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 患难之交
事情调查清楚以后，李国接受了警察的调解方案。双方互不追究责任，各自上医院看病，四棱子的家长在调解书上签了字。 李国走出派出所大门，遇到了学风书店的老板王源，真是冤家路窄，王源听了李国一个打五个的事，心生敬畏，不想再惹事，装作不认识，赶紧闪人了。李国看了他一眼，见他夹着尾巴逃跑的滑稽样子，估计这厮以后不敢再滋事了。 李国的伤口简单包扎处理以后，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老三回了女寝，李国和张文浩回了大三居。 明美此刻正在卧室，跟明总通电话。明总听说杨巧出狱了，第一时间问明美，杨巧有没有打过电话？有没有要带走贝贝？明美在贝贝面前，说话不敢太直白，毕竟贝贝知道mama出狱没有接她，一定会难过。 明总在电话那边，一直咒骂杨巧不是人，连亲生女儿都不要了。然后又愣住了，明美喊了几声爸爸，明总都没有回过神来。之后又说有事匆匆挂掉电话，明美觉得奇怪，心里犯了嘀咕，是不是爸爸也不要过自己的孩子？明家这么有钱，爸爸又重男轻女，说不定在外有别的孩子，明美不知道罢了。 卧室开着门，刚挂断电话，明美就看见李国打着绷带回来。明美吓了一跳，跑到客厅。 “怎么弄的？伤到哪里了？”明美急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今天，来了几个小流氓，打了起来，张文浩替我抱住其中一个要打我的人，本来是要打在脑袋上的，多亏了张文浩，那人打偏了，打在肩膀上，只是有些皮外伤。”李国今天很感激张文浩，虽然一开始他躲了起来，但是这也可以理解，一个秀才怎么打架？ “我今天看到李老板打服那五个人，我真的很佩服他。”张文浩说完，竖起了大拇指。 明美有些愣了，这是什么情况，这俩人在互相赞美？他们不是一直水火不容吗？挨了一顿打，怎么还把他俩打和好了。心里这么想，明美嘴上却没有说什么。 “医生怎么说的？真的是皮外伤吗？没有伤到骨头吗？”明美紧张的问。 “没有事，养几天就好。不用紧张。”李国安慰道。 “这些该死的混蛋，还真来捣乱，还打人？光天化日的打人？有没有王法了？谁还不认识两个人，我也出高价，打回去。”明美气得够呛。 “警察都处理过了，咱们没吃亏，李老板一个人打他们五个，给他们打得屁滚尿流的。”张文浩比划起拳脚，模仿李国当时的动作。 “文浩，今天谢谢你，不用叫我李老板，我不太习惯，咱们就还像以前一样，我叫你文浩，你叫我李国。”平日里俩人都在心里恨对方，恨的牙根痒痒，今天这一闹，倒还闹出一点兄弟情谊来。男人的思维真是简单，见面三分情，越恭敬对方越抹不开面子，越客气起来。 “那我叫你大哥，好不好？你以后就是我们店里的大哥，我叫你李国显得生份，叫李老板给你都叫老了。叫大哥最合适！”张文浩觉得跟李国有了患难之交的情分，以后叫他大哥，表达现在的心情很贴切。 “好吧，我和老三以后也叫你大哥，挺好听的。这个名字叫出去，也吓吓那些小人，看谁还敢来捣乱。”明美也跟着起哄，看着张文浩和李国关系融洽，很是高兴。 “今天店里生意受了影响，客人都吓跑了，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受影响，我一大早还要熬粥，咱们都早点休息吧。”李国没有心情开玩笑，他担心书店刚刚有了起色，再因为这件事受到冲击。 当晚，受了伤的李国很快睡着了，李国的房间门没有关，明美坐在客厅里，所有人都睡了，只有她还心绪难平。原来李国是这般勇猛的男子，结婚后的7年，李国为了明美改变了自己。挨了爸爸多少巴掌，家里大事小事都要怪到李国身上，然后他从来不争辩，忍气吞声的过日子。 还记得有一次，明总和明美吵架，原因是明总给狐狸精买了一台车。明美气得收拾行李，准备和李国搬出明家，明总冲进屋里，一脚踢飞李国的行李箱，箱子弹到墙上，衣服和几十张旧信纸掉落出来。 李国赶忙跪在地上，一张一张捡起来。明总走上去，给跪在地上的李国一脚，踢得李国趴在地上，捡起来的信纸又从手里脱落。李国又站了起来，继续捡，这些信是从小到大，李国写给已故父母的信。满满的哀思，散落一地，李国攥紧拳头忍了下来。当时他完全可以反抗，但为了明美考虑，他始终没有那么做。 明美的眼眶湿润了，偷偷走进李国的房间，俯下身子，亲吻了他的额头。 张文浩的房间正对着李国的房间，张文浩起来上厕所，正好看见这一幕。张文浩吓傻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明美有些察觉，转身看去，张文浩正呆呆的望着自己。 李国也睁开了眼睛，黑暗中，他看见明美站在身边，背对着自己，那刚才亲吻自己的一定是明美。李国闭上眼睛装睡，没有揭穿。明美赶忙关上李国房间的门，跑到张文浩房门口，声音颤抖着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张文浩觉得有些荒唐，自己刚才还佩服的叫李国大哥，这一会儿，自己的老婆却亲了这位大哥。是该哭还是该笑？张文浩苦着脸说：“好吧！你解释一个，我听听，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哪样？” 明美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解释，怎么解释，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还被张文浩看见了。说破大天能怎样？谁会相信？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爱上李国了，但是这么解释还不如不解释，自己几个月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不能伤害张文浩脆弱的内心，又不能让李国察觉明美的爱意。 明美进屋，关上房门。对张文浩说：“你先冷静，小点声，不要让贝贝和李国听见。” 明美的回应显得心虚而又无力，张文浩的脑子里快速闪过，这三年两人在一起的每一刻快乐时光，就像电影一样快速回放着。现在张文浩必须面对的是，分手的现实。张文浩明白，不管明美要给出怎样的解释，他们也是要分手了。也许，这次的分手是有预兆的，只是自己不愿意去面对。但是，越是逃避就越是逃不掉，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心里像尖刀在戳。这也许是报应吧，自己背叛过明美，所以老天用最残酷的手段惩罚犯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