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千金林穆初前尘梦
送走了敬沧和敬亭两人,穆元参将顾林火化了,将骨灰收敛在坛中,装入行囊,带着穆初,便要去东璃国。 这几天,穆初已经知道母亲的离去,为此,穆初分外自责,用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母亲,整个人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闺女,前面不远就是微山湖了,过了湖,就算是到了东璃地界了!”穆元参松了口气,这些日子来既要隐匿行踪,防止被官兵追杀,还要分心照顾穆初,可真是把他给累坏了。 穆初此时全身被黑纱斗篷笼罩,没有半点皮肤裸露在外,听了穆元参的话只是答应道:“知道了,爹。”语气平淡,没什么情感。 看着这样的穆初,穆元参也满是心疼:她毕竟是我和顾林的骨rou啊! 已经远远的能看到那片广袤无垠的大湖,却是异变陡生。“碎云刀穆元参!你可真是让咱家好找啊!”一个尖锐沙哑的声音穿了出来。 话音落下,一群蒙面人冲出,将父女二人团团包围。“哈!大白天的穿着夜行衣,真是有意思!”穆元参看着周围,只是开口笑道。 人群闪开一条缺口,一个华服老者走了进来。老者白面无须,一身贵气,却总是微微躬身,似是养成了习惯。待走到近前,老者悠悠开口,身心尖锐沙哑,不似男声:“呦!穆老弟这一张嘴还是这么碎呀!你这碎云刀的碎,不会是说你这张破嘴吧?” “诶呦喂!这不是没全尸的刘新墨刘公公么?”穆元参满脸戏谑。那老者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呵呵!没想到,大义凛然的碎云刀居然还记得咱家这小小诨号啊!放心,咱家肯定会对得起咱的这个名头,不会给你小子留全尸的!” 听了刘新墨的话,穆元参哈哈大笑:“刘大公公,您是不是对这个名头有什么误解?啊?哈哈哈哈!” 便是这般嘲讽,刘新墨也没有生气,只是看着穆元参轻笑:“你这嘴,还是和当年一样啊!”脸上不由得浮现怀念之色:“咱们怎么就变成这般了呢?” “我自是安贫乐道!”“我可做不到你这般!”刘新墨长叹一声:“安贫乐道?呵!我宁可仇敌万家换来黄金万两!” “所以啊!”穆元参也是唏嘘不已“只能如此了!出手吧,今日你我恩义再无,若你能取了我的脑袋,我这一家仇敌,又何止黄金万两!” 两人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蓦的,刘新墨笑了起来:“呵呵,你这万两,怕是要把咱家的命也填进去,这般亏本的活计,咱家可是从来不干的!” 穆元参也缓和下来:“那你今天来这是干嘛的?”“虽然日后可能便是仇敌,但现在,老朋友要走了,总得送送嘛!”刘新墨很是淡定。 “刘大总管,这……不合规矩吧!”身旁的一个黑衣人小声开口道。刘新墨只是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那人立马僵在原地,只是眨眼,便碎成一地rou块。 周围的人皆是噤若寒蝉,不敢再多嘴,穆初又往穆元参身后缩了缩。穆元参皱了皱眉:“终归是你的手下,你这样……” “嗨!咱家这种人哪配有手下这种东西呢!不过是一群走狗渣滓罢了,弃了便弃了!”刘新墨眼底满是嫌弃,转而又是落寞:“我啊!也是啊!” 看着他这般唏嘘,穆元参只是悠悠道:“说这些做甚,既然你是来送我们父女二人,如今这般将我等围住,是何道理?” 刘新墨双手插袖,笑得像是个弥勒:“既然是主子的命令,总归是要做过一场的。”扫了一眼周围的黑衣人:“愣着干嘛?都上啊!” 黑衣人们反应过来,纷纷挥舞兵器冲上来,便是最弱的也起码是进入二品的一把好手,且精通合击之术,穆元参不敢大意,抽出短刀,刀芒暴涨。 虽然如此,可穆元参毕竟是入微的高手,虽然麻烦一些,却也不至于落入下风。其中一个持剑之人一剑直取穆元参身后的小穆初。 穆元参目眦欲裂,却被前方几人牵制,腾不出手。“哼!谁让你动其他人的!”刘新墨一声冷哼,一甩衣袖,那剑士倒飞出去,胸口衣服崩裂,三道伤口深深刻在胸口。 一众黑衣人身形急退,不敢再上前。“咱家何时让你们去找那小姑娘麻烦了?”刘新墨盯着微微捻动的指尖,好似捏着什么稀世珍宝。 见到这般,穆元参彻底放开手脚,趁着周围尚在犹豫,一阵冲杀,很快便是一地的尸体,只余下穆元参父女二人站在一地尸体中间,看起来凶悍异常。 刘新墨拍了拍手,掸了掸双臂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来吧!现在就剩咱了,让我看看你这刀能不能碎了我这朵云。” 面对刘新墨,穆元参没有其他精力去回应他,他们本就旗鼓相当,刚刚他又耗费了不少内力,自然要全力以赴。
“诶呦!犯不上这样嘛!”刘新墨妖娆的摆了摆手,穆元参却抬刀格挡。“叮叮叮”三声脆响,“呦呵!看来只能下狠手了呢!” 话音落下,刘新墨双手挥舞,阳光下,一缕缕不易察觉的银丝织成罗网,朝穆元参兜头罩下。 几道刀气挥洒,那片罗网瞬间千疮百孔,散落一地。“看来得拿出点真本事了呢!”脚下一点,刘新墨欺身前冲,左手自腰间一抹,一片银光似水波一般流淌进他手中,原是一柄一直缠在腰间的软剑。 穆元参也挥刀前冲,两人交错,各自收回兵器。“你还是用了左手剑。”“我这右手你也知道。”“我还是喜欢你用右手剑。”“若真能堂堂正正,我又何苦堕入邪道。” 说了这些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你走吧!以后便再不相见了!”穆元参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牵着裹得严严实实的穆初,踏上小船,往东璃国去了。 “真是绝情啊!”叹了一句,便是一口鲜血吐出,低头看了看自己腰上血流不止的刀伤,“看来你还是留情了啊!” 小船已经行远,穆元参停下摇桨的手,“哇”的吐出一口血,“妈的!这老小子下手真狠!”一只手捂住左肋下的血洞,一只手解下包裹取出金疮药,扔进嘴里嚼碎了吐在手上,按在伤口上。 湖面上水汽缭绕,穆初撩起遮住脸庞的黑纱,怯生生的开口:“阿爹,刚刚那个老婆婆是谁啊?声音真难听!”穆元参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不用理会那个老妖婆!哈哈!” “阿爹,咱们要去哪啊?”小穆初问道。“咱们带你娘去看阿爹家里的香叶树。”小穆初不解:“为什么是香叶树啊?”穆元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望着南方出神。 阳光斑驳,却不曾有半点落到穆初身上。靠在树干上的穆初悠悠转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怎的又梦到这些了!” 起身抚摸着这棵香叶树:“娘,果然在你身边最安心了。”微风吹过,枝叶摇曳,沙沙作响,似是回应着穆初。 告别了母亲,穆初骑上马,往南方行去,接下来,他要去看看东璃的征西将军,碎云刀穆元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