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日夜兼程，翻山越岭。李二娃终于到了杭州。他无心欣赏南国的秀丽景色和西湖的亭台楼阁。夏日里温润的风吹着这个北方汉子，高耸的鼻梁和挺拔的身躯引得无数江南姑娘停下脚步投来目光。

    李二娃逢人就打听绸缎的事，都说附近有批发商人就是具体不知道在哪里。无奈找了一个小客栈先暂时住下，客栈虽小却很干净，还能给客人提供简单的饭菜，价格也实惠。安顿好洗漱完毕，换了干净衣服。来到楼下餐馆。跑堂小哥问道：“你好，客官想吃点什么？”

    “一碗面，两个饼。”

    “客官您是北方人吧！”跑堂笑着说。

    李二娃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们杭州人一般都是吃米饭和炒菜，很少有吃饼的。所以店里没有饼。”

    “那就一碗面，两碗米饭吧！”

    “这个搭配……，只要您喜欢吃这就给您上来。”

    李二娃一个庄户孩子不知道什么叫搭配，他只知道自己饿了，随口说：“喜欢吃。”跑堂行声退下去。时间不长，面和米饭都端上来了，他也不管什么搭配不搭配在那里自己享用。这时正门走进一人，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所有吃饭的人见了都起身说话：“黄公子好！”此人都一一招呼。掌柜的也过来问候：“黄公子今天才来啊！想吃什么？”

    “龙井虾仁，西湖鱼羹。一份点心，一壶龙井。”

    “黄公子，今天雅间都满了，你看………”

    “在大厅也挺好，人多热闹。”黄公子找了个桌坐下，正好和李二娃挨着。看到李二娃就着米饭喝面条有些好奇就问：“兄弟是从哪里来的。”

    “俺是山东的。”他回答说。这时候黄公子的菜上齐了，他们边吃边闲聊。

    黄公子又问：“来杭州有何贵干啊？”

    “做小买卖，进点绸缎布匹回去卖。”

    “看来咱俩是同行啊，我也是做绸缎，布匹这种小买卖。”说完哈哈一笑，众人也跟着笑起来，笑的李二娃莫名其妙。

    一旁的掌柜对李二娃说：“这位黄公子是专门批发绸缎布匹的，整个杭州的绸缎布匹都是黄公子供应可不是小买卖，而是日进斗金的大老板。”

    李二娃连忙起身表示尊敬，黄公子摆摆手让他坐下，说：“掌柜的给这位兄弟做一条上好的鲈鱼，记到我的账上，不能显得咱们杭州人小气。”

    “谢谢黄公子，绸缎布匹的还请照顾，”又接着说：“掌柜的来一坛好酒我要敬黄公子。”李二娃年纪虽小却是豪爽。

    “绸缎布匹的事没问题，带上我的名片随时可以去取货，”说着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李二娃连声道谢。

    两人越谈越投机，不知不觉都有些微醉。饭后李二娃去进了绸缎布匹，黄公子派人帮忙运送到铁路站，一路非常顺利。

    李大妮是老李家最有文化的，性格也很文静，在县城读了三年中学，今年被省立师范学校录取，老李全家都非常高兴，孙梅包了饺子请杨裁缝和闺女过来吃饭。杨梅特意给大妮做了一身衣服，还包了一些零花钱。大人门在吃饭喝酒，她们两个人在角落里说话。平时不喝酒的孙梅今天破例喝了一点，不仅仅是高兴还有一件事：二儿子出门七八天了还没回来，第一次出去这么长时间她不放心，儿子一天不回来她心里那块石头一天放不下。其实不仅她牵挂儿子，杨裁缝也挂挂着，特别是杨萍每天都去路口看看。杨裁缝心细看孙梅脸色欢喜中略带惆怅，说：“嫂子，想儿子了吧！”

    孙梅脸色微红笑着说：“俺才不想那个二愣子呢！不在家倒也清静。”

    “按时间推算现在就是还来不了，估摸着还得五六天才能回来，嫂子尽管放心就是。”

    李铁匠接过话去说：“出去历练历练也挺好，这么大了都没出过远门。”这时候王海端上水饺招呼大家来吃。饭后王大海和李大娃帮忙把行李送到县城中学，李大妮和几个同学一起去了省师范学校。

    安虎几日都闷闷不乐，老太太知道他的心思心疼儿子就去找安地主商量。客厅里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安地主在那里喝茶，老太太过来坐下说：“虎儿这几天都不吃饭，你也不去看看。”

    “怎么了？”

    “我再三的问他才说，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谁家的？虎儿看上了说明这姑娘有福气。”

    “说是杨裁缝家的。”

    “那就娶过来先做偏房，要是孝顺知理过几年再做正房就是。”

    “怕是杨裁缝不肯！”

    “哈哈，哈哈！这个事交给刘管家去办。”安地主一脸不屑的说。

    刘管家接到吩咐不敢怠慢，准备了聘礼，找了媒婆一起来到绸缎庄。杨家父女俩看到阵势有点蒙圈：抬着方盒上面盖红布，还有媒婆带路。杨裁缝连忙问：“刘大管家您这是……”

    “杨裁缝，可喜可贺啊！”

    “大门不出，能有什么喜啊？”

    “安家二少爷看上你家闺女了，姥爷让我下聘礼说媒来了，祝贺你杨裁缝！”媒婆在一旁说。

    “小女顽劣不懂礼数，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实在是高攀不起啊！”杨裁缝说着心里想：谁家女儿往火坑里推。

    “你就不要再推辞了，安姥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千万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说完让下人把聘礼抬过来就走了。杨裁缝一屁股做下没了主张，杨萍往门口吐了一口唾沫恨恨说：“狗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李铁匠听到说话声和孙梅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李大娃和王海也过来了。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说些互相安慰的话。终究还是孙梅见过世面开口说：“安地主家心狠手辣，有钱有势咱们惹不起，还是先让萍儿出去躲一顿吧！或许时间一长安地主家就把这事冷忘了。”

    杨裁缝：“没别的办法只有这样了。”

    李铁匠：“这事宜早不宜迟，今天准备一下明早就走。”杨萍一开始还不愿意走，经不住大家都劝才答应。孙梅帮着准备了一些随身行李等什么的，嘱咐明天一定要早点起来走，别让人送，人多了容易被发现。一切准备好了众人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