她打开灯，先去阳台上看看有没有衣物要收回来，外面云层层叠叠好像要下雨了。发现没什么特别的情况之后，石娇娇给自己端了杯热水，坐到书桌前开始翻看张合刚刚给的讲座资料。“哇，流程时间居然精确到了分，这人是有多忙！”石娇娇边看边嘀咕，“张堃……”石娇娇看着这份没有照片的人物资料，对他的名字的读音还有点拿不准，“是不是读‘昆’……”

    还没看几行字，陈丽就打来了电话，这是她生孩子以来的第三次主动联系石娇娇。第一次是宝宝刚出生的那晚，凌晨三点多，本来石娇娇一直有睡觉关机的习惯，那天偏偏跟人发着短信拿着手机就睡着了，手机在耳边狂轰滥炸，惊醒了刚开始的梦。石娇娇一见是老六的号码，又是这个时间点，心下一惊，慌忙接起来，匆匆爬下梯子跑去阳台上。

    “菲菲，菲菲，你怎么啦？”石娇娇蹲在阳台的角落，捂着电话焦急地问，更让人急躁的是，对面的老六只是呜呜咽咽地哭，连一个完整句子都讲不出来，“天呐，到底怎么了，你别哭啊！”石娇娇急死了，恨不得从电话里钻到老六身边。过了一会儿，电话似乎换了一个人听，“娇娇。”是特别疲倦的陈丽的声音，石娇娇瞬间懂了，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即时冒了出来，“不会生了吧？”“嗯，男孩。这个菲菲，我都没怎样，她从我出产房开始，断断续续哭到现在。”陈丽虽然这样说，但疲倦里的感动是藏不住的。

    石娇娇按住自己的心口，好半天才说：“丽丽，你太伟大了！”陈丽传来无力的笑声，很快电话里又响起了老六的声音，“娇娇，她太累了，我们是趁他们去看孩子偷偷打电话的。老人不让用手机的，她一定要给你打电话。”石娇娇眼角含着泪，连连点头，“让她好好休息。”

    菲菲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道：“王嘉伟来接我，说丽丽要生了，我那个时候就开始紧张。待产房里全是鬼哭狼嚎，真的像要杀人一样！丽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把我吓死了……”石娇娇头顶着墙，柔声道：“你陪在她身边，她肯定好多了……”老六泪中含笑，“小宝宝我也看见了，小小的皱皱的，感觉好软一只。”……那通电话结束时，石娇娇抬头看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挂着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星。

    第二通电话在国庆节后不久，那是一个清晨，石娇娇因为要去趟市里刚好早起。“mama早呀，我们的小宝宝还好吗？”石娇娇耳朵夹着手机，边挂毛巾边轻快地说。陈丽似乎生了孩子之后，一直不能恢复元气，说话再不像从前中气之足，“喝了奶，刚刚又睡了。”石娇娇听了笑起来，“光听就觉得好可爱。”陈丽勉强地跟着笑，也不接话，石娇娇转转眼珠觉得有点奇怪，问：“怎么这么早来电话，不是还没出月子吗，都用手机啦？”

    陈丽深吸一口气，“没事，反正没人管我。”石娇娇心里一沉，叫了声“丽丽”，陈丽听着好友着急的声音，好半天才说，“其实没什么事，我就是突然想你了。”其实在刚刚过去的国庆长假时，石娇娇和夏蕾刚去探望过她。石娇娇也知道刚生完孩子的人多少会变得情绪化，就轻轻唤了句“大呆子”柔声安抚：“不想不想啊，很快又回来看你们了。只管给我们打电话！”陈丽听着对方像哄孩子的语气，终于笑起来，“嗯，你最好了。感觉又困了，我想睡一会儿。”“安心睡吧。”

    由于丽丽的精神状况一直不佳，石娇娇接电话前难免心里一阵紧张，害怕对方带来不好的消息。石娇娇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通键，“丽丽。”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的语气非常轻快，声音像从前那样高亢爽利，“小阿娇，晚饭吃过了吗？”石娇娇先是一愣，接着舒心一笑，“吃过啦，你呢？今天心情很不错嘛！”陈丽敲敲听筒，道：“还没呢，今天给宝宝过百日！”“啊，对哦，时间过得好快，都一百天了！”“是呢，怕你跑来跑去，路费又贵，就没提前告诉你。”

    石娇娇感激好友的熨帖，心里又隐隐生愧，便岔开了这个话题，问：“宝宝的名字起了吗？”有人来叫了陈丽一声，被她大声赶走了，又回到和石娇娇的谈话里，喜道：“就是要跟你说这个呢，我们小名叫陈鹏鹏！”石娇娇一听发现蹊跷，“怎么跟你姓了？”陈丽哈哈大笑，说：“都是王嘉伟的把戏！他说大名姓王，小名就随我叫，还不是哄我高兴嘛！”石娇娇会心一笑，“小王同志值得表扬，对你还是这么好！”陈丽的声音不大，好像说给自己听，“嗯，是蛮好的，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