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瞳卷四四六

    石娇娇所说的一定回家，原来是赶国庆长假，真让石爸爸哭笑不得，一见女儿揶揄道：“哟，这不是我们石娇娇董事长嘛！国庆来家里视察工作啦？”石娇娇转身看看门前晾衣绳，飘扬在空的一排床单，老神在在地点点头，“两位卫生搞得不错，值得嘉奖。”石mama正抱着几件冬装走出来，指着女儿说：“国庆节你也逃不了，去店里呆着！”

    一家三口说笑着进了屋子，不一会儿石爸爸出来收衣服，石娇娇跟在后面，手里捧着半个西瓜，拿勺子挖着吃。村子里一直有立秋之后不吃西瓜的老话，说是时节过了，味道逊色，也容易使身体积下秋凉。但此刻手里的这颗西瓜，口感沙脆，多汁清甜，和仲夏时的味道并没有什么区别。似乎随着时代的发展，连植物都渐渐摆脱时令的束缚了。

    “哎，一年到头也不知道忙什么，忙得连自家的菜都吃不了。”石mama拿着小箩筐在小菜田里搜罗，不时利索地拔起一把杂草，远远丢到没有泥土的地方。石娇娇咧嘴一笑，牙齿都被染红了，说：“话都给你说了，叫你把店卖给度假山庄，你俩同意吗？”石家夫妇对视一样，笑了笑，石爸爸将干净的被单甩到肩头，说：“再累也舍不得哦，赚钱倒是其次了。”

    石娇娇歪着胯站在走廊边，撅起嘴巴，将口里十几颗西瓜籽如机关枪一般发射出来，心满意足地笑道：“那不是了。”石mama采了两条菜瓜，几个没长开的辣椒，走来说：“别吐了！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石娇娇眉毛一竖，“自己家里也不能想干嘛干嘛，我怎么这么可怜！”石mama一听乐了，“在家你恨不得天才好呢，越大越小性子了！”

    “嗳，妈。”石娇娇一手托着碗一样的西瓜皮，一手挥着勺子，凑到正在洗菜的mama身边，问：“我让小关去考个成人大学，是不是让店里人手不够啦？”“是有点。”石mama开始刨瓜皮，说：“平时我跟二林嫂也能应付，现在是旺季，逢小长假忙不开了。你看看，她国庆节前一直在补课，打着你支持的旗号，mama能多说什么呢！不过，只要在店里，做事还是最卖力的。”石娇娇点点头，“我们克服点吧，小姑娘是好苗子，能帮一把是一把。”

    妇人没有立刻接话，举起去皮后颜色青白的菜瓜，问：“想怎么吃，你小时候喜欢吃瓜片炒虾米。”石娇娇摆摆手，“不这么吃。我看见爸爸留了几粒小圆蒜，我来做麻油凉拌吧，切得薄薄的，你最喜欢啦。”妇人嘴角下拉忍着笑，故作平静地点点头，“也行，mama都好久没吃过你给我做的菜了！”石娇娇眨眨眼，“哎，反而小时候做得多。”

    母女二人沉默了一阵，石mama搓洗着形状怪的青椒，道：“mama没那么小心眼，不然另招人了。”“我知道。”石娇娇歪头看着妇人，好久没有这样仔细看她。或许是农家乐开出来之后，生活忙碌她却内心充实而欢欣，精神的持续满足使她的轮廓十几年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即便岁月无情，mama仍眉眼依旧。“滚！滚去学校啊！你mama我难道死了吗？”她还是那个，无论生活多么艰难，还是气哄哄地大吼着让女儿继续学业的坚韧母亲，并一贯散发着博大的母爱，这股爱待石娇娇独立之后更加从容，润物无声地蔓延到身边的小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