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争权夺利

    信王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说：“圣上也是行伍出身，深知其中关键，当然不可能同意。事实上，长老会这做法恰恰是针对他。大汉法制之中，圣上并无太多建言权，这都被长老会所控制着，而圣上所倚仗的正是军权，一旦军权落入长老会手中，圣上才真的危险呢。”说罢，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充满了担忧。

    众所周知的，信王洛长飞跟当今圣上是生死之交，也是当今圣上最为倚重的大臣。江元修此时的想法是，恐怕正因为圣上对军权控制的需要，才显得信王地位崇高吧。由此可见，孔敬之对信王的诋毁正是出于夺权的需要，一旦陷身于此，就怕要卷入皇权的争夺之中了。

    “你大概是明白了，对吧？”信王盯着江元修说道。

    “那么，现在的形势如何？”江元修询问。

    信王对此尚有信心，自豪地说：“以当今天下兵力的分布来说，禁军系统掌控在我和海西王刘震的手中；厢军系统以客王张朔、庆州都统皇甫敌、离州都统第五书统、昭州都统呼延安之等人为首；民军系统尚不算强大。有我和刘震的支持，圣上可以稳稳地控制住禁军，而且由于百姓的支持，民军也不会对他提出反对。这足够稳定大局。”

    信王未曾说出口的是，正是长老会不断地鼓动各州厢军叛乱，近几年来，圣上都在征讨的路上来回奔波，他洛长飞也是疲于奔命。这本不必说，因为几乎是尽人皆知的事情。

    人这种东西，只要多过三个，就会出现权力斗争，这就是人性本质，跟任何体制都无关。

    信王如此细致地介绍大汉制度的常识，这是他对江元修的期望，因为他内心深处确实想要让这个孩子将来继承他的责任，捍卫大汉皇权，维护大汉旧制。

    这个话题变得沉重了，信王马上出言缓解：“不说这个啦，你们后天初试，准备得如何？”

    江元修谨慎地回答道：“若无重大变故，应无阻碍。”他敢这么肯定的回答，是因为早已通过一些关系了解到本次参会的热门生员情况，因而有强大的信心。

    “变故？”信王随口重复着江元修的话，他的意思很明显，这个变故或许真会出现。

    “对了，我与山城长老交谈过，占五福可以参加。不过要以大汉子民的身份，我这有一份文书，你帮他填写一下，待会交给我。”他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好像很容易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提及这份文书来得多么不易，事实上，山城长老极力反对，是在信王的坚持下才勉强答应的，还有一些极为苛刻的要求，也都被他一一拒绝。

    江元修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妥，却又说不出为什么来，只是有些不好的预感。

    信王是有些话不便出口，连洛家内部都出现了斗争，洛家内部有信王系统和涪王系统，后者的王爵是世袭得来的，久居南方，观念上与信王相差甚远，因而时常会出现一些矛盾。昨日的族会上，涪王几乎是直接指着洛长飞的鼻子在骂，双方争论极为激烈。

    终于，信王还是忍不住出言相劝：“元修啊，后天上场的时候注意一些，这次会试与以往不同，很可能有生命危险，你要是现在想退出还来得及，过几年再来也可以，反正你也不急于一时。要不就先到我军中帮忙等待时机。”

    江元修纳闷地问道：“殿下，为什么啊？”不是好好的吗，何必多此一举？

    洛长飞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能把事情的原委说给江元修知道，这是约定，不能在会试之前泄露本次考试的方案。

    洛长飞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江元修回客栈准备。元修只好满肚子的疑惑告退而去。

    大街上却已经满是流言蜚语，随便抓了一个人来问，都是说本次考试不简单，警告生员们，若担心生命，最好以后再来，却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

    当然，遇到这种情况，也有个别人溜走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粗线条到不担心生命。不过，幸好这里是大汉，之所以被称为汉人、汉子，就是因为他们的无所畏惧。更多的人想到的是，会不会这就是考试的一个题目了，这时候离开以后都没机会再来山城。

    山城的客栈已经基本上住满了，街上也都是行人。江元修独自行走在人群之中，这里并没有他的伙伴，这些面孔或许以后会认识，或许不会，但至少在现在，他们都是陌生人。

    一个人散步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有人在你心烦的时候叽叽喳喳的蹂躏你的耳朵。江元修可以听到更远的声音，比如，“你听说今年的试题了吗？据说被改了好多！”

    “谁会不知道，都贴在讲武堂门口了呢。”

    “要举三百斤？”有人惊呼道。

    这一句让江元修更是心虚，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不管骑射还是刀法，策略，这些他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力量比试。三百斤已经是一般成年男子的范畴了。

    得先打听清楚，既然已经张贴出来了，就要去看看。跟着人群，江元修来到讲武堂门口，一看之下，他反而放松下来。原来这次考试分为两场，前一场五个部分，策、力、骑、射、刀，后一场并未详说，力量比试只占了一个，只要其他四项有优势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过后一场会是什么？大家都在那里猜。

    这不太像山城的一贯风格，是谁做的这种改变？江元修一边想一边走，却迎面撞到一个人，“啊呀！看路啊！”，“洛雪！”两人同时惊呼起来。

    洛雪带着一种难明其意的笑意看着江元修，待江元修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她又嘲笑道：“小白脸，你还是回老家去吧，山城是不会要你的！”

    江元修确实是面色比较白皙，而且长得也比较秀气，但最恨的就是别人骂他小白脸。一听这话，怒火顿时冒了上来，不过他也不便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只是淡淡地回答：“那也未必！”暗暗地心中起誓，无论如何，这一次就要进入山城，绝不能被人小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