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中毒

    “小魔女，又换了模样吗？”为首的来袭者笑道。

    “潇道成，好歹你也是个修道之人，欺负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算什么本事？”老太婆喝道。

    潇道成jian笑道：“你七八十岁？呵呵呵呵，下次你最好变个千年王八万年龟，我定打得你王八壳子朝上，四脚朝天！”

    “大哥，别跟她废话，杀了她！”旁边一个紫髯大汉怒吼。

    潇道成沉思片刻：“杀！”

    一声令下，数十人举着明晃晃的大刀砍过来，刀光过处，雨滴裂溅，几十把大刀舞得如同一个光团，将老太婆死死围住。

    老太婆毫不惊慌，在刀缝尖隙里辗转腾挪，一把竹笛舞得噼啪作响，翻肘转腕，左突右进，时不时跳出圈外，又置身其中，动作利落干净，犹如燕子，飘来飘去，毫无落败之感。

    白子辰在茅屋中看得直呼过瘾：厉害啊，厉害！几十个黑衣壮汉，围攻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婆，这好吗？不讲武德！可老人家丝毫不落下风，身形矫健完全不像七老八十，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本来他想趁乱溜走，可下着大雨，他跑不出沼泽地，又见老太婆打得这么精彩，从小爱看武侠片的他，绝不会放过这次视觉盛宴。

    突然，白子辰发现外围的一个黑衣人趁老太婆不注意，偷偷从背后掏出一个弩筒似的东西，他心下一惊，用暗器啊？小人之举最为不齿，一念及至，竟忘了生死，他忽地站起来，将头探出窗外大喊一声：“婆婆小心！小心！左边！他们有暗器！”

    一言甫出，众人一愣，老太婆转过头幽怨地瞥了白子辰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添什么乱啊！

    三十几号黑衣人怒目而视，潇道成大吼一声：“还有魔眷！一并杀死！”

    刚刚把弩筒握在手里的黑衣人听闻此言，猛地掉转筒口，对准白子辰，咔地一声，扣动卡柄，唰地一下，几十根毒针射向白子辰，如光刺来。

    老太婆眉头一皱，倏地一跃，抢先落在窗外，袖子一拂，将毒针打落，随即对白子辰怒喝一声：“快蹲下！”

    白子辰都吓傻了，一个天天坐地铁公交、混迹于写字楼、酒吧和饭馆的人，从未经历过如此见骨见血的江湖厮杀，一时发懵，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潇道成连同几十号人纷纷从背后拽出弩筒，对准白子辰，一并扣动卡柄，几百发毒针穿雨而来。

    老太婆见已无解，只得纵身一跃，飞身扑入屋内，将白子辰整个扑倒在地，随后一把拉起白子辰，裹挟着他，脚尖点地，足下运力，身子拔地而起，“嘭”地冲破屋顶，疾步消失在雨幕中。

    雨依旧很大，白子辰被老太婆夹在腋下，雨水打在脸上，浇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感觉到老太婆步伐极快，犹似在飞，很快带着他冲出了这雾气濛濛的沼泽地。

    身后的追喊声越来越远，又奔行了十几里，再也没有声息，一片林海中，老太婆再也跑不动了，收拢脚步，两人一同摔倒在地。

    大雨停歇，一轮明月冲破云层，静悄悄地露了出来。

    白子辰赶忙坐起来，一瞅身旁的老太婆，竟趴在地上，没动静，死了一般，他疑惑地将老太婆抱起来，急促地喊：“婆婆，婆婆！你没事吧？”

    老太婆微微转头，白子辰只看了一眼，就惊得魂飞魄散：“啊——”

    原来老太婆的那张脸又变化了，变成了一个雪白的少女，肤白如玉，面若芙蓉，明眸俏丽，峨眉淡扫，这哪是人啊，这是仙女！

    只不过仙女此刻很虚弱，额头上渗出一层虚汗。

    白子辰手足无措了，今晚的大起大落让他应接不暇。

    “叫……叫……”女子已虚弱至极，几近睁不开眼睛。

    “叫什么？叫谁？姑娘？姑娘？”白子辰急切问道。

    “我……叫云步婵。”说完，姑娘闭上了双眼。

    白子辰心里咯噔一声：云步婵？妈呀，大魔头云四海和安如玉的女儿！怪不得刚才在茅屋里她三番五次装神弄鬼，一会儿说自己是仙隐门掌门人，一会儿说自己是云四海，一会儿变成男的，一会儿又变成了女的，折腾来，折腾去，始终不离仙隐门，原来是仙隐门大小姐啊。

    那么，问题来了：我现在是掐死她，还是救她？

    掐死她，是对的，这是个魔种，掐死她就是为民除害；救她，也是对的，她这么漂亮，我向来关爱女性。

    矛盾交织，不能决断。

    “哥？”一个细微的声音从林中传出来。

    白子辰耳朵一竖，听出是meimei，忙道：“莲莲，快过来，快过来！”

    黑暗中一个小身影跑了过来，看了看白子辰和地上的女子，惊讶地问：“哥，这是谁呀？她怎么了？”

    “呃……是位jiejie，她晕倒了。”

    “那赶快救她啊！”

    白子辰想了想，嗯，meimei说得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弯腰拉起云步婵，将她的双手搭在自己肩头，一哈腰，将她背了起来：“莲莲，你在前面走，看看有没有人，有人的话，你就使劲咳嗽一声。”

    “去哪儿？”白子莲眨着大眼睛问。

    “去咱家。”

    兄妹俩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约莫半炷香时间，到了一个破草屋跟前，屋旁有几棵槐树，槐树上的鸟见有人来了，忽地一下飞走了。

    天已微亮，白子辰环视四周，见无人跟踪，便一头扎进屋里，将云步婵轻轻放在破旧竹床上，为她盖上一个毡子。

    “哥，jiejie肩头有针！”白子莲咬着稚嫩的小手说。

    白子辰一愣：“针？”一下全明白了，怪不得云步婵突然晕厥呢，昨夜湿地中恶斗，那群黑衣人一并将毒针打过来，云步婵奋力将他扑倒在地，看来是肩头中针了，混乱之中，他并未发现云步婵受伤。

    此刻听meimei一说，忙翻看云步婵的肩头，三枚毒针，深入骨髓，伤口已淤青。

    白子辰赶忙对meimei说：“莲莲，你离远点，这针有毒！”

    白子莲傻傻地后退两步。

    白子辰环视四周，从床头拿起一块布缎，小心翼翼地裹在毒针上，用力一拔，云步婵迷迷糊糊中发出“嘤”的一声，三根毒针被拔了出来。

    白子辰又万分小心地用布缎将毒针包严实放在桌上，对meimei说道：“千万别碰！这东西有毒！”

    “知道了。”白子莲乖乖回答。

    眼望昏迷不醒的云步婵，白子辰心想，光是把毒针拔出来还不行，我还得给她吸血，把毒液吸出来，她才能得救，至少能延缓她的死亡进程。

    这种桥段在电视剧中常见，也算是医学常识，因为人的唾液具有杀菌作用，但这种作用很有限，如果遇到剧毒，非但救不了伤者，自己也会嗝屁。

    那么，问题又来了，给不给她吸呢？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豪言壮语，平日里大家都会说，可真到了搏命的时刻，几个人能做得到？

    白子辰陷入焦虑，我才16岁，大好时光还没来得及享受呢，就这么挂了？况且我还有8岁的meimei需要照顾，我死了，她怎么办？

    突然又想到，云步婵是为了救我，才被毒针打中的，我现在还婆婆mama、唧唧歪歪，还特么是男人吗？

    不想那么多了，吸！

    俯身趴下去：哦……她皮肤……好白啊……身上阵阵幽香……

    哎呀，我是畜生吗，都到什么时候了，我还有心想这个？救人要紧！

    一口吻在了云步婵的肩头伤口上，用力吸起来。

    “哥，你怎么亲jiejie啊？”白子莲在背后冷不丁冒出一句。

    白子辰吓了一跳，转头怒道：“出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