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九块钱

    这大概是岑煜寒吃过的最便宜的一顿饭了。一碗4块五，结账的时候，岑煜寒才发现他好像遇到了她第一次遇到的情况，不是因为他没带钱包，而是他的钱包里除了卡好像连一张零钱都没有。其实能带卡已经不错了，但是还是有些尴尬。

    本来说好是沈箬笠请客的，但是因为已经看见岑煜寒掏出钱包了，她也不好意思与他争执，男人好面子，她也是有一点清楚的。但发现他尴尬不已的时候，她及时从从口袋里拿出了十元钱给杨叔。

    “我这里有零钱。”她笑着说，还与杨婶聊了几句，杨婶看着她，又看了看岑煜寒，眼里说不出的笑意。

    走出面馆的时候，隔壁就有一个超市。她指了指，道：“买杯饮料去，要柠檬味的。”其实她都替他别扭，脸上的血色泛红，他手里的那张卡都快被他捏碎了，她当时都在想，他会不会有一种给她一张卡的冲动？

    岑煜寒愣了片刻，这样颐指气使，还真是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不过他竟然很听话的去了，这让沈箬笠很受宠若惊，看着那挺拔的背影消失又回来，慵懒的笑容中自有一股说不出温柔，沈箬笠有点迷茫了。喝着他买回来的饮料，沈箬笠觉得这柠檬汁好像比以前更酸了。

    酸的她有点受不了了。

    “这样，算是扯平了吧。”她想，其实她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只不过是一时觉得好玩罢了。自己做的那一点点小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分别后，沈箬笠去了一家复印店，将存在邮箱里的简历打印了十几份出来。大量投简历这样的事情，在大学快要毕业的时候，简直是做的不亦乐乎。那时候带着新奇，因此也不觉得累。

    此刻看着上面那一条条的介绍，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岑煜寒骑着自行车四处漫游，说实话，在S市呆了这么久，他甚至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城市。不能不说是有点遗憾的。

    刚好路过一个红灯路口，车道上停满了车，他停了下来四处张望着，想看看往哪个方向拐比较合适，旁边的一辆奥迪车越看越熟悉，他暗骂了一声正想离开。这时车窗打了开来。

    杜亦衡摘下墨镜，露出俊美无匹的侧脸来。他懒洋洋的调侃他：“别躲了，看见你了。”

    岑煜寒只好正视他，随意的问道：“你怎么还没走？T市的公司你不要了？”

    “刚好回来了，有一些事要办，我想办完再走。”然后看了看他的自行车还有他的行装，狭长如狐狸般的眸子上立即就染上了一层兴奋，他吹了声口哨：“我靠，你这是去哪个学校泡妞了吧？”

    岑煜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脸上已经乌云密布，风雨欲来，四周已经有人在望着他们了。

    岑煜寒想调头离去，可是杜亦衡没给他机会，他说：“上车吧，有事想请你帮忙。”岑煜寒看他表情挺严肃，就把车折叠了，放在后备箱。然后坐上了副驾驶。

    坐上车岑煜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他：“什么事？说吧。”

    杜亦衡笑呵呵的说：“想请你找个人。”

    岑煜寒嗤之以鼻：“不用说又是女人？哎，我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连自己的女人也能弄丢了？”

    “这次你可真冤枉我了，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这几天，正上着火呢，新上的一个项目出了人命，我哪还有心思弄这事。要不是跟他关系在那摆着，谁愿意管，脾气简直就跟个火球似的，说爆就爆，搁谁谁受得了？那个叫云湘的女的，我只见过一面，名字美，人也很美，初见时就觉得是画中人似的。当时我就在想，这姑娘隔他身上，又算是毁了。这才多久，哦，也算挺久的，都一年了，还是……”

    他一边说一边叹息，很少听他这样夸过一个女人，引得岑煜寒也觉得神往：“你是说鹏凯……”

    “除了他还能有谁，自己把人家逼走了，现在一副上火劲，天上地下的找。我听他秘书说最近神不守舍的，脾气更坏了，公司里都是老人，脾气上来说炒他就给炒了，没少得罪人。你说也奇怪了，依着他的本事，竟然找了一个月都没找到。上个星期，我听手下人有消息说曾在T市见过她，可是我已经派人快将T市都翻过来了，也没见她的影子。这女人也不知道怎么跑的，能瞒过老二，消失的利索干净，没有两把刷子还真不行。你别说，能将杜老二气的上火，我还挺佩服她。”

    杜亦衡边开车边说道，语气里看不见焦急的神色，更像是在幸灾乐祸。

    岑煜寒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爆着青筋，他与杜鹏凯是堂兄，但却比亲兄弟更亲。因为家里就只有他年龄比较小，所有人都疼他。杜鹏凯更是袒护这个弟弟，是出了名的。他嘴上虽那样说，眼里却是另一种神态，狠辣的，无情的，想来是有人从中作梗。岑煜寒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道：“不就一个美人，难道鹏凯还缺吗？她既然识相走了，还费劲找她干嘛？难道她带走了什么重要东西？”

    “不是。”杜亦衡的语气里充满无奈：“说出来，你都不相信。这女人也怪，冷冷淡淡的，不爱说话。按说我二哥也是个人物，看上她的女人少说能绕着宁溪河走一圈了吧，想给他生孩子的人更不用说了。偏是这云湘他想让人家生，人家偏就不愿意替他生。谁知道还是怀孕了，那女人知道后，没少闹过事，这次更好，干脆连人都消失了。怎么样，够虐吧？”

    “是挺够虐的。只是听你这意思，他这是认真了？”

    “谁知道呢？他是认真了，可我听说他当初留人家在他身边的手段可真够龌龊的，我都不敢相信那是他想出的招，真够损的。”杜亦衡突然像是正义的化身，变得嫉恶如仇，其实他们这群人，什么事没干过，他自然也不会问他二哥干了什么龌龊事，他倒觉得杜亦衡不是在替那位云小姐说话，更像是在替他二哥不值。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其实想定下来，也没有错。鹏凯可能是手段过激了些，但是你作为他的兄弟，不应该啊。”岑煜寒想到自己有些感慨。

    “我这可不是在帮他吗？”杜亦衡耸肩，漫不惊心的语气：“无意间听人说起最近麦先生的义子麦毓身边有一位女伴也是这个名字，你知道麦城是麦家的地盘。平时我与他们很少有生意上的来往，这件事情又有些忌讳，我二哥的脾气你也知道，我怕有心人会利用这件事挑起两家的矛盾，到时候我们脸上都不会好看。我知道老爷子对麦家有恩，他们不会不给你这个面子。所以想请你帮个忙，去探探麦毓的口风，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兄弟和气。

    岑煜寒的脸有些沉重，沉默了许久还是说：“怕是有些难办。说是义子，谁不知道他是麦世勋唯一的儿子，我想你也听过，他当初为了认回这个儿子，费了多大的劲，但最后麦毓也只肯认他为义父。虽然我爷爷曾经救过麦世勋，但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就算他肯给面子，也不见得麦毓会给他父亲这个面子。”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再想法子。现在只能趁我二哥还没发现前，我们让这把火燃烧不起来就行。”杜亦衡有些头痛的说。

    岑煜寒：“……我又不是消防员。”

    “日后自会送你一份大礼。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杜亦衡细长的眸子眯起，又露出那意味深长的笑来。

    岑煜寒懒得理他，只说：“送我回景山别墅。”

    “没问题。”接着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前几天同阿尧他们聚会的时候看见你们家的小师妹了，不过是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的。远远看见，很不错的男人。”

    杜亦衡嘴里的小师妹，是最近比较走红的一个明星莫灵珊。因为名字里有灵珊两个字，圈里的人就直接叫小师妹，才20多岁，已拿了国内几个大奖，很受追捧。

    说起来她能红，跟岑煜寒也脱不了干系。她还是岑煜寒们公司的特约平面模特呢。刚开始岑煜寒的确很喜欢她，聪明伶俐，还天真可爱，是一朵不错的解语花，不过时间久了，就腻烦了。也就没再联系了。

    要不是说起杜亦衡给人家起的外号，他还想不起来呢。他听的不耐烦：“闭嘴。”

    杜亦衡看他脸色不善，只能啧啧啧几声后，悻悻的闭了嘴。

    其实说起莫灵珊，他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是脑子里恍惚间晃出一个笑意盈盈，一身白衫的影子来。那个时候，他还因为杜鹏凯的风流趣事在为他惋惜，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日后自己竟会走上他的老路。再次见到杜鹏凯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并不比他高明多少，只因为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总要痛上一生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