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你自己想的明白就好”张瑜也懒得和陶言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嘛！“其实如果你能进博物馆也很好，感觉你很适合做文化产业方面相关的工作。” “是吗？谢谢jiejie。”陶言看着张瑜笑了笑。心想，看吧，正常的对话模式基本上都是点到为止的，没必要让对方情绪波动。 饭吃的差不多了，张瑜去结账。陶言自觉的转了一半的钱过去。 “瑜姐，你们学校没有教师的食堂吗？很多单位都有小食堂的啊。你说的经常在外面吃饭一样。” “我们食堂不好吃！” “你还是一直不做饭？” “做饭太麻烦了！” 陶言想了想说“我妈现在回来了，她也挺喜欢你的。要不去我家里坐坐，认个路，以后也能来玩嘛！”母亲总是觉得陶言比较孩子气，而张瑜确相对沉稳。一种张扬的沉稳。 大概是从小家境优越又接受西方教育影响的原因。张瑜是个很重视自我感受的人，但也不会去勉强别人。努力表达自己，却极少强制他人。 可张瑜是有点被家里宠坏了的，母亲和她的交流就很难在一条线上。比如，张瑜只想要舒服，母亲却要从节约的观点要求张瑜坐公交。张瑜很多话都是随意感叹，母亲却会认真的问她后续。但不能否认张瑜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她情绪平稳。而且意见相左时交流的节奏也能控制的很好，默默的就调成照顾对方的模式。 这是陶言最喜欢她的原因，总觉得和兼容度强的人多接触，自己也可以慢慢改掉一些交流上的毛病。因为很多东西自己是懂的，可是习惯不好。张瑜处事也算温柔，很多事情也愿意拿出来分析。而且，张瑜并没有特别想要做一个很能干的人，做事几乎都是凭兴趣，爱好广泛又乐于交流。和她聊天总能有一些启发。 “现在你妈在家？那我不去了，总觉得见长辈紧张。” 张瑜这话真的是出乎了陶言的预料！ “紧张？紧张什么？” “唉，你也知道我的。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惯了。小时候也没什么人管我，看见长辈不自在。”张瑜说的挺真诚的。陶言却在心里想。嗯，你想啥说啥的性格确实和我妈不搭。啊！莫名感觉那种飘忽不定的说话风格和老头有点像。没有让人讨厌应该是没听过说空话，也实实在在的感受过对方对自己的照顾。 “嗯，随你吧！只是觉得，大家都比较近偶尔可以见面聊聊天。你也知道，我几乎不和人接触了。在那里做保洁也没有什么说的上话的人。有点寂寞罢了。” “其实哈，我们学校里面有一个是GZ州里面的，我托他们买了一点虫草。要不虫草到了我去你家？”张瑜随意的说着。 “要去随时去，你买虫草能买多少？还准备送我们一点吗？拿几根过来看起来也怪怪的，我妈，是喜欢多的那种人。精致对她而言就没什么意义，礼盒装的就浪费了。而且你也知道我家比较重视吃，用来熬汤一次就要用十根左右。你如果是觉得空手去不好意思就买点苹果呗！” “熬汤一次就要用十几根吗？” “反正以前看见家里用都是抓一把！你买了多少？” “五十根，新鲜的。二十块一根。” “嗯，泡水喝吧。去吗？你可以偶尔去我家坐坐也让我mama接触一下比较有活力的人嘛！而且你天天在外面吃饭不腻？偶尔也能在我家换换口味啊。”陶言觉得让张瑜去自己家玩时没关系的，反正以前也来来玩过几次了。 “下次下次，我老公说不能空手去别人家。” “呀！你们感情很好嘛。他可真厉害了！既然可以让你在他不在身边时都可以记住他说的话。” “唉，没办法。我是他老婆啊！有些人事关系我也需要帮着走动一下，慢慢的也就养成了一些习惯了。现在还真的觉得空手去别人家不自在。”张瑜有点无奈的样子。“要不你带我认个路，哪天我过来。” “好啊！那到时候联系吧。”陶言其实是有点失望的。她不爱社交，聊得来的人不多。而且自己的事情也不太愿意被别人知道。可是人总是有交流欲望的，现在的生活还那么压抑，很想有个人可以随意的说说话，发泄情绪也好，转移注意也好。可是话说成这样多半也只是客套了。 “以后我来你家睡觉可以吧？我们学校要把我们从宿舍赶出来了。”张瑜突然开口。 “啊？你在我家睡觉？我家很乱哦！” “嗯，也不一定，如果被赶出来了再说。明天中午我过来。” “那我带你去认个位置，明天你直接过来。” 陶言带张瑜到家附近约好明天见面的位置就各自分开了。回家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你还真就和她吃个饭就回来了啊？” “小饭馆人那么多，也热。吃完大家就回家睡一会嘛。” “她可以过来坐坐啊！” “我本来也说叫她过来坐坐，她说中午有点事明天来。” “明天一起过来吃饭吧！” “mama，我叫她过来时她不太愿意，我就想起她也是个不定性的人。你说为什么我对她就有很大的宽容度了？” “大概她对你好吧！我也觉得她不靠谱，可是，在你最低谷时，她找到了你还特意来看你想给你介绍工作。即使你现在做保洁她也很淡定的就接受了。所以对她好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吧。”母亲坐在沙发上，说话的声音很温柔，陶言心里有点难受。其实母亲还是很介意自己去做保洁吧。 也对，自己也是介意的，不过遇见了老头似乎就好多了。那个老头奇迹般的安抚到了陶言。在一定的社会背景里面被人悄悄的在背后当猴子嘲笑与心安理得的做猴子比起来似乎直接做猴子也有不少好处的。 其实陶言也知道没有人喜欢和保洁说话，把自己当透明人就最好了。换言之工作中交流的主动权不都在自己手里了吗，陶言甚至会想，那些做卧底的为什么就没有选择当保洁啊！真的是可以看见很多很多东西。这绝对是一个宝藏职业。工作足够清闲，人情冷暖也最靠近生活的，用来做艺术创作的跳板也很棒。而且在这个公司里面做保洁的人都不算太穷。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会完全不花心思做管理。就想着那些做保洁的jiejie们会觉得他们是领导所以都要听从他们的指挥，完全的认知碾压。 保洁！保洁！人啊……越是被人看不起，就越不能看轻自己。人性就是这样，谁不喜欢好用的东西了？好用又廉价当然更好。自己开始觉得自己只能靠讨好别人生活后那些家伙就会更加得寸进尺了。 “mama，我只是希望有一个人可以说说话而已。她老公在做金融，大家走近一点说不定也可以听见一些消息。” “嗯，她上班离得近，没事就过来坐坐嘛。” “因为老头的事情我担心你不开心。不过张瑜以前一直是一个教养比较好的人，至少不会只是想着占便宜。”陶言说到这里笑了笑“对了，上午老头跑去博物馆了。他说自己找不到地方要我帮他配钥匙。” “你答应了？” “嗯，不好拒绝。不过我也没找到地方。” “那个老头又想玩什么花样？” 谁知道了？老头也挺悲催的，次次想摆谱次次被陶言无视。 可更悲催的还是是自己，要啥啥没有。落得得需要这么用心的敷衍这样的混蛋——不管是怎样的人都需要去敷衍很多很多的混蛋。差别在于有些人敷衍混蛋可以月入几万，有些人却吃不饱饭。 应该是大家敷衍的手法不一样！陶言自娱自乐的想着，高不成低不就的最惨，所以自己不算很惨。 “mama，我去午睡一会。” 陶言是真的喜欢中午在床上躺一会。也不一定睡得着，可是很适合在床上胡思乱想。 其实做保洁最棒的地方就是不用去管人际关系了，那些保洁陶言跟她们根本谈不来。也并不想去算那所谓的加班工资。自己安安稳稳混保险就可以了，想想怎么考一些可以用的证书，以及努力试着看可不可以画图接单。 总体而言陶言对自己的工作还算满意。 一个光鲜亮丽的职业需要到处想办法处好关系还不如直接做一个不开心就可以说这不是我工作范围的保洁来的舒服了。自己生存的问题绝对不是这份工作可以解决的，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学习的进度以及保持好心情。 现在市场环境这么差，有个地方能换点零花钱也是好的。 其实陶言从小也算是个娇养大的很不可思议既然真的会心甘情愿做保洁，不过只是自己的人生越来越无法控制了。所以只能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摆烂方式罢了。做不了建设者，也不会甘心成为旁观者吧。既然选择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总得尽力为自己争取生存空间。 不能想!不能想！想多了只会让自己郁闷。其实保洁挺好的！那些光鲜亮丽的职业不也是拜高踩低的吗？还得想着怎么周全体面，而自己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惟利是图——算是一件好事吧！ 必须得是一件好事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