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壹：一：周中|平静的三天（下）

    2.

    上文写黄涯很快地睡着了，虽然正确，但实在过于简略，有些遗漏之处。虽无伤大雅，但为尽全，还是在这里补上。各位读者若不排斥这等赘述，那实在不胜荣幸。如果无心阅读亦无妨，刚合眼时的梦总是那么易逝，这次也是如此：黄涯在醒来之前就忘却了这些内容，所以这段梦境并没有对黄涯造成任何影响。

    言归正传。黄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后，开始思考起刚刚经历的事情。在漆黑的视线与思维里，第一个出现的是报纸。之前黄涯虽然感觉到自己收到的报纸可能是用原本的报纸改过来的，但今天这份未改完的报纸切实地证明了这个想法。修改印刷物内容的能力，加上两黑衣人异常的着装和跑步速度，让黄涯确信这两人来自横断岛——只有那里的那些与世隔绝的另类科技才能做到这些奇怪的事。横断岛，的确如此，在黑暗的思维中摸索的黄涯又想起来，那些篡改后的内容总是与横断岛有关。那今天早上的梦呢？它是否也与横断岛有关呢？黄涯行走在黑暗的思维中，试图找出一些答案。摸索了一会儿，黄涯发现这无边的黑暗中出现了一点光亮，黄涯想知道这是什么，于是，突然又很自然地，光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是一个书房，里面有一个和黄涯的书房一样的书橱，上面摆着一样的书；书橱前面是一张和黄涯的一样的书桌，左上角一样高高地摆着一摞书，右边的窗台上一样放着摆钟和一些杂物，开着的窗边上也积了厚厚的灰；书桌边也放着一盏关着的落地式台灯，灯下放着黄涯常用的笔记本和风扇以及餐巾纸、一堆电线还有玩具：不管怎么看，这书房都和黄涯的一模一样。

    在书桌的一头，一个少年坐在椅子上，盯着书桌的空白处出神。这个少年无论体型还是衣着、坐姿还是神态，亦或是思考问题时用食指指腹轻敲桌面的习惯都和黄涯无出其二。黄涯看着这个少年，就像是看到了黄涯。

    很明显，这个少年在思考些什么。黄涯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他知道了对面那个少年的思绪。少年在寻找能让自己视作目标或或者说动力的事物，少年的初步答案是名声和贡献：名声来源于少年不想死的愿望，他读了很多书，知道rou体无法永存，唯一接近不死的方法就是让别人记住自己，这就需要名声，最好是学术界的名声——它的保质期似乎最长；贡献则来源于少年内心的欲望，少年会因自己能给这世界做出贡献而感到愉悦。少年将这些作为自己的驱动力，而瞬间知晓并理解了这些东西的黄涯决定扮演讯问者的角色，好好刺一刺面前这个少年的心。

    黄涯打开了少年头顶上的台灯，窗外的光顿时暗了下来，只有少年的脸在阴影中显得明亮。黄涯提问到：“你想要的只有永存和心理愉悦吗？你自称看了许多书才放下庸俗而不切实际的念头，那你有考虑过钱吗？你看的书里提到它了吗？还是因为相关的东西看的少才没有追求？”

    少年：“钱够用就行，我应该不会贪求这些东西。”

    黄涯：“应该？”

    少年：“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黄涯：“呵呵。还有别的。你如何看待自己作为动物的繁衍本能和与之相对应的欲望？可别又说不知道。”

    少年：“我不会让这种东西支配我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黄涯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又用脚将桌下的垃圾桶推到少年身边：“你吃着家人的精美事物，又有什么贡献呢？”当然，黄涯确信这番话有用，因为他昨天往这个垃圾桶里丢了一个泡芙盒子。

    少年辩解道：“不同的年龄有不同的任务，我还没有到这个阶段。”

    黄涯冷笑着盯着少年：“那你现在过得很舒服吗？”

    少年陷入了沉默，他的身体逐渐变得摇曳不定，在准备开口时消失了。

    于此同时，这个书房里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面墙。黄涯曾用投影仪在这面墙上放过电影，因此这墙拥有幕布的功能，承载着一段黑白影像。不过，影像渐渐清晰，墙也渐渐消失了。

    黄涯坐在不存在的椅子上，观看着一段在不存在的墙上放映的影像。其内容大概是描述一个年轻的将军在战争结束后漫步于湖边、回忆往事。影像刀与枪相交，松与竹相映，水与风相生，虽然只是黑白，但仍有极强的感染力。

    3.

    意识活动在高潮时中断，黄涯一下子醒来了。这次他脑中出现了两首诗，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他立即冲进书房，把这两首诗写下来。

    两诗都没有题目。一首即是早上出现在黄涯脑中的诗，另一首如下：

    远营受水绿，空室着霜白。

    遥看商贾处，古来几人还。

    两首诗的后两句完全相同，很明显，这是同一组诗。不过这虽然能确定基本的感情色彩，但对于其他内容的解读黄涯依然一筹莫展。他试图回忆刚才的梦，可除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外什么都记不起来。于是黄涯决定把这些梦放在一边，先从那本白本子入手。

    粗粗一翻，黄涯发现这本子虽然不厚，但字小且排版紧凑，也有不少内容。黄涯又仔细地读了一遍。前言非常简单且毫无感情色彩，指出这本科普教材的作者叫“远浪骑士”。本子的开头直接引用了《易》中“乾”、“坤”两卦的全部内容。黄涯对此非常惊讶，因为在引用之后作者没有给出如何注释或观点，一本科普教材如此编排不仅起不到多少科普的作用（私以为《易》对于初中生还是有一定难度的），还很容易让人失去阅读兴趣。不过，黄涯转念一想，认为这若不是作者故弄玄虚，就是特意设置的阅读门槛，后面的内容一定非常重要且与这两卦相关。于是，黄涯用自己的电子书确认了原文内容没有被删减后，开始阅读后面的内容。至于这两卦的内容，黄涯以前囫囵吞枣地读过，虽然理解地相当浅，但黄涯认为只要知道两卦分别对应阴与阳就行了，后续内容应该只是包含了阴阳的思想。

    很快，黄涯就发现他似乎有些自大了。这本教材讲的内容很是奇怪，前半部分花了相当多的篇幅讲如何进行呼吸、冥想以及肌细胞的结构和运作机理，后半部分则极详细地写了如何隔空移动自己刚掉下来的头发以及如何大幅提升耐力。黄涯对这些东西将信将疑，一方面他这两天的确遇到了不少难以解释的事；另一方面，黄涯不觉得横断岛那些奇特的科技是可以用如此朴素的方法模仿的。

    不过，这些东西就算是假的也不会带来什么伤害或损失。黄涯这么想着，抓下一根头发放在关了窗的书房里，用铅笔在桌面上描出了头发的大致位置以确定其是否移动。接着，黄涯坐在椅子上，看着那根头发进行刚才那教材上写的想象与计算，同时配合着间歇性地移动手指。这些工作虽然简单，但量非常大，而且对精确度的要求似乎很高，以至于黄涯几乎将他所有的脑力都用在了这上面。两分钟后，当黄涯重复了数次准备放弃时，他突然发现头发有了一丝颤动。他立即继续重复想象与计算，又与教材上所写的内容进行对比。十余分钟后，黄涯终于找到了规律：先进行特定的想象，然后进行特定的计算，结束后移动右手食指就可以让头发移动两倍的距离。这种移动似乎是有时间限制的，大约完成计算后五秒，似乎没有加速度和距离限制，无论食指做出多么诡异的动作头发都能同时跟上。面对这一结果，黄涯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成功使用了教材上的知识，惊的是他所面对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如此光怪陆离，这些现象已经不是一句怪异的科技可以解释的了，它们甚至已经可以被认定为灵异事件。这究竟是新世界的大门还是深渊的入口？黄涯无法做出判断，不过他知道，黑衣人很想把他卷入这个奇怪的世界中。黄涯认为，有用的东西就要加以利用，他不喜欢用假装自己相当无能的方法逃避他即将面对的这个世界。更何况，这样做还很可能什么都逃避不了，那何不把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中呢？

    话又说回来。刚才的想象与计算，除了出现了自己的头发与手指外，看不出一点规律，黄涯原先试图解析出一些法则，不过这一尝试彻底失败了。

    无奈，黄涯只得先学习其他内容。他很快发现，关于肌耐力的部分，只要将特定的肌rou（教材此处为空格，下方备注只适用于骨骼肌）加入想象的构筑，在完成了最初的计算后只需重复某段计算，就能消除疲劳。黄涯以四百米的速度绕小区跑了七圈，又做了二十个引体向上进行测试，得出的结论是肌rou力量没有变化，而且进行诸如百米冲刺的极限爆发状态仍会积累轻微的疲劳感，但慢下来后很快就会消失，推测增加耐力的原理是加速乳酸分解；运动过程中出汗量增加，体重减轻，但肌rou轮廓不变，推测直接水解脂肪进行供能。黄涯做出了这些推测后，有有些庆幸自己没有选择视而不见的鸵鸟战术。

    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今天依旧是相当家常的菜，全家人一起听黄涯的mama吐槽公司里发生的事，黄涯的胃口也没有什么变化。吃过饭，黄涯照例躲进书房，黄涯的mama陪他的meimei看电视（当然还要验收作业），黄涯的爷爷奶奶在洗过碗后出去散步。黄涯在手机上看到一条消息，大概是周五的同学聚会地点已经订好了，在市中心旁边，距离黄涯家大概一小时的地铁。虽然黄涯的很多同学都和他一样住在学校附近，但为了兼顾几个住的比较远的同学还是选择了市中心附近的餐厅。

    不过对现在的黄涯来说，市中心什么的知道就行了。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的心中奔涌着一股巨大的兴奋。他继续翻阅这那本白色教材，找到了自己还没有实验过的那两段内容。第一段内容题为“记忆”，出现在呼吸与冥想部分的尾页，又在书的末几页上附了一小段名为“一般化记忆”的内容。根据文字描述，这些内容可以产生锁定的记忆，不过人脑能容纳的锁定记忆数量有限，当数量不足时可以将锁定记忆降级为正常的记忆以腾出空间。黄涯不知道什么是锁定记忆，于是找到了之前读过但没有背下来的《梦游天姥吟留别》进行试验。他根据教材上的内容同时构筑想象与计算，将诗的内容穿插其中，最后将诗的题目作为标题。一切完成后，黄涯尝试回忆时的内容，发现一旦想到诗的题目，诗的所有内容就会全部同时出现在自己脑中，但如果只想回忆诗中的某一句，那么就只会得到极模糊的记忆，黄涯推断这些记忆可能是之前读这首诗时留下的。这样打包储存有什么意义呢？黄涯认为这必然有重要的价值，因为这并不简单，要是不实用，那就没有出现在教材上的意义了，总不至于这些奇技yin巧就只有四种吧？黄涯想不出这锁定记忆的用途，就走到六楼的阳台上，一边看这傍晚的景色踱步一边思考。一阵风吹来，黄涯突发奇想：这功能说不定是用来记忆那些公式的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有用了！黄涯立即下楼，把关于头发的那段内容变成锁定记忆。很快，他发现只要想到设定的标题“头发”，接下来六秒内头发就会和自己的右手食指产生与下午时一样的同步联系。全程不需要主动进行任何计算，而是像大脑在回忆时自动进行了计算一般。而那多出来的一秒左右的有效时间，黄涯认为原因是计算在瞬间完成使得时间的浪费趋近于零。不过，如此简便的方法只适用于那一根头发，对其他头发无效。黄涯对这一事实感到失落，他不觉得这么死板单一的公式有什么太大的应用价值。翻着关于头发的内容，黄涯突然想到，构筑的想象中关于头发的内容似乎只有开头一处，那么如果不把这处想象编入锁定记忆中，将剩余部分编为锁定记忆，使用时先进行想象，再唤起这段记忆，或许就会稍微灵活一些。如是cao作后，黄涯发现果然如此，而且修改过的公式可以对多根头发生效，当然，还是要一根根进行构筑的。

    黄涯从地上捡起一根长发，发现这也能对它失效，长发如拉长了的食指一样活动。。黄涯又试着把头发换成尺子，结果公式失效了，于是他推断公式生效于头发的某种元素或结构。不过黄涯不知道这么找出这种元素或结构，于是他先将原先那段包含了所有想象构筑的记忆解除锁定，然后把锁定记忆和解除锁定的内容都编入锁定记忆，接着将目光转向了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题目：“感受”。这是全书篇幅最长的部分，分为前提与cao作两部分。前提部分的备注显示这部分虽然重要但不会带来实质性的改变，进行完毕后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前提部分是利用后续内容的必要条件，不过只要准确无误地进行一次即可，当然，多进行几次也没什么损害。前提部分相当复杂，要求身体被水流冲淋，然后对接触水的部位构筑想象，同时进行计算，不同的部位还有不同的公式，教材建议覆盖全身，因此在特定部位上给男女提供了不同的公式，不过对于残疾人似乎没有针对性的措施，或许是不需要。黄涯看了看时间，还没到洗澡的时间，于是他走进卧室，开始打游戏。

    不过虽然晚上职业玩家的比例比白天少一些，晚上大量中上游水平的玩家还是让游戏难度高了不少，再加上黄涯因那些奇妙的现象而心潮澎湃又心不在焉，黄涯被一路暴打到十点半左右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别的事要做，于是关了电脑走进浴室。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被打了这么久，黄涯今天的战绩依旧是正的，排名还涨了一点，或许今晚遇到的菜鸟和大神都很多吧。

    黄涯待水温稳定后固定住莲蓬头，让水从斜上方冲下来。黄涯站到水流中，一点点改变被水流冲刷的部位，然后同时进行计算和想象构筑。经历了漫长的五十分钟，因各种姿势而感到腰酸脖子痛的黄涯认为自己终于完成了绝大多数的内容。他拿出一个比较干净的脸盆，将原先因为心疼水和担心热水用完而调小的龙头重新开到最大，冲了冲脸盆，然后在里面蓄了半盆水。

    教材上的部位包括眼睛，所以黄涯在反复确认了关于眼睛的内容后，将脸蒙进水中，迅速睁开了一次眼睛，然后快速进行计算与构筑。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和类似的经验，在清水里睁眼还是令黄涯有些难受。好在终于弄完了，黄涯对自己说到。看了看外面的钟，黄涯发现已经十一点半了，赶忙吹干头发收拾了东西睡觉。

    躺在床上，黄涯突然想起来一种名叫害怕的情感。是啊，大量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在自己眼前，甚至自己身上轻而易举接二连三地展开，而自己却几乎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这怎能不让人感到害怕呢？黄涯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站在巨大煤球下的煤矿工人，因偶尔掉到地上的小煤块而沾沾自喜，却不知道头顶那巨大而不稳定的煤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当然，做出了比喻，黄涯自然地想起如何面对这个“煤球困境”来：他当然可以一边捡天上掉下来的煤块一边等死，不过感知到了这煤球的存在，他自然不会选择安逸（毕竟他还挺年轻的），那他就有两条路：一是赶紧往前，让后面的人去那煤球下面，不过这么干有点不厚道，更何况后路要是塌了他自己也不好出去；另一条是告知所有人那可能的煤球，用被当成疯子的代价换取那一丝保障所有人安全的可能；当然，还有一条路，就是把煤球全部挖下来，只不过在对这煤球几乎没有了解的情况下这么干基本就是加速死亡罢了。

    不过，黄涯实际上很快就入睡了。思维总是迅速的，黄涯没翻两次身就睡着了。

    4.

    第二天，即周四的早上，黄涯又早早地起床了。不过这次没有什么奇怪的现象作祟，而是由于黄涯心中强烈的兴奋与期待：他昨天花了许多时间做到了一些难以想象的事，又完成了那复杂的准备工作，现在，他对掌握最后那名为“感受”的奇妙工具迫不及待。

    草草吃过早饭，黄涯一头钻进书房，研究起最后那几页教材来。根据昨天的经验，黄涯认为这些公式分为指定段与循环段，指定段选择目标与效果，循环段保持效果的持续。这种推断的依据是每段公式的后半部分都会出现一次完整的重复，不过黄涯只在肌耐力部分对这种推断进行过验证——他正忙着攻略教科书的剩余部分。虽然缺少全面验证，黄涯已经认为这种推断是正确的，或者说，他天真地希望这是真的。

    现在，黄涯发现这最后几页中绝大多数都是指定段，只有寥寥几行循环段，而且需要进行想象构筑的部分需要的不是对物件与结构和想象，而是可自由选择的情感与特定的情感——向往。黄涯本想直接将这些内容存入锁定记忆再进行测试，可又突然对这公式对情感的需求感到害怕，于是他凭借自己的记忆力（以及摆在眼前的教材）尝试了几次，试图找出这些公式的效果，结果一无所获。黄涯于是决定先打会儿游戏，思考一下该怎么对付这个公式。

    虽然在游戏中，黄涯还是会不时的想起那个公式的循环段。它虽然只是极简短的四则运算，但显得相当美丽：从数字三演化到数字七，再从数字七变化回数字三，中心对称，首尾相接，生生不息。在实验时读过两遍后，黄涯就把它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只要想到其中的一小部分，就能同时向前向后推演出整个公式。

    很快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黄涯结束了游戏。今天黄涯的游戏体验有些奇怪，他遇到了不少意识很好的玩家，却没有遇到几个cao作与意识匹配的玩家，有时就算处在不利的位置，黄涯也能通过自己的反应速度强行击杀敌人。黄涯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不过他因此逐渐采取了较为鲁莽的走线，于是常常被侧后方的敌人消灭，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使他的游戏体验不那么无聊。

    或许是因为太专注了吧，黄涯觉得自己的手、肩膀和眼睛有些累。不过黄涯毕竟是个年轻人，这些疲劳感在吃完饭以后就消失了。黄涯在听到摩托车声后下楼把报纸拿上来，然后再下楼去骑自行车。果然，今天小区里没有发现黑衣人的踪迹。黄涯稍稍放了放心，一边思考着黑衣人的动机，一边与一辆又一辆大卡车分享那条熟悉的路。

    骑行回来以后，黄涯翻开报纸，备上一瓶冰盐汽水，再附上一个刚在网上找到的有趣话题，下午过去了。

    晚饭的油锅滋滋响起时，黄涯开始了对自己那个猜想的验证，并很快确认了循环段的存在。于是，他将已储存的锁定记忆拆成两部分储存，使循环段可以被单独使用。不过有一个例外，黄涯又进行了多次试验，却仍然不知道“感受”部分究竟有何作用，因此他没有把这部分编入锁定记忆。

    今天的晚饭比平日更平淡。这不是因为菜色或厨艺，也不是因为吃饭的人，而是因为乌云。乌云遮住了窗外的晚霞，使得这电灯灯光下的菜肴都显得黯淡。

    夜的时间平静而迅速地流逝，黄涯也平淡而规律地生活着。只是，在黄涯的小房间之外，象征着大自然威压的厚重云层正在迅速逼近。

    周四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