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坎祭傅说，收复龙马

    武丁刚赶到唐地，就听千夫长禀报，说是马方联合龙方趁他不在之时，避过王师主力，偷袭唐地、霍地，因无王命，军队未敢追击。

    这个马国、龙国都是黄河中上游晋陕高原一代的方国，帝舜时就已存在，与商时敌时友，多年交战。

    武丁听闻气不打一处来，虽说龙方、马方不是中原殷商属国，但毕竟也曾是夏王封土，同属三祖后裔，此番竟敢趁着土方亡国之际偷袭劫掠，实在有些有恃无恐，不把殷商放在眼里。遂召集众将官商议，准备渡过黄河，剿灭马方、龙方。

    珉玖随妇好去剿灭羌方，武丁便命随军卜官占卜，看看这次讨伐马方等部落结果怎样。卜曰：“甲辰卜，争贞：我伐马方，帝受我佑，一月。”

    武丁和众将看到卜辞说天帝保佑我军，一月即可取胜，无不跃跃欲试，加上又是大王亲征，将士们都想趁机好好表现，十分卖力。

    正当大军准备拔营之时，殷都来报：首辅傅说辞世，傅强回殷奔丧。

    武丁虽然早就预感到这一天不会太远，可当真的收到消息时，还是不免有些痛心疾首。乃命大军火速进攻西落鬼戎等黄河东岸小部落，他要用马方人坎祭这位一生为国cao劳的老相。

    坎祭，就是将人或兽活埋于坑坎之中，借以祭祀神灵或亡者的一种祭祀方式，当然流程诸多，已经无法考证。坎字在甲骨文中字形与人体极为相似。

    既然想到要活人祭祀傅说，武丁便不再耽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西落鬼戎等黄河东岸小部落，把住黄河渡口。又以少部分兵力突袭马国，诱敌而出。大部队则守在背后，待大军出城，迅速包围了马城。有卜辞为证：“未卜，贞：马方其围？”

    为了防止援军到来，围困第二天清晨，武丁便下令强攻。由于守城兵力不足，很快殷军就活捉了马方国主，城内未来得及逃跑的几千民众尽皆被俘。

    马军闻讯回撤，半路遭遇伏击，已知国主被俘，城池已破，马军主力大多溃散而逃。

    武丁猜测他们一定会去投奔龙国，就让将士们换上马军服饰，假扮马军逃兵，跟着一起混进龙国。龙国知道马国已败，接纳降兵流民的同时，紧闭城门，任凭武丁咋么叫阵，也不出来应战。

    只是龙国国主没想到，降兵流民里面，少说有二百殷人。他们混进城中十来天后，由于粮草供应不足，便鼓动那些马国的降兵流民闹事。趁夜抢夺官粮，甚至砍杀龙国兵丁。城内乱作一团糟的时候，龙国国主亲自出来调解，希望龙马两国军民能够理解当下的难处。却不知自己站得高，反而成了容易一击毙命的目标，人群中飞来一支箭矢，正中龙国国主左胸，当场毙命。卫兵全城搜捕，杀了很多人，整整乱了一夜。

    第二天，龙国储君率众投降，武丁入城，俘虏了所有马方逃兵流民随军运送粮草物资。一番占卜后，仍封龙国储君为龙侯，监管马国之地。并提拔了两名百夫长接管两国兵权，防御鬼方。自己则整顿大军于城外山脚祭祀傅说。

    兵丁们挖了一排大坑，武丁身着祭祀服装站在坑边，一遍又一遍地向山神诚心祈祷:余将诚信系之于心，奉上人牲供山神享用，保佑傅说回归天帝之侧，让他的行为被人们所崇尚。

    几个巫师将十名十余岁的男子，捆绑后纷纷推进大坑，武丁一声令下，兵丁们开始慢慢填土。

    十个人牲想做最后的挣扎，有的想爬上来，有的则跪在坑中祈祷神灵保佑，有的干脆躺倒在地等死，有的挣脱口中塞的布，大声呼喊，可都无济于事。

    处在重重陷坑之间，面临危险，人人慌乱。越是挣扎想逃越是会落入陷坑的最底下，这种情况下，只有伏枕以待，至少死的安详。待到所有的大坑彻底安静下来......

    武丁奉上一樽酒，两簋饭，用瓦缶盛着进献，手势就像由窗口纳勺于樽内以取酒，非常虔诚。礼虽然很轻，然而却充满了对傅说深厚的情意。

    坎祭大坑的土不需要高高堆起，只需要把陷坑填平即可。此时，仪式也就结束了。

    之后，武丁夺了马国国主的爵位，贬为庶人。命龙国侯将用黑色绳索将他重重捆绑，囚置在用荆棘打造的牢狱中，三年不得放出。这才率军南下，想与妇好汇合。

    大军行至半路，就碰到妇好的探子。一番询问，武丁才得知，原来就在他攻打马国之时，妇好与珉玖已经拿下西戎、犬戎等几个部落，大军在泾水之滨的共国修整几日后，一举战胜了氐、羌联军的主力，迫使羌人退回到黄河西岸青海一带，氐族也往西南迁徙了。目前妇好大军正欲度过渭水准备攻击巴方。

    探子还带了珉玖的一方甲骨，上面刻的内容是希望大王不必再继续西进，而是改道芮地、庸地南下夷陵，再顺长江而上，围困蜀国，伺机共同夹击巴方。

    武丁看完甲骨，心中不免纳闷，西戎、犬戎这些小国自然是无法阻拦殷商大军，可那羌国乃是黄河上游一方大国，怎么妇好就能在前后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将其主力歼灭，把他们赶到黄河之外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