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整顿
“干王请说！”洪天贵平静的开口，对洪仁轩的表现颇为满意。 “殿下，自从去年开始，清妖加大了对天国的围剿力度，清妖曾国藩部更是步步紧逼，自去年攻破安庆之后，积极备战，兵锋再指天京城。曾国藩的军队和清妖其他部队不同，其接受了大量西方洋人的武器，统兵的将领更是悍不畏死，比现在清妖的正规军强大的多，我太平军在英王的指挥下虽然英勇作战，但却因为后勤保障不足，军中军心动荡，再有一些兵勇畏战逃离，使得前线我军防线极为不稳，英王迫于压力，分兵西进，虽然情有可原，但从天国全局来看并不合适，臣请殿下发诏英王，阻拦其西进计划。” 洪天贵点点头，这是他和洪仁轩商量好的，自然不会反对。 “干王此言差矣，英王作战勇敢，区区清妖绝对不是英王的对手，此次英王分兵西进，必然可以招募更多的兵勇，获得更多的财富，也能够扩大天国的地盘！”信王洪仁发冷笑着开口。虽然是洪氏族人，但洪仁达和洪仁发始终看不惯洪仁轩这个自命清高的家伙，更何况两个人虽然得到天王的宠信，但地位却在干王之下，正军师的位置早就让两个农民王爷眼馋了。 “不错，英王分兵西进，正好可以将清妖的军队引开，天京城只会变得更加安全。”福王洪仁达开口附和。这是幼天王掌权的第一次朝会，两个农民兄弟可不是傻瓜，绝对不会让洪仁轩趁机大出风头。 “哼，你可知道清妖的目的乃是剿灭天国，在他们眼中，西进的扶王陈得才、遵王赖文光、启王梁成富、祜王蓝成春加起来都不如一个英王有吸引力，一旦清军攻破英王的大营，清军就可以沿着长江长驱而入，再次围攻天京，你们难道不懂天京城对清妖的诱惑！”洪仁轩怒声说道。 洪仁发脖子一缩，脸上露出畏惧神色。他的目光看向福王洪仁达，希望福王出头压制洪仁轩。 福王也感觉头皮发麻，以前洪仁轩发怒有天王在上面压着，他们两个丝毫不惧。但现在是幼天王坐在上面，幼天王还是个孩子，根本压制不住愤怒的洪仁轩。 “干王，你咆哮朝堂可知罪？”洪仁达眼珠一转，冷笑着开口，他聪明的选择不在国家大事上较量，而是试图引起洪天贵对洪仁轩的恶感。 洪仁轩冷哼，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将目光看向端坐在上的洪天贵。 “干王言之有理，本王也不同意英王的西进计划，干王，拟旨，命令西进的扶王、遵王、启王、祜王部即刻回归英王麾下，成立西线指挥部，天京以西所有天**事力量全部划归英王麾下，干王，由你负责成立后勤部，全力筹备英王部所需的一切粮草需求。”洪天贵沉声开口。 朝堂一片哗然，朝臣一个个惊愕的看着满脸坚定的洪天贵。洪天贵竟然直接打破了天国的体质，让英王统领天国三分之一的兵力，还让天国一等王爷、正军师干王来筹备粮草后勤。 “殿下，此举不妥，天王曾经命令诸王就地取食，英王西进也是遵从天王诏令，更何况天国财政紧张，哪里有钱给英王准备粮草？”福王洪仁达大声说道。他掌管户部，最是清楚此刻天国国库的空虚。 “干王，你是天国正军师，现在本王将户部划归到你的麾下，你不要让本王失望！”洪天贵没有看洪仁达，双目灼灼的看着洪仁轩。 洪仁轩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户部是六部之一，洪仁轩了解此时的户部府库空虚的足以让老鼠绝望，但掌管了互补，就掌管了整个天国的财政收入。 而洪天贵如此郑重的让他接掌户部，显然空壳子的户部幼天王是看不上的，他要自己掌管户部，目的应该是为了获取天国的财政大权。 “殿下放心，洪仁轩必然不负众望。” 洪天贵点点头，看向面色如丧考妣的福王，心底闪过一抹冷笑。 之后干王请下旨赦令忠王李秀成保持克制，不准对上海立刻武。这份旨意朝臣没什么反应，这和阻拦英王西进不同，忠王不是英王，幼天王的旨意忠王未必会当回事儿。 “福王，本王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颁布了两个极为紧迫的赦命，洪天贵脸上闪过一抹冷笑。 福王一愣，脸上闪过一抹紧张之色。洪仁轩的得宠使他失去了户部，这突然的变故让福王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幼天王难道想要拿他立威？ “殿下所谓何事？”福王满心忐忑，之前的傲然早已经消失无踪。 “前两天本王微服私访，可是看到了一出好戏，经过这两天的了解，本王发现这天国都城的治安是**到了一定程度，一个大家族的家奴竟然敢当街强抢民女，打死打伤人更是家常便饭，这哪里是天国都城，简直是人间地狱。你说，对这样的现象本王应该怎么办？”洪天贵冷笑着说道。 噗通一声，洪仁达跪倒在地，有些惊慌的说道：“殿下，那是家奴的私自行为，和我没关啊！”洪仁达大声说道。 “福王，本王知道你是无辜的，不过本王让人整理了一份在天京城欺压良善、仗势欺人，兼之有人命官司在身的人的名单，这些人福王可愿意将其全部擒拿？” “殿下放心，这些人我回去会派人去抓。”洪仁达满头大汗的说道。他就算是傻子也明白洪天贵针对他的原因，他心中后悔不跌，如果早知道幼天王要掌权，打死他都不会去洪秀全那里告状，现在看来，这位幼天王真的很小心眼。 “有福王这句话就好办了，福王叔，不是本王不相信你，只是这些人可有不少是打着你福王的旗号作恶，因此，我将这件事情交给福王叔，我要名单上的人一个个全须全尾的抓起来，要是期间有什么人因为意外死亡，福王叔，我可不答应啊！”洪天贵笑眯眯的说道。 福王抬头看着他，看到洪天贵平静的眼神，心底更加惊慌。 “微臣……遵旨！”福王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岁，原本趾高气昂的精气神瞬间消失了。 “如此最好，御林军统领可在？”洪天贵沉声开口。 “末将在！”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原本太平天国的御林军兵力数万人，是天王洪秀全的直属部队，太平军的精锐，但是自从天京事变之后，禁卫军每况愈下，现在人数不过万人，而且缺乏训练，战斗力连在外的诸王都看不上。御林军此时的统领乃是洪氏宗亲洪仁政，今年刚刚被洪秀全封为恤王，接掌御林军不足一个月。 “御林军协助福王去抓人！正好可以趁这次机会看看天国的御林军队战斗力如何。” 洪仁政一愣，他常年在外带兵，对洪天贵并不熟悉，但他明白御林军目前的状态，虽然打着太平军精锐的旗号，但现在的御林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抓捕一些桀骜不驯的纨绔子弟不过是小事一件，洪仁政担忧的是洪天贵的态度，这个刚刚上位的幼天王好像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 “殿下，是不是有些……仓促？”洪仁政道。看到洪天贵干净利落的打压了福王洪仁达，洪仁政丝毫不敢小看这个初次掌权的幼天王。 “恤王没有信心吗？”洪天贵微笑着问道。 恤王心中郁闷，以御林军目前的状态，有信心才有鬼呢！ “殿下，御林军缺乏训练，恐怕会让殿下失望。”沉吟半响，洪仁政还是准备实话实说，毕竟他刚刚接任御林军，御林军不行，他的责任也不大。 “没什么可失望的，御林军乃是太平军第一精锐，就算这些年缺乏训练，底子还是有的，总不会如清军绿营一般无能。恤王，不需刻意安排，本王想要看看现在的御林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洪天贵微笑着说道。 看到已经做了决定的洪天贵，洪仁政没有多说。对于一个上位者来说，谁不想看看自己的护卫到底如何。御林军是天京城的屏障，洪天贵去看看也是应该。但是一想到那些自持功高的兵痞子，洪仁政就有些头疼。 “另外，给忠王和侍王传召，从两部各抽调一个军到天京听用。”洪天贵沉声说道。他对现在的御林军并不如何信任，因此要从忠王和侍王百战精锐中抽调兵力成立自己的御林军。 太平军组织极为严密，比之混乱的朝堂高明了无数倍。太平军有以下几条建军原则：其一，寓兵于民的征兵制；其二，仿照《周礼》采用伍、两、卒、旅、师、军六级编制；其三，在编制上军民合一，以军一级作为地方政权。 太平军无论平时还是作战，都以军为最高建制单位。设军帅负责平时的训练和行军扎营等基本任务。而战场的作战指挥则另以监军调度指挥，由监军、军帅、师帅一直到两司马组成作战指挥系统，又以职位等同于监军的各种典官及其属官和僚吏组成后勤补给系统，并在这两个系统之上再设总制作为全军的最高长官，总理全军事务。 一个军的具体编制和人员结构为：五人为伍，伍长统之；五伍为两，以两司马统之；四两为卒，以卒长统之，至卒始有属吏，一卒有一百零四人；五卒为旅，设旅帅，一旅有五百二十五人；五旅为师，设师帅，一师计二千六百三十人；五师设军，全军共计一万五千一百五十六人。 太平军的编制严密，番号要求严谨。无论队伍如何庞大，旗帜、号衣、腰牌等表明身份的东西都要表示清楚，要“一望而知其所属”。号衣、腰牌各以不同的颜色标示，以号衣为例，颜色区别为： 天王御林军：号衣全黄色，背心无边； 东王所统属：黄背心镶绿边； 西王所统属：黄背心镶白边； 北王所统属：黄背心镶黑边； 翼王所统属：黄背心镶蓝边； 燕、豫二王所属：黄背心水红边； 将军到监军所属：红背心黄边； 军帅到两司马所属：红背心绿边。 号衣前后还要各缀长五寸，宽五寸的一块方形黄布，标出番号。腰牌还须标明姓名。 正是凭借军队的严谨，太平天国才能在天京事变之后依然可以挡住中外的联合绞杀，如果不是洪秀全猜忌心太重导致天国离心离德，恐怕太平天国未必不能开创一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