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盯上了
卖炒菜的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就起来忙碌了。 宋兆丰被安排把崔武和崔柠都被送回了安勺村，然后回来帮宋应星看着榨油作坊。 卢德乾直接包了一辆牛车，辰时的时候，已经拉了五车的菜和rou回来了，rou都是鸡，鸭，鱼，羊为主。巳时开门的时候，外面早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有三名穿着绫罗绸缎绸缎，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还带着数名家奴。 这三人是青山镇有名的豪绅，鲁文财，钱古，孙不二。 三人家里的土地占了青山镇六成，鲁家的布庄垄断了所有布匹生意，而且镇上唯一的赌坊就是鲁家的，家里养了不少打手，据说还有一名武者。 钱家则涉及到各行各业，镇上最大的酒楼就是钱家开的，更是垄断了青山镇运往各处的货运生意。 孙家是青山镇最大的rou食供应商，好几个村庄都在帮孙家喂养鸡鸭鹅等家畜。 青山镇一共有三家青楼，据说就是三家人合伙开的。 三人昨天便收到消息说镇上卢氏酒馆的菜非常美味，吃了一次想吃第二次。于是三人便商量一起来尝尝酒馆的菜味道到底如何，便约定好了今天早上一起过来。 三人进到店里，叫一个跑堂的安排一间三楼的包房。跑堂的对柜台里的赵静说了一下，赵静叫他把人带到冬厢房。八个包厢都需要赵静这边记录，不然撞车就尴尬了。 三人进到冬厢房，钱古对着跑堂的道：“把所有的菜都上一份。” 跑堂再确认了一下没听错后，就下去给李玲报菜了。李玲把菜单交给后厨帮忙的卢德乾，卢德乾再看哪一位‘厨师’空闲，就把菜单给哪位。 冬厢房内，鲁文财对钱古道：“包厢装饰也就一般吧，钱兄是开酒楼的，应该有所研究吧。” 钱古不屑道：“这酒楼有点老旧了，而且包厢数量也有点少，大厅更是拥挤不堪。这样的酒楼，一年也就赚个上千两不得了了。” 孙不二笑着道：“能让他每年赚个上千两，还是钱兄仁慈，不然青山镇哪还能有其他酒楼存在。” 鲁文财接着恭维道：“那当然了，钱兄可是东山省钱家的人，在这青山镇镇长都得听钱兄的。” 三人随意的聊着，一刻钟之后，第一道清炒黄瓜被端了上来。 黄瓜都被切成一片一片的，三人哪见过这样的黄瓜，以前煮黄瓜都是一截一截的丢都锅里的。 钱古第一个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吃到嘴里瞬间就停不下来了。常年吃煮菜，烧菜的人，能吃到这样的清炒黄瓜，滋味自不必说。 另外两人见钱古不停的吃菜，也开始吃了起来，然后三人抢食就出现了，没一会就剩一点汤汁在盘子里了。 放下筷子，三人都有点尴尬。毕竟每天大鱼大rou都吃叼了，这样不顾身份抢菜还是头一遭。 鲁文财若有所思道：“难怪好多人都说卢氏酒馆的菜吃了一次想吃第二次，这菜绝了。就是不知道厨师是何人，莫不是京都出来的？” 孙不二道：“反正我没吃过这样的菜，不仅做法不一样，味道还更好吃了。” 钱古每年都会回本家，在本家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卢氏酒楼他知道，甚至镇上每一家酒楼他都知道，以前生意没听说过怎么好，应该是这两天得了这配方才好起来的，再看看其他菜再说。 没一会小厮又进来了，这次是豌豆炒rou，当然rou是羊rou，吃起来没有猪rou那么香，但是对三人来说也是非常不错了。 后面又上了十二道菜，炒菜一共就七道，因为大棚蔬菜还没出来，只能做成这样。 其中最好吃的当属小煎鸡，三人连吃了四份才满足。炒菜都吃光了，那些烧菜则是动了一下筷子就没兴趣了。 上完最后一道菜，跑堂小厮对着三人道：“三位老爷，菜已经上完了，一共是163两800文钱，几位吃好叫我一声就行，我是专门负责三楼几个包厢的。” 钱古不可思议道：“163两银子？没算错吗” 小厮恭敬道：“这位老爷，小煎鸡35两银子一份，你们就吃了四份，一共是140两；其余炒菜素菜3两一份，加rou的5两一份，六道菜一共四素两rou，就是22两；另外一道烧鸭子1两银子，其余4道菜一共800文。” 三人听完小厮的话，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刚刚钱古还说这个酒楼一年最多赚上千两，他们一顿就吃了163两800文，其中的利润钱古估摸最少有100两，这还是不知道炒菜用了什么秘方的情况下。 三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露出贪婪的神色。钱古最先反应过来道：“你把你们老板叫过来吧，我有事情和他商量。” 另外两人也催促道：“赶紧的，把老板快叫过来，这是镇上的钱老爷，镇长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人。”在外人面前几人还是不会说镇长都听钱古的话。 那小厮也知道这三人不像一般人，点头转身就往楼下跑去。在后厨找到卢德乾道：“老板，冬厢房有三个贵客，说找你有事，其中一个说是姓钱，连镇长都要给几分薄面的。” 卢德乾在青山镇这几年，也大概知道姓钱的在镇上是什么地位，心想着到底找他做什么。 随后在柜台那里把卢三元叫到一旁没人的地方，悄悄道：“冬厢房有一个姓钱的叫我上去，说是有要事找我。镇上最大的青山酒楼就是钱家开的，听说很有势力，以前就有一家酒楼被钱家让人砸了，不让人家开门，开门就会再砸，镇府衙门也没出面阻止过。” 卢三元听完这话暗道：这该死的封建王朝，做个生意太没有安全感了，这应该是看上他们家的炒菜了。现在才刚刚有起色就招来了饿狼了，就是不知道饿狼的胃口了。 “爹，你先试探试探吧。不管他们提出什么要求，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到时候大家商量一下，实在不行把店卖给他们，反正厨师是娘他们，静嫂子还有钱呢，我们去其他地方一样可以把酒楼开起来。”卢三元低声道。 卢德乾听了这话心理稍稍安稳，还是担忧道：“就怕到时候他们不让我们走啊。” 卢三元拽紧拳头道：“那也要把今天拖过去，晚上大家一起商量一下，你千万别把娘她们暴露了。” 卢德乾无奈的点点头，叫卢三元不要声张，就往楼上走去。 到了冬厢房外面，卢德乾整理了下衣服，慢慢地走了进去，看着里面的三人拱手道：“我就是这间酒楼的老板，卢德乾。不知道几位如何称呼？” 孙不二点点头，淡然道：“我姓孙，中间这位姓钱，那一位姓鲁。你家的鸡鸭羊这些应该都是我家提供的，你应该听说过我孙家吧。” 卢德乾就这样站着，对着众人再一次道：“见过钱老板，孙老板，鲁老板。不知几位叫我有何要事？” 中间的钱古道：“卢老板坐下说话。” 卢德乾随即坐到了靠门的位置。 钱古继续道：“卢老板，我就直说了，我想出五百两买你们酒楼，然后分你一成的利润。有钱大家一起赚嘛，都在青山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完钱古紧紧的盯着卢德乾，五百两已经够意思了，如果他得到了配方，他的青山酒楼只需要一天就能赚回去。 卢德乾双手在桌下紧紧的握着，心跳都加快了，想起儿子的话，又把手松开了。 卢德乾直视钱古道：“钱老板，卢氏酒楼是我从我爹手里接过来的，以前几年生意只够维持生计，直到前段时间，我爹以前接济的一个人回来了。他在京都工部任职了十几年，从京都带回了这炒菜，才让酒楼生意火爆起来。所以我要问过那位大人才行。” 卢德乾只能往宋应星头上推，让他们有所顾忌，不敢用强，才可以尽量拖延时间。宋应星的一切都有迹可循，他们调查都得好久。 钱古听完卢德乾的话，眉头微微皱起，涉及到京都工部的人，他还是不敢乱来的，谁知道从京都回来的人在京都有啥背景，万一惹到不该惹的人，钱家也会抛弃他的。 钱古试探道：“那不知道卢老板可愿意帮忙引荐一下那位大人？” 卢德乾为难道：“那位大人现在在忙自己的事情，过段时间那位大人空了我就让人通知钱老板吧。前两天那位大人的儿子去了阳城，就是为那位大人去办事了。” 钱古道：“那就麻烦卢掌柜到时候通知一下了，到时候我们三个会亲自拜访那位大人的。” 卢德乾暗自松了一口气，先拖几天再说吧。于是拱手告辞道：“三位老板慢慢享用，我就不打扰了。”故作镇定的离开了。 过了一会，钱古暗示孙不二道：“老孙去把门关好了。” 等孙不二关好门回来坐好，钱古道：“回去后安排人把他刚说的调查一下，如果真有一位京都回来的官员，调查清楚那位官员的背景。还有，把卢氏酒楼的人盯紧了，有任何人进出都要查清楚。” 孙不二和鲁文财点头应是。 这边卢德乾回到楼下，把卢三元带回了后院房间里，把刚才和钱古的对话都说了出来。 卢三元坐在房间的床上，想了半刻钟左右才对卢德乾道：“爹，这几天尽量多赚点钱，先把后院打通，你现在出去让师傅和宋大哥今晚就在那边商铺，和他们说下这边的情况。” 因为请了许多人手，宋应星，柳淑娴，宋兆丰三人就专心在弄榨油作坊那边。目前外人还不太清楚他们的关系，最多猜到是租客，赵静就只好留在店里了。 今天比昨天好多了，首先食材备得充足，其次点菜，传菜，收钱丝毫不混乱。 晚上，等几个帮忙的临时工走后。 卢德乾把众人叫到了大厅里开会，首先把今天发生在冬厢房的事情说了出来。除了赵静，众人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崔莺莺最先忍不住，急道：“那人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好不容易才做好的酒楼，官府就不管吗？” 卢德乾摇摇头道：“官府管不了的，而且人家不一定要用强。孙家不供应我们的rou，不让人卖给我们菜，我们酒楼就开不下去了。” 崔艳艳也急的不行，这两天他们母女三人炒菜可是累坏了，生意做得好好的，结果现在有人要夺他们的炒菜配方，她接受不了。 卢三元看着众人，最后对赵静道：“静嫂子，你家是经商的，应该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吧？” 赵静微微颔首道：“不错，经商没有靠山是做不大的，一旦你做大，有人就会眼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者被淘汰。” 众人的世界观一下被颠覆了，崔家众人以前都是在村子里，也没怎么接触过外面的世界。现在接触了这个世界黑暗的一角，都感觉世界都是黑暗的了。 赵静看了众人一圈，摇摇头道：“现在有三条路可以选：第一，沦为钱家的赚钱工具，至少吃饱穿暖不成问题，但是一旦没有价值，就会被抛弃；第二，趁现在他们没反应过来，变卖家产，举家搬迁；第三，找一个比钱家更厉害的靠山。” 崔莺莺站起身吼道：“大不了我们就回安勺村，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就好了。这个酒楼不要了，炒菜反正就我们会，不告诉他们就行了。” 卢三元道：“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走不的问题，而是我们走不走得出青山镇。静嫂子见识多一些，知道我们有什么可以找的靠山吗？” 赵静沉默了半晌道：“倒是有一个现成的靠山，靠山宗。” 卢三元奇道：“我们怎么能和一个江湖宗门扯上关系呢？” “我们在阳城的时候，有一位靠山宗的长老发现兆伦根骨很好，打算收其为弟子，但是兆伦以从军为由拒绝了。对面感觉很可惜，告诉兆伦若是改变主意可以去阳城靠山宗驻地找他。”赵静道。 除了卢三元，众人都不明白靠山宗在阳城的地位，赵静给他们解释过了，他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卢三元道：“算算时间，兆伦哥他们应该明天就能回来。只能叫他再去一次阳城了，但是我们还是做好撤出青山镇的准备，到时候房子这些都不要了，直接人先去阳城再说。” 王秀丽几个妇人对大事都是没主意的，只好接受了这个安排。 卢三元又众人道：“明天大家照常，不要有任何异常，这几天钱家应该不会轻举妄动的。爹明天注意下周围几家的探子，把脸记住。” 随后叫众人散会，各自回去休息。后面三间屋子，卢三元和卢德乾一间，王秀丽和崔艳艳一间，崔莺莺和赵静一间。 在后院，卢三元把赵静单独留下问道：“静嫂子，宗门的力量就那么大么？钱家这样称霸一个镇的家族应该家里也不缺武者吧？” 赵静道：“武者也是分等级的，虽然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是很多世家都会安排家族子弟进宗门学习武功，没有习武天赋的，每年家族都会送上一大笔银子，让弟子在宗门里维持关系。” 卢三元继续问道：“静嫂子，为什么我在青山镇这几年都没看到几个武者啊？武者是不是很少啊？” 赵静笑道：“武者其实很多的，青山镇天天都有武者路过，但是朝廷建立的武安司对武者约束很重，一旦武者仗着武力为非作歹，武安司就会把那武者缉拿归案。要不然那些宗门为什么要收没天赋的世家子弟，一方面是收取每年的保护费，二是宗门和世家合作做生意。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武安司管不了的。” 卢三元点点头道：“或许是我认识中的江湖和现实里的不一样吧，我还太小了，青山镇这么小，估计也没有什么厉害的武者过来吧。” 赵静道：“江湖上的宗门多如牛毛，等你去了阳城就知道了。靠山宗只是阳城附近最厉害的宗门，不代表阳城就一个靠山宗啊。” 卢三元感慨道：“就等宋二哥回来了，不知道他和我大舅在阳城还顺利吗？” 此时，阳城往青山镇的路上，十辆马车停在一处密林外面。一群人生起了篝火，显然打算就在这里过夜了。 温兆伦手握长枪，崔大壮则手拿一把偃月刀，还有十名壮汉都手拿环刀。 温兆伦看着大家道：“我带着卢一到卢五守上半夜，大壮带着卢六到卢十守下半夜。” 崔大壮应了一声，带着另外五人去马车上休息了。 这次他们买了十五个女奴，十个健仆，八个厨子。听说最近外面不安全，山贼经常下山劫掠杀人。于是给十个健仆和厨子都买了兵器。 温兆伦祈祷这一夜平安的过去，明天下午就能回青山镇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到青山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