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冲突
林洛是典型的成年人思想，只要不影响到我，你哪怕现在从教学楼上跳下去，就算死在我面前都跟我无关。 当然，事后我看热闹啥的，也跟你这个死人没关系。 所以，他完全不能理解同桌的想法。 班主任的目光如同两道刀子，生生射在林洛脸上，沉声说道：“林洛，站起来，把课文读一遍。” 同学们纷纷嗤笑出声，林洛的英语成绩，怎么说呢，当真做到了我命由天不有我。 曾经有一次，在满是选择题的答题卡中，他成功地避过了所有的正确答案，最后班主任气得，当着他的面拿了一张空白答题卡，扔地上用脚用力地踩了几下。 随后把答题卡放进机器，扫描结果出来后，好家伙，二十六分。 见林洛坐在椅子上没有动，还在目瞪口呆地看着同桌，班主任加大了音量：“林洛！” “在。” “起来读课文，否则，抄五遍。” 教室里的同学，没有一个人同情他，皆用幸灾乐祸的心态等着看好戏。 林洛无奈，拿起书本，流畅地读了起来。 他一开口，连班主任都吓了一跳，因为他说的不仅不是中式发音，而且还是标准的伦敦腔。 他是中国人不假，但不到十岁就离开了中国，对于中文，会听会说，但读和写就不够利索了。 但英语并不是他接触的第一门外语，缅甸语才是，不过对于后者，林洛并没有很认真地去学。 他真正用心学的第一门外语是法语，因为在非洲，说法语的国家很多，如果不能把这门语言掌握透彻，那林洛基本上就和聋子、哑巴差不多。 或者还要算上瘸子，因为他的活动范围也有限得可怜。 作为黄种人，要想融入到黑人中去，或者要想不让别的种族看轻，他就得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只有比别人更强、更狠，才能得到他们的接受和尊重。 每次战斗，提枪冲在第一的永远是他，每次抓住俘虏，第一把割断他们喉咙的，也只能是他手里的匕首。 他不愿意，但他没得选。 等林洛把课文读完，教室里鸦雀无声，人们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陌生和茫然。 英语考零分的人，一个假期结束，能把课文读得那么熟练？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但不可能发生在林洛身上。 同桌的女生突然站起来，说道：“老师，林洛是乱读的，他的很多发音我都听不懂，和老师教的都不一样！” “是啊，当着老师面这样做，当谁傻呢？” “死胖子就是死胖子，不会还不敢承认。” 班主任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读得到底正不正确，她脸色一红，向林洛摆摆手。 “坐下吧。” 等林洛坐下，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假期里，家里给你请外教了？” 一个假期把发音纠正得这么干脆，普通的老师绝对不行，一定得是外教，或者说是有在国外多年生活经验的人才能坐到。 “我照着网上学的，没花钱。” “哦。”班主任点点头，看向林洛的眼神都变得奇怪。 这小子英语方面的天赋那么高？以前没看出来啊！ “虽然进步不小，但不能骄傲，一定要继续保持，其它学科也要努力，最后一个学期了，老师相信你能考上大学。” 看到老师不仅不在意林洛“发音不准”的问题，反而让他继续保持，周围的同学纷纷向他投去诧异的眼光，尤其是后排的赵建林，看向他的眼神，几乎是带着火光的。 好不容易熬完了一节课，林洛再也忍不住，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来到卫生间，洗了好一会儿脸，那股驱之不尽的睡意才散去一些。 前世的他到也上过几年小学，但也仅此而已，对于小学以后的学校生活，他心里是抱有期待的，可当自己亲身经历了之后，才发现这根本不值得期待。 清醒一些后，他回往教室。 门是虚掩着的，他没有怀疑，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啪！ 那一瞬间，一块沾满灰尘的黑板擦从门顶上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正砸在他头顶。 疼倒是不疼，不过上面的灰尘也随着板擦的掉落，噗的一声在他头顶炸开，将他的头发染得花白不说，连侧脸、肩头的衣服都没能幸免于难。 教室里响起大笑声。 林洛愣了愣，也笑了，弯腰把黑板擦从地上捡起，物归原位后，又拍拍身上的衣服，这一拍，空气中又是一阵灰尘，呛得他直咳嗽。 得，不仅脸白洗了，洗衣服、洗澡都跑不了。 见状，教室的笑声更大了。 他脱下校服外套，边环视教室的同学，忍不住说了句：“调皮。” 哦豁，这一下，原本轻笑的同学都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就在这一阵阵的笑声中，林洛转身走出教室，到了洗手间，先用水将外套淋湿，再擦去上面的粉笔灰，而后，他又冲了冲头发和脸颊，对照镜子，将灰尘全部洗去后才作罢。 他并不生气。 这样的事情，完全就是小孩子的恶作剧，无伤大雅，自己是成年人，根本没必要跟这群孩子较真。 不生气。 我、一、点、都、不、生、气！ 镜子里的林洛面色阴沉，镜子外的他伸出食中二指，顶着两边嘴角，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后，提着湿漉漉的校服，返回教室。 推开虚掩的大门，他再次直接走了进去。 嘭！ 哗！ 一个装满水的塑料水盆砸了下来，紧接着，小半盆水当头淋下。 他身子僵在原地，脸上还带着僵硬的微笑，水珠子顺着他的头发、下巴、衣角、裤腿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教室里又爆发出一阵笑声，坐在第一排，个子不高的男生边夸张地拍着桌子，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林洛，刚才染……染了一身粉笔灰，现在……现在好了，全洗干净了。” 林洛点点头，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又回头朝门外望了望，见走廊摆着一只铁皮水桶，他将水桶拎起，走到那名男生近前，问道：“同学，你觉得这件事，好笑吗？” 林洛隐约记得，他姓张，但名字是真想不起来了。 “好笑啊，怎么不好笑……” “嗯。”林洛舔了舔嘴唇，二话没说，猛然把手里的水桶高高举起，对准那名张同学的脑袋，将里面的大半桶水一股脑儿地浇了下去。 “啊——” 张同学的同桌发出一声尖叫，急忙向旁边躲闪，但大半个身子还是被淋了个干脆，张同学就更不用说，首当其冲，浑身都湿透了。 顿时间，教室里一点声音都没了，静得落针可闻。 在场的同学们，都惊呆了。 在他们的印象里，林洛从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算被欺负得狠了，也最多撂下几句狠话，让校外的小混混来堵他们，但每次都没见他叫来过一个人。 没想到这次，他居然还手了！ 提着空荡荡的水桶，林洛笑眯眯地看着对方，问道：“这次，你还觉得这事儿好笑吗？” 别看张同学个子不高，但脾气不小，常常一言不合就跟别人打起来。 他嗷地怪叫一声，腾地站起来，怒视着林洛，吼道：“林洛，我……” 他话还没说完，林洛把空水桶直接罩在了他头上，然后一脚踹了过去。 咚！ 水桶发出一声闷响，铁皮都凹下去一块，张同学站起的身子重新坐了回去，连带着后排桌子都撞得一阵摇晃。 林洛一手摁着水桶，让张同学只能趴在桌上，另只手抄起桌上的文具盒，用力朝水桶砸去。 从来都是老子欺负别人，谁他妈敢欺负老子，我要他的命！ 他面无表情，只是不断地将文具盒狠狠砸在水桶上。 嘭嘭嘭的闷响声不绝于耳。 时间不长，长条形的文具盒都被他砸成了U型。 “笑，笑你妈笑！” 他将文具盒扔在地上，放开对方，环视教室里的学生，扬起头说道：“你们呢，现在怎么又不笑了？” “林洛，你他妈疯了？”坐在第二排的一个男生站起，指着林洛，怒声喝道。 “疯你妈！”林洛想都没想，抬脚就是一记鞭腿。 啪！ 男生根本躲避不开，身子向旁摔倒，把同桌的女学生重重砸在身下。 男生的痛叫声，女生的尖叫声，一并响起。 林洛走了过去，随手抓起男生的椅子，高高举起，对准他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教室的椅子可不是上次烧烤摊的那种，整张椅子的框架都是铁。 这一下要是砸实了，男生脑袋就不是开不开瓢的问题了。 嘭！ 椅子砸在男生脑袋旁边的地面上，几乎是贴着他的皮肤，稍微偏了一点，后果都不堪设想。 没再看他，林洛环视四周，面无表情地问道：“谁做的，站出来。” 静！偌大的教室，数十名学生，无一人敢说话。 林洛猛然一脚踹出去，踢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两张紧挨着的书桌并排滑了出去，撞到另一侧的书桌，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是谁做的？站出来！” 自己的书桌被林洛踢飞，坐在椅子上的一男一女两名学生，身子都是僵硬的，一声都不敢吭，眼中皆蒙起一层水雾。 这时候，坐在后排的赵建林站了起来，他一手抓住身旁的椅子，怒视着林洛，大声说道：“是我做的，你能把我怎么？” 林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迈步径直走了过去。 当他快要走到赵建林近前时，后者猛然把椅子抡了过去。 林洛提腿就是一脚，脚掌正踹在椅子腿上，不等赵建林回过神来，林洛一拳打中他的肚子。 就这一拳，赵建林整个身子都佝偻成一团，倒在地上，浑身上下直哆嗦。 林洛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如同拽死狗似的把他拽到窗边，他推开窗户，手臂用力一提，赵建林的身子已被他提上窗台，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探到窗台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