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五鬼
召唤来的五只老鬼，骨瘦如柴，那一层皮简直就是挂在他们的身上。中间老鬼脑袋上长了三对眼睛三对耳朵，应该就是五鬼总管史文业，其余四鬼细长手脚，长得各具特点。 史文业开腔说道：“￥&*&**&@%……” 马千里听得是一脸蒙逼，他往常召唤五鬼都是起坛做法，手摇铜铃，鬼话在铃铛的进化中便听得明白，今日仓促召唤，忘了这茬，所以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转头向顾明问道：“他叽里咕噜地说了啥？” 顾明虽然拉了替身，但是依旧是半鬼之体，若不是如此，他怎么能在不开阴阳眼的情况下看得见鬼呢？现在马千里问及鬼话，顾明代替翻译道：“他说，你把他们召唤来，供奉也太寒碜了，像你这样的单，他们本来是不接的。但是念及和你师傅张伯玄天师的面子上，既然来都来了，就姑且帮你一次。” “你告诉他们，我下次补上。”马千里示意顾明传话。 顾明点点头，照原话翻译了过去，为首老鬼点点头，指了指马千里手里的烟盒，又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顾明回过头对马千里说道：“他说……”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有了肢体语言，马千里估摸着老鬼是香烟没有过瘾，所以连忙将剩下的香烟倒出。 老鬼悬在梁上神情激动，但是说话语气骂骂咧咧的。顾明拦住要点烟的马千里，说道：“你误会了。”梁上的老鬼见顾明上前阻止，马千里就停下了手，满意地点了点头。顾明继续说道：“史前辈的意思不是要你点烟，他指指你的烟盒，意思是说下次别再拿劣质烟糊弄他们了。” 史文业咳嗽了两声，锁着脖子说道：“@%**&%……” 马千里看完老鬼的一系列怪异举动，问道：“什么意思？” 顾明解释道：“他说，你这个烟太呛人了，吸多了，到时候连鬼都做不成。他还说，你的心意，他们已经明白了，有什么事就说吧，他们是很忙，分分钟就上万亿的创收，你别耽误他们太多的时间。” “哦，是这样。”马千里伸出手掌，“你告诉他们，我手掌上封住了一个鬼婴的气，拜托他们帮我寻到鬼婴的去向。” 顾明咿呀哇呼地向老鬼他们道明了求助意图，史文业左边一个长鼻子的白毛鬼跳了下来，他嗅了嗅马千里的手掌，长臂朝着鬼婴消失的方向一指，意思是那个方向。 马千里急了：“不是，去向我们知道，具体哪个位置才是关键。” 顾明照实翻译，史文业这个老鬼听了直摇头，顾明好言相劝，最后老鬼妥协，向马千里撑开了无根手指。 马千里看老鬼一副坐地起价的样子，看来不是烧五倍的贡品，就是烧五天的纸钱，更说不定不是天，而是年，五年！马千里心里咯噔一下，他颤颤巍巍地问顾明：“什么个意思？” 顾明回道：“他说，给他五分钟。” 原来是时间，马千里心里嘘了一口气，连忙爽快地答应道：“行哪，别说是五分钟，就是……” 顾明再次打断道：“不是五分钟找鬼，是给他们五分钟商量一下，要收你几倍贡品。” 还是逃不开贡品，马千里整个人都要被雷劈裂了，他对顾明嘶吼道：“麻烦你下次一口气说完行不行。”顾明答道：“好的。”马千里转过了身去，他内心的自己正在咬着手帕泪目：不要让人庆幸了再绝望，这样双倍的打击，可是致命的。 任远升一路跟邱吉哥相谈甚欢，之前的倒霉事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 任远升问邱吉哥：“你到底为什么会跟人一样。” “什么意思？” “我是指你为什么会有跟人的思维，会说人话，还具备很多人类社会的常识。” “这个，”邱吉哥叹了口气，“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说实话，有人的这些东西其实也并不怎么好。” “怎么说？”任远升瞥向肩膀上的邱吉哥，问道。 邱吉哥望向他，又叹了口气：“做人有什么好，没钱的时候，为生计奔波，名利双收了，照旧有一堆烦恼。”它想到了白朝辞，日子越过越好，有别墅有豪车有名气，想不开了轻生跳江，还不是一样死得干净，跟他妈的世界上从来没有过这号人一样。 任远升不以为然，他道：“那你是没有经历过被钱逼疯的生活，不知道底层讨生活的不容易。相比富足生活的烦恼，下面的人眼巴巴地看着，都觉得那是天堂。就拿我这次来说……”他把被人讹诈，被女友利用，救它被辞工作，父亲生病借网贷，一一都说了一遍。邱吉哥听完，颇有愧疚。 “都是我的错，”邱吉哥道，“你网贷的事情别担心我帮你还，全当补偿。” “那倒不用了。”任远升又将如何去医院卖肾被打，女友分手如何导致自己气急晕厥，醒来哭奏，被同房的老人问及，自己倾诉，对方如何高义帮扶，简明扼要地陈诉了一遍，“所以说你不用再额外支助我什么了，我现在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是掉进下水道也大难不死，可以看出，我是必有后福。” 邱吉哥道：“是，好人有回报，听你医院的那件事，我就隐约感受到了你的运气来了。”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只可惜，你没有把握住，多痴情的一个女孩，你强jian了别人，别人不但不怪你，还愿意……” “我都说了是误会，搞错了，不是我。”一提到这件事情他就窝火，自己清白的名声就被这个疯女人给毁了，而且更让他气愤的是邱吉哥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任远升指着它说道，“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邱吉哥立马假样认怂：“得得得，我错了，我们好好聊天。那你有什么要问我的。” “你突然要我问，我还真一下想不起来。”他想了想，问道，“你今年多大？” “什么破问题，”邱吉哥笑道，“本人自打破蛋而出，今年已过二十六个年头。” “二十六？”任远升惊呼，“鸟有这么长寿吗？”说出后又觉这么说很不礼貌，好像特别希望别人短命似的，忙补了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无知问问，听你声音感觉你的鸟龄还很年轻。” “十年前我是这样，十年后我可能还是这样，一直没有变过。”邱吉哥毫不隐晦地说道，“我总感觉在我的体内，充斥着一股奇异的力量，有时候胸口火辣辣的……哎，走过头了，往左边拐……对，再向走一百米就到了。” 不远处的别墅一楼灯火通明，任远升记得邱吉哥说他的主人去东南亚旅游了，莫非是提前回来了。他指着前面问道：“是你的主人回来了吗？” “不是，”邱吉哥肯定地说，“家里有女佣照顾起居，亮着灯，说明Juibi还没有睡。” “有人的话，我一个陌生人造访，会不会不太好啊。”说着，任远升居然开始往回走。 邱吉哥飞了起来，拦在任远升的前头，说道：“你这是干嘛，Juibi是菲律宾人，为人亲和好客，我和她说你是白朝辞的朋友，她会欣然招待你的。” 任远升闻言，停在了原地，他问道：“你说什么，你的主人是白朝辞，那个当红的明星？” 邱吉哥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也不隐瞒，它道：“对，就是他。” “怪不得新闻报道说他玩消失，原来是躲到东南亚去了。”任远升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邱吉哥主人的家境那么好，为什么又会出来流浪，而且还一副跟定自己这个穷鬼的打算，他不解的问道，“你的老主人条件这么好，你干嘛还要我收养？” “这个，”邱吉哥难以启齿，难道要说白朝辞那个王八蛋跳河前驱逐了自己，自己跟着跳河却被人救起，它仿佛听到了白朝辞的遗愿——找一个好人，这么长又离奇的故事，自己都差点都不信了，任远升会信吗？看来决不能说这么，它眼睛一转，捏谎道，“是这样的，白朝辞去旅游前交代给我一个任务，那就是命我去民间寻觅善良的有为青年……” 任远升不再听了，他绕开邱吉哥，边走边说：“你继续扯，一点谱都没有。再说，我无所作为，你找错人了。” “任远升，你听我说，你别走啊。”邱吉哥追了上去，“我随我回去一趟，有些事情过于复杂，你得给我时间，我会慢慢跟你说的，求你了。”见任远升不停步，邱吉哥继续劝道，“就像你最近的遭遇，不也说了半个多钟头吗？我带你回去换身衣服，你陪我去取来行礼，真不会有事，你就信我，成吗？” “我在外面等你。”任远升说道。 “你答应了，”邱吉哥飞到他的肩膀上，“走吧，真的，Juibi人特别好……” “我说了在外面等。” “好吧，随你。” 一人一鸟，来到别墅门口。 任远升用手捧下邱吉哥，道：“我帮你按了门铃，你就在外面等，我到树旁边等你。” 邱吉哥直直地看着他，没有说话，门铃按了一下，任远升便将邱吉哥放在了台阶上。 任远升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丛迎春花，道：“我在那边等你。” 邱吉哥喊道：“等等，”任远升扭头，“这个门铃要按两下。”任远升不知真假，走了过去，大门被拉开，女佣带着笑招呼道：“白先生，您回……”瞧见不是白朝辞，而是一个衣裳肮脏、神态慌张的陌生青年，她壮着胆子问道：“您找谁？”邱吉哥飞起，介绍道：“Juibi，他是白先生的好朋友，任远升任先生，失足掉进了下水道，白先生当时就在旁边，但是突然有事不能回来，所以命我带这位先生回来洗澡更衣。” 女佣自小看着白朝辞和邱吉哥一同长大，白先生就是邱吉哥，邱吉哥就是白先生。而且任远升到来，是白先生亲koujiao代，当下笑脸相迎，敞开大门，对任远升恭敬地说道：“任先生请进。” 任远升看看邱吉哥，邱吉哥飞到他的肩膀上，一同走进了别墅。 别墅里面别有洞天，异次元的装修，充满了科幻与梦幻杂交元素。 女佣关门，问道：“邱吉哥，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邱吉哥搪塞道：“不日吧。” 不日一词，意思众多，菲律宾来的异国人误以为是等会，她道：“那就好，我给先生温了酒。” 任远升奇怪，什么酒要温个十天半个月的。邱吉哥看出任远升的疑虑，它打断任远升的思绪，提醒道，“去洗个热水澡吧，我带你去。” 女佣也道：“对，任先生赶快去沐浴，别着凉。我这就去给您找一身合适的衣服，方便您换洗。”说完，匆忙上楼。她这么赶时间，是因为她误解了邱吉哥的意思，生怕白朝辞在下一分钟回来，她怠慢了开门的职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