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前因
赵建林什么时候遇过这个，他先是看眼身下的悬空，紧接着，双手死死抓住林洛的胳膊，尖声叫道：“放开我，快放开我……” “你真要我放开？”说话时间，林洛揪住他衣领的手指慢慢松开一根，接着，又松开一根。五根手指，只剩下三根还揪着他的衣服。 赵建林见状，脸都吓白了，变了音地尖叫道：“拉我回去，快……快拉我回去……” “好玩吗？”林洛好奇地问道。 “不……不好玩……” “下回还玩吗？” “不……不玩了……” “可我还没玩够呢！”林洛说话时，将胳膊又往外面伸了伸，这时候，赵建林已只剩下两条腿还搭在窗台上，连屁股都悬空了。 他用力地抓住林洛的手腕，死命地尖叫着。 这时候，坐在前排的一名女生跑到林洛身旁，急声说道：“林洛，你快把他拉回来！” 林洛扭头看眼那名女生，正是班级里最漂亮的女学生，如果记忆没错的话，她应该叫凌灵。 见林洛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凌灵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回避他的目光，微微垂首说道：“你……你闹够了吧？快把赵建林拉回来！” 她怕我！ 林洛惊奇地发现，她对自己的恐惧，不是现在被吓的，更像是长久以来，发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也没真想把赵建林扔出去，只是想吓唬吓唬对方，让他以后少做这种无聊的事。 林洛深吸口气，手臂猛然向后一缩，将悬在外面的赵建林拉回来，然后将他从窗台上狠狠甩在地上。 赵建林趴在地上，两腿发软，已然站不起来了。脸色煞白如纸，满头满身全是汗。 刚才，他真以为自己死定了，要大头朝下的摔下去。 当班主任急匆匆走进教室里的时候，教室内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 课间休息才十分钟，怎么她刚离开会儿就变成这样了？ 班主任大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话，也没有人敢多看林洛一眼，更无一人敢说是林洛做的。 倒是林洛自己，从椅子上慢悠悠地站起，说道：“老师，刚才我们在教室里做游戏来着。” “做游戏？把教室弄成这样？” 林洛耸耸肩，说到：“大家都太久没见了。” 老师狠狠瞪了他一眼，侧头说道：“班长，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班长是一名瘦瘦高高的男生。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看眼林洛，见对方也正向自己看过来，他激灵灵打个冷颤，吞口唾沫，说道：“老师，我们……我们刚才是在做游戏。” 知道他没说实话，但班主任也不好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他在说谎，她摆摆手，示意班长坐下。 班主任的目光又落在张同学脸上。 现在要说最惨的，就属张同学了，水桶已经从他头上拿掉，但却已是鼻青脸肿，而且从头到脚都是水。班主任皱着眉头问道：“张默，你又是怎么了？” 张默连看都没敢看林洛，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刚才在洗手间摔了一下……” 班主任暗暗摇头，只说了一句：“以后注意点。” 是学生们在教室里做游戏，还是在教室里打架，她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来，但学生们都不肯说实话，她也不想立刻深究，等过后再私下里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经过这十分钟的课间，班级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许多。 依旧没有人和林洛说话，不同的是，以前是嫌弃的，而现在则是怕的。 林洛倒也乐的轻松，就算他在课堂上睡觉，他的那位同桌也不敢再向老师打小报告了。 一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中午午休，林洛去到学校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袋面包和一袋鲜奶，拿回教室里吃。 校园生活，和他幻想中的不太一样，还有一学期的时间，他不想把这么长的时间都耽误在这里。 简单的吃过午饭，林洛在心里暗暗琢磨着。 这时，一名男生走过来，小声说道：“林……林洛，外面有人找你。” 林洛抬头看了那名男生一眼，问道：“谁找我？” “我……我不认识，好像是校外来的。”说完话，男生怯生生地快步走开了，好像在躲避洪水猛兽似的。 林洛笑了笑，慵懒地站起身形，向外走去。 他出了教学楼，向四周望了望，只见不远处有一名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正在东张西望。 张涛！ 小青年的名字在林洛的脑袋浮现出来。他扬头喊了一声：“小涛！” 听闻他的叫声，小青年转头，歪着脑袋地看着林洛，皮笑rou不笑地问道：“你谁啊？我认识你吗？小涛是你叫的吗？” “是我！认不出我的人，还听不出我的声音？”林洛走了过去。 小青年眨眨眼睛，目光落在林洛脸上好一会，不太确定地说道：“rou……rou皮？” “嗯。””林洛含笑点点头。 张涛的眼睛瞪得更大，绕着林洛走了两圈，难以置信地说道：“我说rou皮，你……你这个究竟假期去哪了？怎么瘦这么多？” “去减肥了。”林洛懒得多解释，随口说道。 这个张涛，不是什么好货色，林洛之所以会沾上毒瘾，和他有直接关系。 张涛是孙龙的人，林洛以前是怎么和张涛搞到一起去的，他的记忆里已经没有这一段了。 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和张涛送完货后，总能分到一两瓶，刚开始，林洛也不愿意碰，但架不住张涛的劝说，最后，林洛在半推半就之下，也就试了试，再之后，就欲罢不能了，瘾也越来越大。 “我说得嘛，你小子怎么一下子瘦这么多。”张涛抬手，勾着林洛的脖子，向校外扬扬头，说道：“走，去打几杆，顺便给你看看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看了你就知道了。” 林洛本来不想和他走，但两人的关系终究要做个了断，趁着这次，就彻底断干净吧。 出了学校，穿过两条街，张涛带着林洛走进一条小巷子里。 看左右没人，张涛从怀中掏出一只文具盒。 见状，林洛笑问道：“小涛，你上学了？” 在他印象中，张涛可是连小学都没读完就辍学了。 “上什么学？！”张涛白了他一眼，把文具盒打开，里面装着的都是一支支的小透明玻璃药瓶，大概有十多支的样子。 张涛得意地看了林洛一眼，扬头说道：“怎么样，rou皮，这些都是我这段时间攒下来的，让你跟我一起干，你跑去减得哪门子的肥啊？别说我不带你，过两天，还有一批货，咱俩只要跑跑腿，每人起码能分到……”他下面的话没有说完，伸出五根手指头，在林洛面前晃了晃。 “小涛！” “嗯？” “我在电话里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以后，我不想再做了。”林洛缓声说道：“如果你当我是朋友，想找我聚聚，我欢迎，如果找我只为了做这个，那还是算了吧。” 张涛诧异地看着他，沉默好半晌，方说道：“rou皮，你傻了吧你，你减肥把脑子都减坏掉了？” “我脑子清醒得很……” “行了行了，先别说了，马上就到了。”张涛带着林洛走进一条小巷子里的台球厅。 这家台球厅是黑户，外面没有牌面，也没有任何标识。 里面的空间倒不小，三个厅，两大一小，两个大厅里面各摆放两张台球案子，小厅里面摆放着一张案子。 能找到这里玩球的，基本都是老顾客，或者是被老顾客带来的，以附近的五中和七中的学生为主。 林洛以前来过这里，对这倒也谈不上陌生。 张涛把林洛领进一间大厅里，里面还有七八个和张涛年龄相仿的小青年在玩球。 看到他二人近前，几名小青年纷纷放下球杆打招呼：“小涛！” “你带来的是谁啊？” “怎么，都不认识了？！”张涛乐呵呵地拍拍林洛，说道：“刚才我见到这小子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都没敢认。他是rou皮！” “rou皮？我cao，这才几天没见，咋瘦这么多？！” 一干小青年微微围拢过来，上一眼下一眼，在林洛身上打量个不停，好像看到多么新奇的事物似的。 林洛暗叹口气，这些小青年分别叫什么名字，他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他们都是混着孙龙混的。 “小涛，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哎，rou皮，走什么嘛，既然来了，玩一会再走，下午课也别上了，有什么意思嘛！”张涛拉着林洛不让他走，周围的小青年也七嘴八舌地说道：“就是就是，现在才想做好学生啊，也太晚了吧。” 张涛面色一正，说道：“rou皮，说真的，以后你跟着我干，我保你吃香喝辣的！” 林洛耸耸肩，说道：“我这个人，决定下来的事，不会再改变，说不做，以后我肯定不会再做了。” “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有钱你都不赚啊？！”说着话，他又把怀里的那只文具盒拿出来，从里面抽出一支玻璃药瓶。 见状，在场众人乐了，纷纷凑过来，笑问道：“今天小涛请客呗？” “来来来，大家一起！”张涛把手里的那只药瓶递到林洛面前，说道：“rou皮，跟我还客气吗？拿着！” 林洛面带微笑，并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