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在陶言想来这件事对自己而言是她一直等待的一个机会。 一个全校都在准备接待的关键位置上的解说员却状态不佳确实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而大家处理事情的态度也能折射出很多信息。 老头似乎觉得陶言在和杨焜在争宠似的。 如果真的有争宠的性质在里面,陶言希望的是老头做事时都叫上杨焜。只有在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上提供真实的信息的就好。 而且什么是自己多心了? 不过是实事求是的谈工作。再说明白一点,自己现在只是希望自己可以一个人躲在角落做自己的事情。 可那个脑子格外缺血的老头的思维模式总能一再跌破陶言的认知底线。至于那个馆长的‘以后再说’自己倒是打算看看她会说什么。 陶言突然想起王凤(老头的女儿,也就是博物馆名义负责人)因为公司董事长没有握住她伸出的手时说的话“我再也不会主动和她握手了”。就你们的工作能力?估计董事长根本就不会再想看见你们。 你最好可以抓住这次机会,不要再让我觉得你们全是需要智力救助的对象了。 陶言没有等到王凤的‘再说’却在第二天收了老头的信息。老头很无奈的在继续解释他没有偏袒小杨,当时陶言心里是很平静的。 老头和陶言有微信。老头可谓是高频率的在给陶言发一些莫名其妙的信息。陶言出于他不管怎样也算是个名义上级的想法都会出于礼貌回复一下。而现在陶言感觉很累。 “馆长,我不知道你所谓的偏袒是什么意思,可是我知道每个人的工作内容是不一样的。以及你作为一个博物馆馆长的思维广度肯定也是我无法理解的。在我看来解说员的岗位类似礼仪工作,保持自己的仪容是基本要求。尤其是在昨天那种还有重要接待的情况下。当然,现在我明白了自己只是说了多余的话。非常抱歉。我这个人有点不知进退可能冒犯了你,所以我不会再让自己打扰你了。” 陶言把和老头的信息翻了一下,把一些老头过分的言语截图保存后就删掉了老头。 谁会愿意留着那种只会让自己不爽的存在了?消磨时间的意义都没有。他还以为谁真的会把他当回事似的。 老头是个很成熟的人。 这是每次陶言拒绝他后就更加可以确认的事情。他从不纠缠为什么,只是一路向前。 也不会用过激的方法。 提起被陶言删除这件事时只是笑眯眯的说“陶言,我给你发信息怎么都发不过来。你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什么了?” “馆长,我删你时不是说过吗?我太无知了,不想打扰你。”陶言也是习惯了和他打太极了。 “怎么会说打扰了?我喜欢和你说话啊!” “唉,那是馆长你宽容大度。可我不能因为你不计较自己就不懂收敛啊。人贵自重而人后重之的道理我还是懂得。怎么可以馆长随便说说客气话自己就穷形尽相了?” “你这小孩就是想的多!”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 “你说话一套一套的,去搭个台子唱戏吧!”老头依然笑眯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讥讽陶言。 “馆长是年纪大了想看热闹吗?人生本就是戏呢,如果说这里是个戏台子,那么总是会有人在唱戏的。” 陶言现在和老头说几句也就离开了。既然大家都不会在聊天的过程里面收获好心情那也就保持克制吧。 学校里面依然三天两头的在接待参观,陶言每天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完后就找个角落看书刷题,看电影。偶尔看见有认真观察藏品的人也会凑过去聊聊天拓宽一下自己的知识面。 陶言喜欢和有趣的人聊天,和不同的人聊同样的东西他们也能给出不同的观察视角。里面总会有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博物馆的电影区里面放着经典的默片《摩登时代》有学生告诉陶言卓别林是一个芭蕾舞演员,这已经是两百年前的电影了。 有学生闲聊时会说她们现在寝室里面会有很多人在做生意。 也有学生闲聊的时候会说起她们喜欢什么类型的主播。 都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可陶言就会觉得很开心。 怎么说了,感觉社会还是充满了希望的。大家有自己爱好,有谋生的意愿,还会把爱好和自己的专业关联起来。 学校总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地方。 可是想要压服陶言的那些人就如同不懂放弃的反派一样,还在纠结着开门的事宜。 某个博物馆休息可是陶言仍在上班的周末,严芳借着有重要参观再度通知陶言为博物馆开门。 “有重要参观你来通知我开门?那是不是到时候还要我来做接待?班长大人,请你搞清楚通知对象好吗?” “你在博物馆上班,你为什么不开门?这就是你的工作内容。” “我不觉得这是我的工作内容,如果你打算来安排这份工作给我,我会猜测这是因为你觉得这是你的工作内容。你不愿意做想要安排给我。工作这种事自己处理自己的比较好,我是不会帮你做的。” 严芳很暴躁的威胁陶言说如果不开门后果需要陶言承担。 陶言根本懒得理她。自顾自的在博物馆里做自己的事情。等着参观的人到了,看谁来背锅。 随着时间的流逝陶言还挺激动的,最好就不要有人来。到时候可以看一场热闹。很可惜,总是有人知道这件事是不能由一个保洁来负责的。所以杨焜来开门了。 陶言失望透了,你们玩那么多花样干脆就等领导被关在门外嘛!看看是谁需要为这件事情负责。 陶言主动晃悠去杨焜面前说风凉话“小杨老师来的很早嘛,还以为你今天休息了。” “今天有领导来参观,所以还是过来了。” “哦!所以还是你接待吗?我以为是我们保洁这一块的人接待了,她们之前在叫我准备开门。” “总是有很多热心人愿意帮忙嘛!” “那是自然!可是帮忙这件事施助者总是比受助者的选择面更广泛,你认为了?” “我认为善良的人总是会更快乐一些。” “那是,不过职场上的善良是多样化的,自己总要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而人和人的差距总是很大的,有些觉得自己帮别人一下就以为自己很善良。而有些人却知道善良是要教会别人承担自己分内的责任。” 陶言优哉游哉的和杨焜打着机锋,杨焜也只是随意的笑笑。 那瞬间陶言觉得自己特别没有意思。 也许并不是杨焜想要针对陶言,而是陶言确实是漠视了他们的潜规则。 那些保洁们就是喜欢去讨好那些所谓的领导,也习惯各种申诉自己有多辛苦。 在这里工作的保洁也好,其他工作人员也好他们都想要陶言听话,想要驯服陶言。这是大势所趋。
虽说真正有掌控力的人根本懒得看这些小把戏,可不妨碍那些斗筲之徒努力的秀存在感。 每个人都在努力往前走,可是人这种生物一旦想要合群了就大概率只能泯然于众人之中。太多人想要和大家一样,这是最安全的方法,我们可以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也不用冒任何风险。 甚至身边的人不同于我们大家都会紧张。只会希望有更多人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所以,大团体里面会自动优化其中不同的声音。 于保洁而言陶言就是那个不同的声音,他们希望陶言和他们一样,乖乖听从安排。 陶言则是努力想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想要有利益可得就得让别人知道他们需要自己。 那些保洁为什么热衷于奉献陶言是不知道原因的。可在陶言的认知里,保洁这份工作如果没有利益那可以得到的就是轻松安稳。 经此过后希望严芳不要再试图安排陶言做事了,而严芳慢慢的也确实对陶言尊重了不少——至少看起来比以前温和多了。 人就是这种奇怪的生物,总会欺软怕硬,畏强凌弱。 而当觉得对方确实懒得把自己当一回事的时候就只能说说风凉话或者慢慢远离。 严芳不再怎么插手陶言的事情了,可是老头没有放弃。依然高频率的在对陶言各种絮叨,各种天南海北的闲扯,而杨焜似乎在慢慢变得淡出博物馆的存在感。 陶言很羡慕她。 明明最应该去应付老头的人是她啊!为什么老头就粘着自己了呢?陶言努力试图明白自己做错的地方,可还是没能弄懂。 办公室最近经常有学生过来,他们似乎开始为博物馆分担工作了。虽然他们在做什么工作陶言并不清楚,问过一些里面的学生也只是说自己忙。忙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可以看见出来处理公共场所事物的人是一个叫若娴的女孩。 感觉很单纯! 陶言总觉得她有几分像刚刚出社会的自己。开朗,热情,看见一些问题也会过问。 陶言喜欢负责的人,不知道她可以保持多久这样的热情。 老头还是会和陶言讨论一些关于博物馆物品的看法,陶言也会很谨慎的说自己见识浅薄,不懂。 某次老头问陶言他工作上的一件事怎么做,陶言的推三阻四弄得老头很不开心既然问了陶言一句“你现在怎么这样了?难道我女儿以后请你帮忙你也不帮吗?” 陶言呆了一下,随后笑道“看馆长说的,我怎么会不愿意帮忙了?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很乐意为你们提供帮助的。” “那就是了嘛!”老头似乎很开心。 陶言也很开心!老头多多少少还可以说因为天天见面,他一个老头自己推不过面子。她女儿算什么东西?难道是因为她的职务是这个博物馆的正式馆长就觉得陶言一定会听她安排了? 感谢老头提醒!陶言当天回去就把那个馆长从自己微信里面删除了。 什么破东西?半点价值都没有还浪费我的手机内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