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年后。

    这几天辛寨乡好不热闹，大地主安德福过五十大寿请了戏班子唱三天三夜戏，光请帖就下了好几百份。大儿子安龙是县保安大队长，县里当官的就要来十几桌。杨裁缝的绸缎庄也忙活起来，安家上下几十口人都订的衣服。杨裁缝知道安家不是好惹的主，一旦耽误日期或者做工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安德福就翻脸不认人，不但本钱收不回来还要赔钱道歉。二儿子安虎、三儿子安豹也不是什么好货，在路上见人们都躲着走。

    夏天的傍晚还是那么闷热，杨裁缝独自一人走出铺子来到河边。他想一个人散散心，这几天铺子里

    的事多把他折腾的够呛。以前绸缎都是哈尔滨的客商送来的货，现在让日本鬼子闹的过不来了。安家又几次派人来摧，杨裁缝好不心烦。河边的蚊子多，一会儿身上叮出来好多包。杨裁缝只好往回走。离得不远，几分钟就回来了。刚要开门忽然听到有人叫：“老弟吃饭了吗

    杨裁缝回头一看是李铁匠忙说：“老哥怎么在这里？

    “在这里等啊！好几天没看到你了有点挂挂你，走！上我屋里咱哥俩喝几盅。”

    杨裁缝也不客气说：“好，喝几盅。”二人来到屋里坐下，李铁匠的老婆孙梅早就把菜炒好：油炸花生米，酱牛rou，葱花炒鸡蛋，虾酱豆腐四个菜都是杨裁缝喜欢吃的。自家酿的地瓜干老烧酒倒满酒盅。

    孙梅说：“兄弟可是好几天没过来了。”

    “是啊！最近铺子里事多。”杨裁缝一边喝酒一边就把绸缎庄进不到货事和老两口说着，不知不觉两人喝出来一坛子酒。三人一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都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李铁匠忍不住说：“别的地方能进到货吗？”

    杨裁缝说：“听说杭州那边有，就把太远了。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找啊！再说我年纪大了也出不了远门。”

    孙梅在一旁说：“让二娃去，这小子机灵准能进到货。”李铁匠也随声附和着。

    杨裁缝犹豫了一下说：“没办法只有这样了，回头我和孩子交代一下。时候不早我该也回去了。”

    “回去早点休息吧！别多想，事情总会有办法的。”孙梅说着把杨裁缝送出门外。各自都睡觉了去了。

    今天铺子里客人少，李二娃和杨萍在柜台上闲聊，只听到杨萍嘻嘻哈哈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这时杨裁缝整理完账目从里屋走出来到柜台，杨萍收敛了许多不再说笑。杨裁缝说：“二娃，我有个事和你商量一下。”

    “叔有啥事尽管吩咐就是，不用商量。”

    “咱铺子里的货不多了，安地主家也过来摧了好几次。以前哈尔滨的绸缎商又过不来，叔想让你去一趟杭州进些绸缎回来。就是路太远来回要十多天。”

    “没事叔，什么时候动身您安排就是。”李二娃说。

    “那就明天吧！早去早回来。下午你去取些银票来再带上点零钱路上用。”

    杨萍听到李二娃要出远门也嚷着要去：“爹，我和二哥一起去吧！听说杭州景色很好我想去看看。”

    “你一个女孩子家出门不方便，还是别去了。”杨裁缝说完就回屋了。

    李二娃知道她脾气倔就安慰说：“我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给带点南方的刺绣。现在外面很乱，这次你就别去了。”杨萍知道拗不过只好作罢。一整天跟再身后嘟嘟囔囔个没完，见李二娃不再搭理她就出去买了一双布鞋和随身物品。

    第二天李二娃起的很早，嘱咐大哥做好铁匠铺的事情，又嘱咐王大海照顾好爹娘。杨萍早就准备好行李在门外等着，李二娃接过来跨在肩上顺着大路往南走。杨萍恋恋不舍跟在后边，两人一前一后到了菜市口李二娃回头说：“萍，回去吧！前面就是上坡了。要是能遇到老乡赶马车我就打个顺风。”

    杨萍上前抱住他说：“早点回来。”李二娃答应着转身大步流星向前走去。他知道自己重任在身，顾不上儿女情长了。

    一连几天杨萍就像丢了魂似的爬在柜台上发呆，有客人也爱搭不理的。这天安地主的二儿子安虎和几个富家子弟去花楼吃酒路过绸缎庄，几个人一时兴起来到铺子里。安虎进门大喊：“老杨头！老杨头！”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杨萍在柜台上看到是安虎叫嚷，语气又不好听。心中不满说：“你叫唤什么”

    “萍儿meimei啊！真是越长越好看了。”说着上前伸手就摸她脸。

    杨萍打开他的手：“谁是你妹，离我远点。”

    “这小性格我喜欢，本少爷就好你这一口，要是把本少爷伺候好了有你好处。”几个人也在后面嬉笑起哄。

    “呸！臭不要脸，也不照照镜子什么熊样。”杨萍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

    杨裁缝听到外面吵吵急忙出来，看到是安虎，连忙说：“闺女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有什么事和我说。”

    安虎气急败坏：“杨萍，你给我等着，还没有本少爷得不到的东西。”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来到花楼几个人推杯换盏好不快活，只有安虎在那里喝酒酒不香，吃菜菜没味，一个人闷闷不乐不一会竟然醉倒爬在酒桌上睡着了。几个人把他抬到客房里又去喝酒。迷迷糊糊看到杨萍微笑着向他走来，俊俏的模样简直要美死了。就这样两人竟然在梦里合体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其他人都各自散去，只好一个人独自回家。在书房里反复回忆今天的梦境，脸上抽搐着，嘴角露出轻蔑的微。老太太好几次派人来叫吃饭也不过去，叫烦了就朝下人大吼一声：“滚。”老太太只好亲自过来，看到儿子脸色发黄忙问：“虎儿，不舒服吗？”摸了一下额头：“也不发热啊！”

    “我没事。”安虎无精打采的说。

    “没事怎么不去吃饭。”

    “现在还不饿。”

    老太太答应着，又问今天去哪里了，在哪里喝酒，还有谁一些人等。安虎满不过去就说杨萍如何生得俊俏，一眼就迷住了。老太太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之常情，虎儿要是看上了哪家的女儿我们可以去提亲嘛。”安虎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老太太接着说：“你先去吃饭，我去和你爹商量一下。”母子二人一起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