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进乾陵
陈金生见范天恩说完,忙道:“此次弟子便是奉师命请您老人家回总舵掌握全局,还望成全。” 范天恩微微一笑:“这次东瀛鬼厨来者不善,该出手时我自不会推脱,但现在我还不能现身。你也不要透露我的行踪。” “那今天之事我如何交待?”陈金生有些着急:“天已这般时候,我回去胡大师兄定要追问。” “不妨,我此次寻你化妆易容过,胡德海那边不会发觉。”说着,范天恩在脸上一抹,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目,清烁俊朗,双眼闪亮:“小子,你一定要按我的话去做,这里面干系重大。” 陈金生都有点看傻了,还有这么玩儿的,自从来到西安,他就预感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局之中。 范天恩接着道:“你这就赶回去,见到胡德海该干嘛就干嘛,该找我就装作继续寻找,若有事我会让依莎跟你联系。”说着,指了指一旁的白依莎:“切记,不要透露今晚的任何一个字!” 陈金生完全被范天恩强大的气场所慑服,点头称是。 西安城内并不大,从朱雀门遗址回到德懋祥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还没进院,陈金生就见一个粗壮汉子满脸焦急地迎了上来。 “我说陈师弟?你跑到哪里去啦?急死我了。”那粗壮汉子声音嗡嗡作响。 陈金生认得那粗壮汉子便是大师兄胡德海,连忙抱拳行礼道:“见过大师兄。小弟待着烦闷,出去寻杯酒喝,不想竟然喝多了,在酒馆睡了半响,实在对不起大师兄。”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知道四处玩耍。最近不要乱跑,这西安城近来可不太平。”胡德海埋怨道。 “小弟知错,今后一定听从大师兄安排。”陈金生道。 胡德海没有继续追问,与陈金生一起回屋坐定,道:“你此次前来,是要寻找范大师伯?”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派人带你四处寻访。” 陈金生赶忙应承。胡德海见夜色已浓,便又叮嘱了几句,便要起身离开。 胡德海刚走到门口,突然“嗖”的一声,一支暗器掠空而过,“啪”的钉在了门框之上。胡德海吓得一缩脖,定睛一看,四周静悄悄没有任何动静。 陈金生今晚已经习惯了变故,快步走到门口,伸手拔下了暗器。赫然发现这暗器竟是“飞刃”,便佯装不在意地往旁边一丢,道:“师兄快看,这上面还有一张字条。” 二人转身回房,凑近灯光一看,只见字条上写着:欲寻天恩,乾陵无字,明晚夜半,幸勿爽约。并无落款。 “这是啥意思?”胡德海皱着眉道:“找你还是找我?或者找咱俩?这是谁恶作剧吧?我这还要开工营生呢!”胡德海嘟嘟囔囔,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金生暗自有些模模糊糊的明白,但也说不好,对胡德海道:“想必是跟范大师伯有关,大师兄不必担心,我去看看便知。” “那好那好,这几天店里生意不错,我确实走不开啊。”胡德海如蒙大赦:“师弟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哥哥我派几个人与你同去如何?” 陈金生看出胡德海并不想淌混水,对自己的使命也不是很热心,便道:“师兄不必客气,店里生意忙,我这边就不劳烦店里的伙计了。您给我准备个脚力便可。” 第二天,陈金生直睡到午后方才起身,感觉精力充沛,吃过饭,便骑上胡德海给他准备的大走骡,前往乾陵。 乾陵地处西安城西,咸阳乾县境内,离西安城一百二十里。是唐高宗李治与武则天的合葬墓,也是唐陵中最为宏伟的一座陵寝。 唐朝自太宗李世民首创依山为陵的传统以来,历代帝陵均依山势而建,气势恢宏,也有防盗之意。这乾陵修建时正值盛唐,国家财力雄厚,更是规模宏大。相传为当世奇人袁天罡、李淳风指点的风水宝地。 神奇的是,关中地区唐陵十八处,唯独只有乾陵历经千年未曾被盗掘过。唐末黄巢起义,黄巢曾经动用四十万军队挖掘乾陵,这已经不是盗墓而是明抢了。干了三天三夜,只在乾陵坐落的梁山脚下挖了一条深沟,始终没有找到墓道口,只能作罢。如今那条沟还在,叫做黄巢沟。五代时崇州节度使温韬也觊觎乾陵珍宝,率兵想要盗掘,结果只要进山就风雨大作无法开工,反复三次,温韬恐遭天谴,只好悻悻而归。因此乾陵如有天佑,一直完好无损。 陈金生骑着大走骡,出城向西,晚饭时分便来到了乾县县城。关中地方民风淳朴,民国以来也没有遭受什么大的兵灾。只是去年豫西的刘独眼率兵围困西安,也仅限西安城附近,周边县境还算平静。 这乾县并不大,只有一条东西向的大街。陈金生在路边寻了一家羊rou泡馍小店,要了一碗泡馍。这乾县羊rou泡馍跟西安的不同,馍是当地特产的锅盔,发面烤制,劲道耐嚼。直接泡入guntang的羊rou汤中,再调上鲜红的辣子油,撒上一把葱花,一碗下肚陈金山顿感浑身舒畅,疲劳一扫而光。
吃完饭,陈金生看看天色尚早,便要了碗茶,跟老板打听起来:“老板,此地离乾陵还有多远?” 老板一边忙着手中活计,随口答道:“出北关十五里便是。那深山荒沟的,净是黄土疙瘩,去哪儿做甚?” 陈金生忙道:“随便问问,随便问问。”便也不再多说,只是默默喝水,心里七上八下。 初夏时节西北天黑的晚,堪堪七点太阳在天边还有一丝余晖。陈金生走出小店,拿出精料喂了大走骡,看看时间差不多,便起身向北关而去。他计划早一点感到乾陵无字碑附近,提前观察一下情况。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黄土路也逐渐向上延伸。荒郊野岭,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两声不知名的鸟鸣。 陈金生骑在大走骡上,眼看前面一座大山,在月光的映照下似乎有三个山峰。陈金生暗想:这山就是梁山了吧。记得出发前详细问过乾陵的情况,陵园应该就在梁山的北峰之上。 前方土路一转,路边出现一座石碑。陈金生上前打开手电,发现上书四个大字:“大唐乾陵”。再往上走,大走骡便无法上去了,陈金生只好拴好骡子,徒步上山。 有道是,望山跑死马。看着山峰并不远,可是要上山还是颇费一番功夫。好在陈金生年轻力壮,又自幼练功,因此倒也不是很吃力。 转过两个山湾,已是接近夜里十一点钟,脚下的路不知不觉变成了卵石铺就,笔直地向前伸展。陈金生抬头一看,在朦胧的月光下,前方豁然开朗,影绰绰一道巨大的宫门横在前方。再往前走,卵石路又变成了条石路,两边似乎人影憧憧。陈金生定睛一看,原来道路两边是巨型的石人石马石羊,造型古朴庄严。原来是到了陵园前的司马道。 突然,陈金生看见前方百米外有两个两丈多高的黑影,一左一右矗立在司马道两边,在那黑影之上,还升起了一个孔明灯,惨白的灯光在空寂的山岭皇陵前显得分外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