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下午老头果然在博物馆里面，差不多三点的时候母亲也过来了，托母亲的福陶言第一次听见了博物馆的全套解说。 还是馆长的亲自解说。 说起来很有面子的感情，可并没有什么特别打动人的地方。 老头说话语速略是微偏快的，走路也是总有一点仓促甚至有些许晃动的感觉。之前见过小馆长教导杨焜的时候特别强调过解说仪态所以老头明显是并不适合那种正式的商业氛围解说场景。 他本身就年纪偏大，想象中他的解说应该会更加偏向于营造文化氛围感或者是经营一种专业领域的厚重感可说话语速又稍微偏快了一些。 真的开始听他解说后似乎也挺随意的。老头普通话本身很是不错。解说时的随意，不是那种任意展品都能进行情景拓展的随意，就是走到哪里了就随意说说的随意。 用词并不考究，小动作不少，互动没有。 因为在一起呆过几天，之前又把博物馆的解说词给了一份让陶言母女看，所以他所说的内容已经全无新意了。母女俩更多只是出于礼貌跟着听完罢了。老头也是完成任务一样，说完以后就又开始给母亲说很希望陶言可以有更好的发展，应该多争取，可以帮着做更多的事情。就拉着母亲去办公室喝茶。 陶言发现，老头的茶是谁都可以喝。 他会不会明白谁都能喝到的茶就会让一些人不愿意喝了？ 这次去办公室老头拿了几本书出来。开始对陶言母亲说，博物馆是个有发展的行业，里面可以学习的东西特别多，如果陶言愿意很多东西都可以教她。之前还说要教陶言怎么放映电影了。说着拿了一本与电影放映相关的书出来，开始翻着书说一些需要学习的地方。 那是一本看上去有些年代的书了，书页都有些泛黄。整体看上去却并没有太多翻动的痕迹。是很专业的书籍，里面有着放映机很详细的拆解结构图，包括里面原件的名字，应用原理和放映原理。陶言随意翻了翻就看着老头口里这个那个的想要卖弄说明学习这方面的知识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陶言感觉有点悲哀…… 暗忖你自己什么都不会，也不做。还想以这是一件很有意思，很有意义的事情来吸引人来做你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太难了？ 而且实在是想要卖弄，其实你也应该多看看这些书，至少也要做到翻着书能说出一点真正可以实施的事情的，说话支支吾吾还这个那个的怎么吸引人？ 我自己就有一堆需要大量时间来做的事情了，并不想浪费时间去看你那本书。 老头乱七八糟吹嘘了一堆陶言和她母亲都没有听的话后说“要不你把书拿回去，好好学学，一旦有机会需要用了你就有准备了。人都是要为机会做准备的，何况你都在博物馆这么好的一个平台上了。” 哦！所以这个平台上面的你是给不出来任何机会的。 而你在这里坐镇有问题自然是你上啊，出了成绩你才是第一受益人。 我看你的行事风格如果出了问题我可不相信你是会为下属出头的人。 “馆长，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学医的，这个我完全不懂啊！那么专业的东西你应该让小杨老师学习的。我一个保洁粗手笨脚的，给你弄坏了怎么办？而且我现在生活艰难，没时间去发展这样的兴趣爱好了。” “我就是看着你不错，想给你一个机会。你总得会一些别人不会的东西吧，要不想帮你都没办法。”老头对着陶言母亲继续说“她可以在博物馆上班也是一个机会，这些东西学了对她总是有好处的。” 母亲笑了笑“谢谢馆长的好心。我猜她应该是有自己选择的。”然后看着陶言“你觉得怎样了？” “母亲，你也知道我在准备考试了，时间本来就比较紧张，确实没有时间来看他那本书了。”陶言说着拿起那本书“而且这是很专业的东西，又是胶片放映机的原理，它已经是主流社会淘汰的技术了。如果我把时间花这上面，可以得到回报的几率很小，需要它的地方已经不多了。我对它又一无所知，应该在它身上花力气的人应该是以它为职业可以有发展空间的人，或者是以它的原理为专业背景的人，这样才能事半功倍。我确实没有那个资本在它身上消耗。” “其实你不用把这本书吃透，很多东西也是作为一个了解就可以了”老头依然在坚持着。 “好吧，那我有时间看看，谢谢馆长了。”陶言觉得老头很可笑。想用兴趣，发展来诱导人为自己做事也选选人吧，而且大前提的是你自己得做事啊! “就是，就是！好好学学，你以后会喜欢的。”陶言越来越觉得老头可怜了，他应该是想仗势欺人却被反而被施舍了吧。 “走，我来教你放电影！” 不知道为什么，陶言现在已经不太想学放电影了。 可看老头挺可怜的，陪陪他吧“嗯。好啊。” “以后你学会放电影了，就可以放电影了。你家离得近，放假的时候需要人就可以你来。再学学解说，很多接待工作你就可以做了，然后才会有机会出头。” 你这是在写励志小说还是欺负我没有见识？“是吗？谢谢馆长这么费心为我谋划。” 老头不说话，一起去放映机前教陶言放映。 其实只要决定学，陶言还是打算好好学的。可老头只是示范了一次，说的也很快。大概是陶言自己的理解能力偏弱吧，也觉得老头这个那个的说不太清楚。他自己装胶带放映了一次，再取下来。就这个不到三分钟的过程配合他说着含糊其辞的教导后就让陶言自己试着做。 放映过程倒是不难，他教导的内容也不过只是一个机械的行为过程罢了。而在陶言装片过程中犹豫不确定时老头也不留时间给她考虑，直接出来接手很快的把它装好，像极了一个没有耐心只想敷衍教学的老师。 再放映了一次后老头就开口说“对对，你学的很快，这不就会了吗！以后没事经常练习就好。” 陶言只好笑了笑。 不确定他是本就无意教导自己还是沟通习惯差异太大。 但是也没什么想继续学的想法了。 如果只是这种基本cao作手法，确实只要有心多翻翻书也能掌握的，可是真的对自己有意义吗？这些不过是无法体现价值的杂事罢了。做再多，除了得到那些本就该负责这些杂事的人说一句你人不错，对自己本身是毫无意义的。 陪着老头说了会儿话，母亲也打算回家。随口问了老头一句“馆长，晚上要不要过来一起吃饭？家里都是冷菜了。” 陶言在心里悄悄的笑，都是冷菜了？怎么突然想到来这样一句？老头听了心里会不舒服吧。 “嗯，行啊！到时候看吧！” ？ 老头看起来是打算去啊？还是，突然一下知道要怎么说话才得体了？ 母亲走后陶言也自己单独呆着去了。 有一堆问题不能理解。为什么老头突然就愿意教自己放映了呢？为什么想要把书塞给自己了？处处说的想要提携自己一样，可事实就只看见他在提要求，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资源。 他明显就是想找人打杂。其实我们今天请吃饭就是想说明大家不来往这件事，他是懂的吧？ 这份工作在陶言看来已经完全没潜在价值了，只适合混日子。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大家见面可以礼貌的打个招呼，然后相互当做看不见对方就好。有需要协调的事情老头可以出个面为自己提供一些方便最好，如果这都做不到那他对自己也彻底没有价值了。 偶尔聊聊天做消遣也可以，可是他可以提供多少自己有兴趣的东西了…… 唉！不是说私企里面竞争很激烈吗？难道他们竞争都只是在资源上面？好想知道那些参观时他们是怎么接待的啊。 下班时老头走的比陶言还早，说先去她家里。回家后果然看见老头在自己家。 完全不能理解。 不是一般比较亲厚的人才会这样一起吃这种便饭嘛。老头今天晚饭时主要就在说他一个人蓉城偶尔也想吃点家常菜。以后可以经常一起做饭的，他买菜。 陶言母亲只是保持着微笑，而陶言也只敷衍带过。 这个白痴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家里会愿意接待他了？ 他究竟是觉得自己提供怎样的价值可以值得别人对他好了？今天晚上他过来就很奇怪。难道以为这样就是一种示好了吗？ “哦，馆长，我下午忘记把西瓜带去博物馆了！”莫非是这个原因？ “哦，没关系，没关系。明天拿去也可以。” 果然是这个原因啊！ “嗯，明天我下午带过去。你记得来馆里哦！” 老头走后母亲和陶言开始讨论今天的事情。 张瑜脑子完全是懵的啊！根本没能起到助攻效果。 老头也很可笑，话里话外就透着一股夜郎自大的傻气劲儿。 “那个老头很喜欢吃鱼头汤，你发现没有？”母亲问陶言。 “啊？你怎么发现的啊？”陶言完全没有看出来。 “那汤基本上都是他吃了的。张瑜喜欢吃水煮鱼，而鱼头汤里面的鱼头都是老头一个人吃完了的。” “我也觉得很好吃，也吃了不少。”陶言有点呆“所以其实我的大多心思都在吃东西上面” “我看见了，鱼头基本都是他吃的。”母亲很开心的样子“我就是做的好吃，可是以后你吃不到了，哈哈！” 很明显能看出老头还想带着他女儿来自己家蹭饭。 确实！除非他闺女儿可以证明出自己有值得结交意义，否则他们不会再有机会上陶言家的饭桌了。毕竟大家没有什么交集，相处也并不愉快。 陶言准备对那些只想侵犯自己的人慢慢露出属于自己的獠牙，既然你们都是一群不知所谓的人，那就不要扰乱我安静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