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历史小说 - 名门暖婚之老公太放肆在线阅读 - 233 大结局

233 大结局

    市医院的庭院中,绿树环绕,环境清幽。【】白色悍马停在车场,裴厉渊下了车,手中提着个包,径直走向三楼的加护病房区域。这里属于重症监护区,病房数量不多,每间都是加护病房,不随便让家属探视。裴厉渊站在楼梯口,一眼就见到前方左手第二间病房外,站着两名黑衣保镖。

    自从御筝住院后,御兆锡派人过来早晚守候,片刻不离。裴厉渊勾了勾唇,他知道这样严守就是为了对付他。此时正值护士交接换班时间,裴厉渊扫了眼周围情况,提着包走进卫生间。大概五分钟后,卫生间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男人微微低着头,脸上带着口罩,迈步走向前方的病房。守在病房外的保镖看到有人过来,下意识伸手挡住门。

    “查房。”裴厉渊声音压的很低。

    保镖们锐利的眼眸盯着面前的男人打量,他带着口罩看不清模样,那双眸子分外黑亮。往常这个时候确实有医生护士过来巡查,保镖侧开身,并且将病房的门推开,裴厉渊顺利进去。

    紧提着的心松了松,裴厉渊单手插兜,走到床前。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在病床前,彻底阻挡住门外保镖们的视线。躺在病床中的人用过药后又睡着,身上还有部分监控仪器没有卸掉,手臂和腿部的石膏高高肿起。裴厉渊呼吸狠狠一滞,那天手术后他都没敢仔细看,今天这样近距离看到全身满伤痕的御筝,他整颗心都疼起来。

    伤到这么多地方,一定很疼很疼。

    “筝筝。”

    男人声音极轻,摘下脸上的口罩,伸手触上御筝的手臂。因为每天都需要输液,御筝原本白皙的手臂泛起很多青紫,还有细小的针孔。裴厉渊再度深吸口气,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他想起连忆晨那天说的话,目光忍不住落在御筝的小腹处,渐渐眼眶红润。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只可惜他们毫不知情,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跟他打一声招呼,他就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裴厉渊低下头,紧紧握住御筝的手,也许是他力气太大,还在沉睡中的人,不自觉发出小小的呻吟。

    “唔。”

    听到她的声音,裴厉渊立刻松开手,俯下身抵在她的面前,“筝筝,你醒了吗”

    御筝并没苏醒过来,依旧昏睡。最近用药量比较大,她每天几乎都在昏睡,有时候也会发出这种呻吟声,那就表示她的伤很痛。医生说她全身多处骨折,即便用药,痛感依旧会很明显。

    走廊传来脚步声,紧接着病房的门再度被人推开。端着药盘的小护士进来,按时过来为病人换药。护士端着药盘走到床前,侧目盯着身边英俊的男人,立刻笑道“你是新来的实习医生吗”

    裴厉渊听到有人说话,恍然回过神来。他立刻将口罩带上,点了点头。

    “哦,我就说没见过你呀,”小护士动作麻利的解开纱布,先用消毒棉球擦拭御筝的伤口,一边说一边开始上药,“这层病房都是吴医生负责,你来实习也是跟着吴医生吗”

    裴厉渊瞅着护士手里的动作,下意识开口,“轻一点,别弄疼她。”

    护士弯下腰,将药膏均匀的涂在伤口,笑道“放心吧,我技术很好的,大家都说我手法轻,换药打针都不疼。”

    御筝一直安静的睡着,没有蹙眉或者呻吟,说明这个护士手法真的不错。他暗暗松了口气,转过身准备离开。

    “喂”

    护士还在包扎伤口,眼见他要离开,忙追问道“你负责哪个区病房”

    裴厉渊脚步微顿,并没有回答,拉开门走出去。他伪装的不算好,若是时间久了,必然会被人发现。眼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小护士不禁撇撇嘴,失落的低下头。不过很快她又想到什么,愉悦的笑起来。这么帅又这么冷的男医生,八成是外科的,她等下过去找找。

    盥洗台前,哗哗的水声不断。男人双手撑在白瓷盆边,原本锐利黑沉的眼眸此时黯淡无光,他掬起冷水洗洗脸,抬头望着镜中眼眶泛红的自己,不期然笑了笑。

    裴厉渊,你真是个混蛋

    医院走廊不时有值班护士走过,卫生间的门一开一合,裴厉渊提着包出来,垂下脸沿着侧面楼梯快速下楼。不久,那辆白色悍马便驶出医院大门。

    盛夏的御苑,绿树成荫,树干粗圆的银杏树遮天蔽日。御兆锡站在窗口,双手插兜望向远处,直到有人敲门,“御少。”

    “进来。”

    御兆锡转过身,助理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在他的面前,“这是匡玉最近的情况,他好像正在准备出国。”

    “出国”御兆锡剑眉紧蹙,打开袋子看到信息后,再度沉下脸。如果匡玉打算带着御雍离开,必然要出国,可他手里没有御雍的证件,想要带他走并不容易。

    “继续盯。”御兆锡敛下眉,低低笑起来。

    稍后,御兆锡开车来到公司。他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庄乾美滋滋朝他看过来,得意的邀功,“哥,东西搞到了。”

    “速度倒是不慢。”

    “那是。”

    庄乾抿唇笑了笑,掏出个透明小袋子递给他,“也不看看是谁出手,爷对付女人上至十八岁下至八十岁,还没有搞不定的”

    御兆锡拿过袋子,那里面有一根黑色头发,“没有引起他的怀疑吧”

    “绝对没有。”庄乾信誓旦旦的保证,“匡玉他们家小女佣挺可爱的,我都没费什么劲,不过给她一笔钱,搞到匡玉一根头发很容易。”

    御兆锡同样也掏出一个透明袋子,里面也有跟头发。他把两个袋子一起交给庄乾,笑道“好,快去验。”

    “跟谁验啊”庄乾瞅着手里这两个袋子,好奇的问。

    男人冷冷瞥他眼,庄乾立刻撇撇嘴,无奈道“好吧,我送去化验。”

    “三天内给我结果。”御兆锡吩咐。

    庄乾点点头,带着东西转身离开。

    办公桌后的黑色转椅中,御兆锡完美的脸庞冷峻。那两个袋子里,分别装着匡玉和御雍的头发,他需要再做一次dna检测证明。虽然前面种种迹象都表明,匡玉极为可能是御雍的父亲,但这件事关系到mama的名声,他必须要千真万确的证据

    目前确定御雍在匡玉手里,御兆锡倒是松了口气。现在御雍身世暴露,如果让他呆在御家只能危机四伏,如今倒是安全些。

    可是

    只要想起来御雍有可能就是匡玉的儿子,御兆锡心里就闷闷的难受。妈,虽然所有人都说你背叛了御家,背叛了爸爸,可在我的心里,永远都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傍晚,佣人小跑来到书房告诉匡玉,御雍早饭午饭都没有吃,现在晚饭依旧不肯动。匡玉蹙起眉,走到他的卧室。落地窗前,御雍呆呆坐在地毯上,面向前方。匡玉走到他的身边蹲下,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慢慢发觉他眼睛盯着的地方,竟是御苑的方向。

    “御雍,为什么不吃饭”

    匡玉声音温和,御雍仰着小脑袋,一动不动保持同样的姿势,眼睛直勾勾望着那处。他不回答,脸上也没任何表情,令人无从下手。

    匡玉无奈的叹了口气,掌心刚落在他的肩膀,御雍立刻皱眉叫起来,“啊”

    他一叫,匡玉下意识缩回手,“别激动。”

    自闭症的孩子最容易情绪失控,匡玉转身吩咐佣人,道“去请医生过来。”

    “是。”

    窗外的夕阳渐落,远远那片绯色异常美丽。匡玉盯着那抹残阳,微微有些失神,直到身边的人嘴里反复低喃,“锡锡,锡锡”

    “你在说什么”

    匡玉试探着拿过来纸笔,没想到御雍竟然接过去。他把本子摊开,握着笔工工整整在纸上写出两个清晰的字迹。

    锡锡。

    男人看到御雍写出的字迹,惊讶不已。明明从没上过学,可御雍的字写出来特别漂亮,甚至能够超过很多成人。读着白纸上那两个字,匡玉逐渐明白过来。锡锡,御兆锡。

    “你想回去”匡玉抿唇开口,御雍咻的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睛。

    此时御雍眼底的神色,如同匡玉第一天把他带回家那时的纯澈。匡玉悠悠叹了口气,再次试探的抬起手,将掌心落在他的肩膀。这一次,御雍没再尖叫。

    他毕竟还是孩子,多年来又被御兆锡藏着掖着,并不懂得人心险恶。纵然御兆锡有心给他庇佑,可御雍背负着那样的出身,御家的其他人怎么可能放过他

    匡玉黯然叹息,当年他曾经答应过寇沅,要带他们离开。因为他的失约,寇沅已经丧命,难道他还要眼睁睁再次看到御雍丧命吗

    不可以心中的念头坚定,匡玉不能再让御雍有事,否则他怎么对得起寇沅

    不多时候,匡玉诱哄御雍吃下晚饭。用过晚饭后,御雍的脾气又变的暴躁。这种自闭症孩童很容易出现情绪波动,医生给御雍打了针,针剂里面有安定的药效。

    闹腾半天的御雍终于渐渐合上眼睛,匡玉帮他将被子掖好,眼神温柔的守在床边。那天发现御雍偷偷打电话,他虽及时阻止,但电话终究还是拨出去了。电话应该是打给御兆锡,匡玉并不确定对方是否听到,但他心里明白,带御雍离开已是刻不容缓,必须要尽快想办法。

    别墅内一片幽静,匡玉抿唇站在窗前,听着夏夜里蝉鸣,心头滋味苦涩。若是十年前,他在离开时能够预料到是一场阴谋,他死活都会带着寇沅一起走,那也不至于让她最终惨死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匡玉盯着夜空皎洁的明月,眼底的神情清冷下来。他答应寇沅没有做到的事,这一次对御雍绝不食言。

    名海市与安城相距几百公里,开车三个多小时就能赶到。连忆晨站在傅家大宅的客厅窗前,远远看着花园里追跑嬉戏的人影,嘴角也跟着上扬。

    “御太太,站在窗口累不累”

    问话的人是傅晋臣的母亲,连忆晨忙转过身,礼貌的笑了笑,“我没事,谢谢伯母关心。”

    儿子儿媳突然接到家里一位贵客,全家都对连忆晨客客气气,照顾周到。简单叮嘱两句,傅晋臣的母亲便走进厨房,帮着佣人们准备早餐。

    “哥哥,你来追我呀。”

    “傅宝宝,有本事你别往爸爸身后躲”

    “哈哈哈,哥哥,哈哈哈”

    几乎每天清晨,花园里都会上演这幕场面。连忆晨看得津津有味,傅宝宝古灵精怪,把爸爸和哥哥耍的团团转。

    “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

    沐良下楼走过来,连忆晨对她摇摇头,笑道“没有,我喜欢看他们玩。”

    “我们家傅晋臣哪里都好,就是宠孩子这毛病叫人头疼。儿子他宠,女儿更宠,孩子们面前他总是充好人,坏人都让我做了。”沐良忍不住跟她抱怨,连忆晨听的眼睛眯起来。

    她伸手轻柔落向小腹,脑海里幻想着以后他们的孩子出生后,御兆锡会不会也这样宠爱又或者,他愿意扮演严父

    “mama。”

    游戏时间结束,儿子满头大汗跑过来。沐良一把搂住儿子,轻叹道“果果,怎么又玩这么疯满头都是汗,容易感冒。”

    连忆晨站在沐良身后,看到她温柔的为儿子擦拭汗水,眼睛都跟着亮起来。傅果果眨巴着那对黑亮的眼睛,甜甜喊人,“阿姨早。”

    “果果早。”连忆晨微微弯下腰,跟傅果果目光平视,“今天是你赢了,还是meimei赢了”

    “呃”

    傅果果皱着小眉头,回答的很有水平,“是我让着她,她才能赢。”

    噗

    连忆晨忍俊不禁,傅家这对小兄妹,真是太可爱了。

    刚刚进门的傅宝宝听见哥哥的话,立刻转身望向傅晋臣,“爸爸,哥哥说是他让宝宝赢的,宝宝不服气,明明宝宝跑的就没有果果快。”

    傅晋臣撇撇嘴,弯腰蹲在女儿面前,考虑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女儿,他若是回答偏差,随时可能引发一场哭战。

    “好了,洗手吃饭。”

    关键时刻,傅晋臣的母亲出来发话,傅晋臣顿时松了口气,“奶奶准备好早餐了,果果带meimei去洗手。”

    傅果果拉着meimei的小手,两人边走边争论。

    “哥哥跑的慢,宝宝跑的快。”

    “你才跑的慢呢,明明是我快。”

    “我快,我快”

    “傅宝宝,你再说我就不让钱必跟你玩了。”

    “唔”

    傅宝宝委屈的闭嘴,哥哥竟然用她的小竹马来要挟好吧,那她就妥协一次。

    眼见这对兄妹渐渐走远,连忆晨又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轻笑出声。真的特别可爱,她都好期待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如果男孩子像果果这样睿智沉稳,女孩子像宝宝这般古灵精怪,多么幸福。

    早餐品种丰富,连忆晨怀有身孕,自然更是傅家照顾的重点对象。沐良将所有符合她口味的食物都拿过来,不住劝她,“多吃点,晨晨你太瘦了。”

    “对啊御太太。”傅宝宝嘴里咬着香肠,眨着黑亮的眼睛瞅过来,“如果御太太太瘦了,肚子里的小宝宝就会挨饿,小宝宝挨饿的话,以后就不能长高高,也不能像宝宝这么漂亮咯”

    “咳咳”

    连忆晨被呛了下,沐良急忙抽出纸巾递给她,关心道“没事吧”

    “没有。”连忆晨擦了擦嘴,抬起的视线里染着满满的笑。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傅宝宝白嫩的小脸蛋,心想难怪御兆锡昨晚打电话还要跟她说几句话,这孩子太耐人了。

    沐良无奈的抱紧女儿,低头轻声训斥,“你不能喊御太太,要叫阿姨。”

    “唔。”傅宝宝又咬了口香肠,在mama柔软的怀抱里仰起头,“阿姨就是御太太呀,昨晚爸爸还说阿姨是御干爹的rourou,mama是爸爸的心肝。”

    将嘴里的香肠咽下去,傅宝宝突然坐直身体,模仿起某人的语气。

    “心肝,我们好久都没有生过孩子了,再生一个吧。”

    “傅晋臣,想生你自己生去”

    “心肝,生孩子这种事总要一起呀,来吧,我们今晚就造人”

    噗

    傅晋臣一口牛奶喷出来,无比怨念的瞪着女儿。傅宝宝,你又敢偷听

    餐桌上气氛莫名尴尬,沐良额头两边的太阳xue突突直跳,这些话傅宝宝竟然能够一字不漏的都记住,这孩子真是

    “mama,什么叫造人”傅宝宝突然又问。

    傅果果咂咂嘴,一脸鄙视的回答“造人就是我们又多一个弟弟或者meimei。”

    “呀”傅宝宝惊讶的瞪大眼睛。

    对面的傅太太彻底听不下去了,她伸手抱起孙女搂在怀里,转身狠狠瞪了眼儿子算是警告,“宝宝乖,跟奶奶去楼上看电视”

    “好啊,宝宝要看小黄人。”傅太太抿唇笑了笑,抱起傅宝宝上楼。傅果果自然也被奶奶带走,这些话题怎么可能让孩子听到。

    “咳咳”

    这次轮到傅晋臣面有难色,不自然的咳嗽了声,“宝宝总是语出惊人,你习惯就好。”

    连忆晨忍住笑,并没有生气,“宝宝太可爱了。”

    对面椅子里,沐良脸色火烧,愤然的瞪着傅晋臣。看吧,又丢脸了吧,这一切事情都是傅晋臣搞出来的

    嗡嗡

    桌上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连忆晨看到号码,立刻起身告辞上楼。每天早晚都要通电话,这是连忆晨离开安城以后,每天跟御兆锡保持的习惯。

    “吃早餐了吗”

    “吃了很多。”

    连忆晨关上卧室的门,非常珍惜同他说话的时间。虽然他们相距并不远,但因为御兆锡身处的环境,他们暂时不能见面。

    “今天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说起好玩的事,连忆晨自然就想到刚刚那一幕。她坐在床边,把刚刚傅宝宝的行为原本讲出来,自己笑得前仰后合,“老公,你说宝宝是不是很可爱”

    “是。”御兆锡同样弯起唇,语气温柔下来,“你和宝宝都很好吗”

    “嗯。”

    连忆晨握着手机,重重点头,“我们都很好,傅家的人对我太照顾了,你不需要担心我,只要办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顿了下,她弯起唇,道“老公,等你来接我。”

    “好。”

    御兆锡隔着话筒,轻轻吻了下,“等我。”

    早上十点钟,云深准时召开董事会。所有股东们一一到场,顶层大会议室的门打开,居中的椅子空置,并不见连忆晨的身影。

    叶原不断看表,起身将金曼拉到边上,“晨晨怎么还没来”

    连忆晨离开安城这件事,公司里只有金曼一人事先知晓。她低头覆在叶原耳边说了几句话,叶原怔了怔,随后脸色沉静的回到座位。

    眼见叶原跟金曼私底下有话,御天鸣立时警觉。他瞥向身边的男人,压低声音问“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裴厉渊手指攥着一根烟,明显心不在焉,“什么你说什么”

    望着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御天鸣瞬间沉下脸。

    大概二十分钟后,会议室的大门再度打开。走进来的男人上半身穿着白色衬衫,下身黑色西裤,那张完美的脸庞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御少”

    股东们一片沸腾,云深集团股东大会,御兆锡出现做什么

    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会议桌前,顿时令众人惊讶不已。金曼配合的走上前,竟然主动伸手帮他拉开椅子,笑吟吟殷勤道“御总请坐。”

    “谢谢。”

    御总

    众人再度惊讶万分,怎么御兆锡又变成御总了他竟然坐在连忆晨的位置上,而从开始到现在,连忆晨都没有出现

    “大家好。”

    御兆锡单手抵着下颚,轻笑的眼眸中透着几丝温柔。众人看得愣住,这眼神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消受的起啊。

    “从今天起,连忆晨名下所有的云深股权都委托于我。”

    他上半身靠着转椅,道“也就是说,云深最大的股东是我。”

    “胡说”

    有股东瞬间拍了桌子,御兆锡招招手,金曼立刻吩咐助理将股权转让书的复印件分发下去,依次摆放在股东们面前。

    “什么”

    “这怎么可以”

    “连忆晨竟然把全部股东都转给御少,这不是把咱们云深拱手送给御氏吗”

    四周一片吵闹声,御天鸣黑眸眯了眯。御兆锡半路杀出来,这是想要跟他争夺云深的所有权他又想邀功,抢在他之前拿下云深交给爸爸

    裴厉渊看到那份股权转让书,眼底的神情似乎很平静。他只是从头看到尾,俊脸始终没有太大的起伏。

    “不会拱手送给御氏。”

    主位上的男人笑着开口,道“这些股权虽然在我名下,但跟御氏半点关系都没有,我不会把云深跟御氏牵扯在一起。”

    “啊”

    众人再次被惊呆,这又是什么意思御兆锡拿到云深大部分股权竟然不吞并,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放弃

    这次股东大会的内容,原本要选举连忆晨能否继续留任云深集团总裁的位置,可御兆锡突然接替股权,众人完全始料不及。投票结果变成平分,很多人并不敢轻易得罪御家,虽然御兆锡说云深不会归为御氏,但商场中的事情变数太多。第一次股东大会没有投票得出结果,只能再次召开股东大会。十天以后的股东大会,将再次投票选择集团的最高决策人。

    散会后,裴厉渊先回办公室交代好助理工作,随后便驾车离开集团。他将车开到江边,远远瞧见御天鸣倚在车前吸烟。

    “大少。”

    御天鸣抽出一根烟递给他,两人并肩站在江边。江面缓缓有货轮驶过,嗡嗡的汽笛声不时飘来。御天鸣抿起唇,沉声道“你尽快把股份转给我,看起来御兆锡想要抢在我们前面行动。”

    香烟的雾气萦绕在周围,裴厉渊眯了眯眼,盯着忽明忽暗的火星,淡淡一笑,“连忆晨把股权都转给御兆锡,我们谁都没有料到。”

    御天鸣警惕的蹙起眉,“你反悔了”

    “不是反悔,而是担心。”裴厉渊手中夹着烟,薄唇弯起的弧度凛冽,“毕竟你们都姓御,怎么说也是兄弟。如果我把股份转给你,到时候你们兄弟连手,那云深就彻底属于你们御家了。”

    听到他的话,御天鸣不禁笑了笑,掌心在他肩头轻拍,“厉渊,你想的太多了,我不会跟御兆锡连手的。”

    这话并不能打动裴厉渊,他依旧吸着手中的烟。半响将烟蒂丢在地上,抬起脸来,“大少,你的话,我可以相信吗”

    “呵呵”

    御天鸣忽然发笑,漆黑的眸子里染着几许阴霾,“你还有选择的权利吗裴厉渊,你别忘记了,御筝这笔帐我们御家还没跟你算”

    江边吹来的风有些潮湿,裴厉渊单手插兜,蓦然笑出声,“既然如此,那大少就让人准备合同吧,准备好通知我。”

    须臾,白色悍马消失在江边。御天鸣望着江面慢慢泛起的白雾,扶着围栏的五指一根根收紧。拿到云深交给爸爸,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午后阳光燥热,院子里知了声吵人。二楼书房内,一片凉爽,御兆锡推门进去时,御坤正坐在桌前,低头认真的雕刻印章。

    “爸。”御兆锡走到桌前,规规矩矩的喊人。

    御坤带着眼镜,头也没抬,沉声道“坐吧。”

    桌面摆放着几块石料,都是御坤最近新收集到的,准备用来雕刻印章。他手中攥着的这块就是上好的田黄石,石头本身色泽深黄,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大家听说他要用这块雕印章,纷纷劝阻,上百万一块田黄却只被他用来雕刻成一枚小小的印章,太过浪费奢侈。

    可御坤没有听从大家的劝告,这日午后便坐在书房里,任性的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雕刻。世间所有物件都有价,唯独喜欢两字无价。

    无论这东西贵贱,重在他喜欢,那就是无价宝。

    “什么事”

    御坤依旧专注的盯着刻章,御兆锡拉开椅子坐下,将他带来的资料袋放在父亲面前,“mama当年的事情跟连少显无关,御雍的父亲并不是他。”

    既然御雍的身世已经闹开,那就索性就摊牌吧。御兆锡拿出连少显与御雍的dna检测对比报告,想要劝说父亲不要再对云深报复。

    “怎么,你查到那个男人了”御坤手中的刻刀一顿,继而挑眉看向儿子。

    御兆锡瞬间明白过来,“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御雍不是连少显的儿子”

    轻轻放下手中的刻刀,御坤仰起头,冷峻的眼眸噙着几丝笑,“如果他是,那我就不会单单只是要云深而已了。”

    御兆锡心尖一沉。

    “当年连少显怕事,没有带你mama出城,我想要一个云深,不是便宜他了吗”宝蓝色的真丝手帕浸湿后,御坤轻擦手指。

    “爸。”

    御兆锡沉下脸,反驳道“这件事跟连少显真的没有关系,跟晨晨更没有关系。连家并不知道mama是谁,他们没有参与过当年的事情”

    “兆锡。”

    御坤蓦然沉下脸,神情瞬间变的阴霾,“当年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如果连少显那晚可以把你mama送走,也许她”

    也许

    御兆锡不自觉低下头,这世上就是没有也许。

    “找到那个男人了吗”御坤猛然提问,御兆锡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没有。”

    他不能再此时告诉父亲,因为御雍在匡玉手中,他必须要保证御雍的安全。

    “云深算是一个条件,你跟天鸣谁先把云深交给我,这个家我就交给谁”御坤的态度依旧不变,御兆锡没有再说。

    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父亲的决定。

    书房的门再度关上,御坤重新戴上眼镜,低头继续雕刻印章。随着他的刻刀一笔一画的落下,沅字的笔画逐渐清晰。当年她的手帕上就是绣着这个字,他觉得好看,便多看了一眼。

    沅沅,也许那时我不应该多看这一眼。

    “啊”

    深夜里,忽然惊醒的女人脸色煞白,惊恐的眸子里满是恐惧。

    咯吱

    卧室木门被人推开,荣芝拥着被子惊惧的转过头,“谁”

    “是我,荣芝太太。”舒霞披着外套推门进来,手中还端着一杯牛奶。她先把灯打开,见到荣芝苍白的面容,抬脚走到她的身边,“又做噩梦了吗”

    “我口渴。”荣芝敛下眉,惊魂未定。

    舒霞把温热的牛奶递给她,安抚道“喝点牛奶吧,听说这个安神。”

    荣芝接过去喝了口,立刻问她,“我没有吵醒老太太吧”

    “没有,”舒霞笑了笑,“老太太住在北屋,距离远着呢。”

    那就好。

    荣芝暗暗松了口气,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一点多了,“天鸣还没回来”

    “没有。”舒霞摇头,如实道“估计今晚大少爷不会回来了。”

    素西堂内冷飕飕,荣芝将空杯子交给她,拉高被子盖住肩膀。如果不是最近常常噩梦缠身,一个人住在家里害怕,她才不愿意住在这里。原本就是祠堂,此时荣芝更加感觉阴森。

    “荣芝太太,你早点睡吧。”舒霞起身往外走,荣芝蹙起眉,“不要关灯。”

    舒霞手指一顿,没有去碰开关,关门后离开。

    卧室面积虽然不大,但一个人睡依旧空旷。荣芝再也没有睡意,她靠在床头,慢慢又回想起那些陈年往事。当初她抱着只有一岁的天鸣出现在御苑内,原本信心满满,可在见到寇沅那副淡然的模样后,顿觉失落。没有她预想的争锋吃醋,更没有那些女人的打打闹闹,甚至寇沅淡漠到连一个凶恶的眼神都没有留给她。每次她们见面,她总是一副很客气的模样。好像那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并不是跟她争夺丈夫的情敌,她就是能把每个女人都无法忍受的愤怒,表现到漠然。

    没有怒火,没有嫉妒,什么都没有。

    荣芝怎么都没有想到,寇沅给她的竟然是这样的回应。可就是一个看似与世无争,心怀大度的女人,却暗藏着所有人都看不到的狠毒。她从不在御坤面前哭闹,却只用一句轻飘飘的话,永远将他们母子阻隔在御苑那两扇大门之外,永远都不给她的儿子,留下半点机会。这个狠毒的女人,她表面伪装成温柔大度的女子,背后却使绊子、下毒手,让天鸣永远只能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声,永远不让她们母子名正言顺。

    荣芝恨,特别恨特别恨。即使寇沅已经不在了,可她心底的那份恨意却变的更深。因为她死了,御坤永远都把她放在心里。可她穷尽一生,耗费掉这辈子所有最美好的时光,还是不能踏进御苑半步

    “哼”

    荣芝冷冷勾起唇,她就想不明白,一个心里藏着别的男人的女人,御坤到底喜欢她什么

    倒是她这一生,终日都活在痛苦中,她心中满满的怨恨积压,怎么能不恨

    下午两点,御兆锡开车来到医院。今天出化验结果,他没有让庄乾过来,亲自跑一趟来拿检测结果。也许心中太过彷徨,所以他站在医生办公室外时,好看的剑眉紧蹙。

    护士取来一个密封的档案袋,医生拿过后放在御兆锡的面前,道“御少,这是您要的dna检测结果。”

    面前这个素白的袋子,好像什么恐怖毒药,御兆锡不敢随便触碰。缓和许久,他才伸手撕开密封口,取出里面的化验结果单。前面种种数值他都掠过,直接将视线落在最后的结果上。

    非父子那三个字映入眼帘,御兆锡眼角的神情霎时沉下去。他握紧手中的检测结果,质问道“这个结果会不会出错”

    “不会。”医生极为肯定的回答,“我们经过严密的检测方法,在将近五年的测试中从未出过半点差错”

    御兆锡抬手制止医生后面的话,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俊脸阴霾,声音渐渐冷冽下来,“帮我再另外检测一份dna。”

    “好的。”

    走出医生办公室,御兆锡低头上楼,来到三楼的加护病房。保镖们恪尽职守,见到他来,纷纷低下头,“御少。”

    御兆锡点点头,推开病房的门进去。护士不久前刚给御筝打过针,她这会儿又昏昏沉沉的睡着。拉开椅子坐在床前,他黑沉的眸子有明显的黯然。

    “筝筝。”御兆锡轻轻握住御筝微凉的手指,完美的五官隐藏在暗影中,瞬间被勾画的更加深邃,“也许我们都错了。”

    他独自低喃,那双隽黑的眼眸盯着御筝苍白的脸颊,心底的滋味复杂。

    三天后,御兆锡再次来到医院。医生将另外一份dna检测报告交给他,“御少你看,这份检测中证实您与您相检的人,为亲兄弟,并且你们为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同父同母”御兆锡脑袋嗡响起来,有什么东西不断在他耳边炸开,“你怎么能够肯定我们同父同母”

    医生含笑推了推眼睛,摆着一副专家的架势,“我特别查过你们的y染色体基因,结果不出意料,证实你们同父。”

    垂在身侧五指瞬间收紧,直到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御兆锡健硕的胸膛不断起伏,虽然那天他心中已有猜测,但今天亲耳听到医生的话,他内心依旧无法抑制这种震撼。

    原来御雍根本就是御家的孩子

    傍晚的御苑红灯高悬,远远看过来,半边山脊都被染红。司机将车停在院前,冉漾提着大包小包下车,无精打采的跨进大门。这座豪华庭院,清冷萧瑟。御雍死了,御筝跳楼重伤,如果可以,她情愿逃走。可惜御坤不点头,纵然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且她一个人跑了,家里还有父母兄妹。

    重重地叹了口气,冉漾忽然有些同情起寇沅来。虽然当年的那段御家往事,她并不是很清楚,但寇沅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无奈与绝望呢

    “冉小姐。”佣人看到她进门,恭敬的打招呼。

    冉漾敷衍的点点头,眼角余光扫到后院中那抹熟悉的身影,不禁惊喜道“御兆锡回来了吗”

    “是,少爷回来了。”

    抬手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佣人,冉漾笑着转身跑向后院。湖边的遮阳伞下,御兆锡正把手伸进鱼桶里,耐心的喂养他的那对天鹅。再过不久白糯米就要生产,御兆锡最近吩咐家里人要特别喂养。黑珍珠时刻守护在爱妻身边,可见这对天鹅夫妻感情良好。

    “御兆锡。”

    冉漾一路小跑过来,御兆锡见到是她,微微一笑。

    “御筝怎么样”每次看到他,冉漾都很紧张,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御兆锡将手里的鱼丢出去,黑珍珠叼住后游向白糯米,“嘎嘎”

    “情况还算不错,医生说下周用药量逐渐减少,御筝就会清醒过来。”

    “那就好。”

    自从御筝出事后,御苑更是笼罩在愁云惨淡中。远处夕阳渐渐落尽,御苑中一盏盏红灯亮起。御兆锡双手插兜站在湖边,看到黑珍珠和白糯米交颈嬉戏的模样,心底霎时涌起几分羡慕。

    这个时间,傅家应该也开晚饭了吧不知道晨晨吃的多不多孕吐症状是否减轻肚子里的宝宝今天闹腾没有

    “那个”

    身边的人呆愣愣瞅着某处,但嘴角的笑容却异常温柔。冉漾瞥见御兆锡眼底升腾起的那抹暖意,明知不是为她,却依旧被感动。

    他一定正在想念他的爱人。

    冉漾失落的低下头,能够被他爱的人,肯定会很幸福。

    “有事吗”御兆锡收回神游的思绪,冉漾也收起爱恋的目光,伪装上淡然的神情,“最近家里发生很多事,更加显得冷清了。”

    既然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他的爱,冉漾想,她就把自己那份感情永远埋藏在心底。那就好比是她自己私藏的一个小秘密,放在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角落。哪天她疲惫不堪时,便把这个小秘密拿出来自己欣赏,然后她就又可以满血复活。

    家里接二连三发生变故,确实气氛压抑。御兆锡叹了口气,笑道“你后悔住进御苑了吗”

    “早就后悔了。”冉漾自嘲的笑了笑,“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决定。”

    荣华富贵纵然人人向往,可如果失去自我,再多的珠宝金钱又有什么意义

    听到她这么真实的回答,御兆锡倒是没有生气。是啊,这座院子,多少人都想挤入,甚至包括御天鸣母子,可到头来,住在这里面的人,却没有人愿意呆在这冰冷无情的地方。

    也许这就是人生,觊觎它就是一种毒,不经意间深入骨髓,让人无药可救。

    “好像开饭了。”冉漾转头往客厅扫了眼,看到佣人们进进出出忙活。她笑了笑,转身往前走,身后的男人突然开口,“冉漾。”

    冉漾眨了眨眼,御兆锡双手插兜走上前,“帮我一个忙。”

    “什么”

    “假扮我妈。”

    冉漾怔住,震惊的半天才缓过神来。

    深夜的御苑幽静一片,御兆锡挂断电话,从露天阳台走进卧室。他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那是连忆晨对他道晚安时,他的欣慰。靠坐在床前,他那双隽黑的眼眸慢慢沉寂下来。御雍就是爸爸的儿子,但却被所有人认为是mama外遇的孩子,这中间肯定有阴谋。还记得当年mama生下御雍前,一直都被爸爸关在地窖中,那时全家并没有人知道,只是偶然一次他发现秦叔去地窖,好奇心才尾随他下去,结果没有想到竟发现mama被关在里面。

    那年他已经十八岁,很多事情都懂得。所以他问过mama,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当时mama只是对他笑了笑,拉住他的手,道“兆锡,他是你的弟弟。”

    直到今天,御兆锡还能清楚记得mama说话时候的那个表情。她没有笑,也没有悲伤,但那双黑亮亮的眼眸中散发的都是爱。

    御兆锡分不清mama眼中的爱,是因为御雍,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御筝。又或者因为爸爸。

    这个答案,御兆锡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

    人来人往的市中心,各种豪华商场林立。司机将车停在商场门前,对身后的人恭敬道“荣芝太太,我一个小时后来接您”

    “好。”荣芝打开车门,提着包走进商场。

    天气越来越热,老太太这几天晚上都睡不太好。荣芝出来买一些补品,还想为老太太选两套轻薄的衣服,尽尽孝心。如今御兆锡和天鸣正在竞争,她只能千方百计讨好老太太,才能为儿子争取到最有保证的一张牌。御家老太太的话,终究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哪怕御坤怎么偏心寇沅的儿女,但老太太偏疼长孙,他总是需要顾及的。

    商场人不少,身边过往的女人们都是大包小包。荣芝也没少买,她手里拎着两份补品,一份打算给老太太,另外一份她要让天鸣交给御坤。提着东西继续上楼,三楼有服装,她回想着老太太穿衣的尺码,耐心的逐个专柜挑选。

    “太太,这件桑蚕丝的上衣不错,透气性好,老人穿着也舒服。”有专柜的店员殷勤介绍,荣芝抬手摸摸衣料,感觉手感还不错。她选中暗红色,觉得上年纪的人穿这个颜色漂亮。

    “包起来。”荣芝很大方的开口,店员见她肯花钱,更加卖力气帮她介绍,“太太您看这件长裙,可是我们的新款,今早刚到店里。”

    荣芝挑眉看过去,店员手里托着件淡蓝色长裙,周围还有蕾丝花边,很有少女气息。她心头微动,一眼就看上这条长裙。老太太穿自然不合适,但她还能穿。

    斜侧方有道人影闪过,起先荣芝并没留意。可身边有人朝着那个方向指过去,小声低语,“你们看,那个女人的旗袍好漂亮。”

    旗袍如今穿旗袍的人并不多,荣芝好奇的张望过去,却在见到前方走过的女人背影时,整个人怔在原地。

    青花瓷淡雅花色搭配上好绸缎,江南技师手绣的繁复花纹。荣芝眼睛瞬间瞪大,这件旗袍她见过,那是寇沅的旗袍。

    “太太,您的衣服。”

    店员将打包好的衣服拿回来,却见荣芝脸色煞白的愣神。人家喊了好几声,她才慢慢拉回思绪,将衣服接过去。前方那抹人影穿过柜台,转眼往电梯方向走。荣芝拽住手里的袋子,悄然跟上她的脚步。她们相隔一段距离,那个女人走上扶梯,荣芝也立刻赶上。

    商场长长的扶梯速度缓慢,往下延伸的台阶上站满人。荣芝提着东西站在后方,无法靠近前面那人,她只能踮起脚尖不住往前张望,想要看清那人的脸。前方女人墨黑的长发垂在腰间,脸上带着副墨镜。她身上的旗袍服帖紧身,姿态婉约的站在人群中,只让荣芝想起当年的寇沅。

    怎么可能是寇沅

    荣芝全身泛起一阵寒意,虽然理智一直排斥否定,但她盯着那道身影,双脚却不受控制的靠近,想要一探究竟。走下扶梯,一楼人潮更多。不过迟疑几秒钟,前方那道身影便已消失不见。荣芝焦急的四处张望,却都没有发现半点线索。

    “怎么没了”荣芝蹙着眉,心底有些失落,但更多的还是忐忑不安。难道是她年纪大了,所以眼花又或者是她最近夜不能寐,噩梦太多产生幻觉

    长长的叹了口气,荣芝不断安慰自己,刚才肯定是她幻想出来的,不过就是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怎么就被她看作寇沅呢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十年,怎么可能还有寇沅如此安慰,她紧张不安的心逐渐踏实下来。走出商场,司机的车还没到,她站在路边等车,眼角余光一瞥,不期然又瞧见刚刚消失的那道身影。

    那个女人坐上一辆出租车,司机很快将车开走。

    “喂”荣芝抬脚要跑过去,但被路中间的车流挡住。

    滴滴

    司机将车开过来,荣芝打开车门迅速坐进去,抬手指着前面那个出租车,吩咐道“追上那辆车,快点”

    眼见她神情焦急,司机也不敢多问,直接踩下油门,加快车速追赶那辆出租车。由于路况并不太好,车流拥堵,司机始终无法追上那辆车子。

    不多时候,前方那辆出租车拐入僻静的小道。荣芝眼见那车越开越远,不禁更加着急的催促,“快点开,给我追上去。”

    “是,荣芝太太。”司机再次提速,全力追赶。

    黑色轿车驶入山道,原本开在他们前方的那辆租出车竟然消失不见。司机狐疑的将车停在路边,请示道“那辆车不见了,再往前就是御苑,我们还追吗”

    荣芝同样惊讶不已,她迟疑几秒钟,随后点头,“把车开到御苑。”

    “是。”司机随即又发动引擎。因为这是老太太的专车,山下的保镖们并没有阻拦,车子很容易停在御苑大门外。

    荣芝打开车门下来,站在御苑大门前,提着包往四处打量,却并没有再看到那抹身影。她抿唇往里走,有佣人过来打招呼,“荣芝太太。”

    “刚刚有人来吗”

    佣人茫然的抬起头,诧异道“没有啊,今天除了您,没有人来过。”

    荣芝倒吸口气,难道她又眼花了吗

    御苑前后院落都很大,绕着半山腰而建,依山傍水风景独好。荣芝提着包到处走,俨然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思。她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寻找那抹身影上面,明明她跟司机都见到那辆出租车,可车子驶入山道怎么就没了踪迹还有那个人影,她确信自己也不会看错。

    嘎嘎

    后院湖中白糯米和黑珍珠见到有陌生人靠近,总会抖起翅膀大叫。荣芝此时没心思跟一对天鹅生气,提着包绕着后院继续寻找。

    空旷的后院除去湖泊,基本都是绿色植被。她反反复复转悠几圈,也没看到任何人影,无奈的叹息一声,她不得不又再次怀疑,也许真是看错了

    颓然的提着包,荣芝转身往外走。她不能逗留太久,如果被御坤看到她跑来御苑,恐怕又要发脾气。走到后院和前院链接的那片桃花林时,她忽然看到什么,咻的停住脚步。

    粉红色的桃花枝头间,有一抹素色身影闪过。荣芝下意识抬脚跟上去,微微低下身,穿过一株株桃树,径直往前。这条小路并不陌生,她越走越感觉不对劲。

    蓦然间,前方那抹身影再度消失。荣芝紧张的站在原地,瞧着这片熟悉的地方,心跳不断加速起来。此处算御苑的中心位置,前有别墅大厅,后有花园湖泊,取中的位置有一个地窖,御苑中所有需要储备的食材,以及御坤平时收藏的红酒都放置在地窖中。

    咯吱

    幽静的地窖前,突然传来一道木门声。这声音霎时勾起某种思绪,荣芝脸色煞白的抬起头,目光呆滞的望向前方。原本紧闭的木门,不知道为什么半开,她头皮阵阵发麻,颤声问道“什么人”

    木门半开,荣芝手脚僵硬的无法动弹。她很想喊,也想叫,却发觉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她用力攥紧五指,不断安慰自己,才能颤颤巍巍再次开口,“有人吗你是什么人不要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

    咯吱

    木门再度打开一道缝隙,紧接着那抹素雅的青花瓷旗袍露出一角。荣芝惊愕的瞪大眸子,彻底吓得六神无主。

    “好久不见。”

    那道清丽女生飘飘忽忽传来,宛如鬼魅。荣芝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她长着嘴巴,甚至忘记呼吸,好久才尖叫一声,抱着头跑远。

    “荣芝太太,您怎么了”佣人正在打扫庭院,看到荣芝神色惊慌的跑出来,关心的问了句。

    “有,有”

    荣芝惊恐的瞪大眼睛,将要出口的话又在想到什么后,蓦然停住。她攥紧手中的皮包,脚步飞快的走远。

    佣人狐疑的撇撇嘴,心想这人怎么跟撞见鬼似的

    司机的车停在御苑门外,荣芝颤抖的拉开车门,低声道“开车,快点回去。”

    后座的人全身都在发抖,司机将车发动起来后,转弯开下山。以为荣芝身体不舒服,司机贴心的没有开冷气。

    车窗外阳光高照,温度燥热。可坐在车里的荣芝,始终都用双手抱住肩膀,瑟瑟发抖。她唇色苍白,瞳孔因为过度惊吓都有些放大。

    后院的地窖门后,掩藏的人影逐渐走出来。荣芝吓跑之后,冉漾立刻摘下脸上的墨镜,长舒一口气。这么热的天,她穿着件旗袍,后背都开始冒汗。

    “看起来,你猜测的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