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被迫中断

    第三个进来的是县丞柳武，当他看到县长和县尉两人的辞职信的时候总算明白了卫宣这么大张旗鼓地干了些什么，只是他觉得自己平日里并没有什么权力，偶尔也替人照应一二，但不至于也要辞官吧。

    卫宣见他一脸的茫然，也不啰嗦，说道：“如今县长、县尉先后请辞，且人已经离县归乡，只是如今河东太平道渗透严重，襄陵一带已经泛滥成灾。若是杨县再无所作为必定会成为下一个襄陵。故此宣在此请柳县丞暂时接过重担。”

    柳县丞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让他辞官就好，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临近正旦，太守府收到两人辞官的信之后立即上报朝廷也是来不及在正旦之前派人下来。

    卫宣说清他担起重担并没有错，县丞的存在就是县令长不能履职的时候代之。

    于是他恭敬地朝着卫宣行礼说道：“还请督邮吩咐。”

    “尽快召集县中豪族、各乡三老安抚民心，立即在境内搜捕太平道首领，另外开府库赈济灾民，同时号召县内豪族一起来赈济灾民，减少太平道的信徒。”

    柳县丞虽然不清楚太平道在杨县的渗透情况，但见卫宣信誓旦旦，而且有襄陵的前车之辙，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觉得卫宣这样双管齐下是眼下比较好的办法了，于是连连点头向卫宣做了保证。

    有了张杨和秦寿的例子，加上做得好还能转正的诱惑，卫宣并不担心柳武不用心。

    卫宣离开杨县本来还想去蒲子县去看看，奈何老爹卫肃又来信了，而且是卫肃身边的人亲来，让他马上回安邑。卫宣有点莫名其妙，问来送信的人，那人也只知道如今安邑城内有许多关于二公子的谣言，太师震怒，请二公子务必尽快赶回安邑去。

    卫宣无奈，只能留下白虎堂的人继续在郡北搜集材料，自己则带着徐晃、杜鹏等人回到了安邑。

    等待他的依然是卫肃的戒尺和一个时辰的罚跪，这次表兄裴盛没有来求情，两个弟弟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家中的长辈和从兄们似乎也忙得很，没人管卫宣。

    卫肃将卫宣罚跪在书房之后也转身离开了，卫宣一头雾水，不过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虽然对自己要求严格，但如此严苛，而且接连两次肯定是大事，而且比上次襄陵坐观杨奉屠灭唐家诛杀县官和亲身犯险去霍山剿匪还让卫肃愤怒的大事。

    卫宣思来想去，自己这两天干的两件确实是大事，不过无论诛灭大宁欧家还是逼退杨县县长和县尉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公心大于私心，要说有什么瑕疵无非就是私吞了欧家的一些钱财，还有杨县两位贪官的家产。自己拿着这些也不完全是装进自己的腰包，大部分是用来武装卫家，少部分用来赈济灾民，怎么就让父亲如此动怒连夜召回。

    也许是跪得久了，卫宣也开始考虑自己在得到太守阴德明确态度之后还如此，是不是让卫家面临太守府的压力，但是转念一想卫宣觉得阴德不是那种刚强的人，肯定不敢直接来找老爹。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卫肃终于进来了，不是他气消了，而是他心疼儿子怕他撑不住。

    见到父亲卫肃进来，卫宣低着头主动认错：“孩儿知错了，不该背着府君诛杀欧家和逼退杨县长吏。”

    卫肃摇摇头：“仲道，你可知道如今安邑人怎么说你？哼哼，卫家虎，人都说你在郡北杀戮太重才导致如今临近正旦却阴雨绵绵。你可知道你在郡北快意恩仇，差点导致蔡家退婚！”

    卫宣懵逼，他知道这个时代那些什么天人感应很离谱，往往朝堂内出一点不好的大事，三公往往就要因此引咎辞职，但自己一个小小的督邮怎么也与这种玩意联系在一起了，甚至那蔡家还要退婚？要知道当初左慈出的馊主意是让蔡琰前来冲喜的，这样蔡家都没有反对，现在自己身体康复，正在为郡北百姓奔波，自己是在替朝廷欲太平道争夺民心啊，他们家怎么这时候想起来要退婚？蔡家不是也是名门吗，他老丈人可是当过议郎的海内大儒啊。

    而且卫肃的这句话里还包含几个意思，蔡家想退婚，想必岳父蔡邕已经到了安邑，可能蔡琰的两位从兄蔡冈、蔡猛甚至其他的亲族已经到了安邑。他们听闻了很重要的不利于自己的消息便是想要退婚，要知道这里可是卫家，海内望族，如果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不但卫家不会放过蔡家，其他的名门望族也会笑话蔡家，今后谁还敢娶蔡琰？老丈人蔡邕是有点迂腐但是绝对不傻啊。

    另外一个重要信息就是只是差点退婚，并没有真的跟卫家提出来，那么其中有人力挽狂澜说服了蔡家家主的蔡邕等人，那么这个人又是谁，他是怎么做到的？

    但父亲卫肃这么说不是在庆幸而是要将这件事当做教训来告诫自己！卫宣想要问个明白，卫肃似乎却没心情跟自己解释，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去文安哪里问明白太守府的事情吧，你们兄弟两个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卫宣无奈只好去找从兄卫宁，卫宁身为河东功曹，又出自卫家郡中消息自然灵通见了卫宣便直接说道：“府君忌惮我卫家又被人挑唆，我为功曹，仲道你是督邮，而裴巨开又是主薄，原本在你之前他是安于现状的，结果你上任以来却似揭开了泔水桶，让全郡百姓知道太守府臭不可闻，如今郡北百姓人人称颂你，郡南也有百姓呼吁你前往。你说府君听了作何感想。

    那个杀戮太重的谣言就是从太守府传出来，目的就是让家长召回你来。金亮更是四处放话说太守府被我卫裴两家把控，太守阴德只是应诺画押而已。据说府君听了不但没懊恼，而是长吁短叹。这金亮出来说话分明就是夫君暗示的啊。”

    “二兄，你的意思是府君对我卫家不满，要逼迫你我辞职？”

    “不然这些关于府君的态度怎么可能传出来？那金亮又怎敢如此放肆？说不得就是府君授意啊。”

    卫宣叹了一口气：“宣只以为他安于现状不愿作为，宣这才自己去做，根本对他无所损害，不意他却如此打算，也罢，明日我就自清归家，正好家中护卫也需要有人来盯着。不好好cao练一番，将来太平道杀到安邑我卫家可是毫无还手之力啊。”

    卫宁皱眉：“府君忌惮我卫家，我也与家长说过准备请辞，家长让我与你商量。若是你我两人同去，府君是轻松了，然我卫家今后在太守府就说不上话了。”

    “二兄，你不需如此，虽然功过见仁见智，但总归是我惹得府君不悦，我去职后自然风平浪静。二兄你在府衙多年，不日就能有机会外放地方，切不可中了小人之计。”

    “家长和父亲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你在郡北所作所为正是争取民心削弱太平道，如此半途而废甚是可惜啊。”

    “朝纲不正，府君不明，你我百石小吏又能如何？想要为国为民还是得是千石令和二千石郡守啊。二兄你要努力了！”

    卫宁苦笑：“我卫家虽略有名望，然牧守一方何其难也。”

    卫宁这个何其难也有两个意思，一个是目前卫家朝中无人，家中子弟想要成为一郡太守相当困难，还有一重意思就是自己和卫宣都尚且年轻经验不足，就算是能登高位怕是不堪重负、举步维艰。

    这是二兄的真心话，卫宣也不反驳，想到蔡家退婚的事情于是问道：“大人说蔡家差点退婚这事情来龙去脉二兄可清楚？”

    卫宁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是因为那个从太守府传出来的谣言，说你年轻气盛，杀戮太重，早晚为卫家召祸。蔡家家长是海内大儒，自然不愿意将女儿嫁給残暴之人。”

    卫宣心想这年头通讯不发达，谣言却是传播得快，自己还不能主动召开新闻发布会加以澄清，太守阴德有心想让自己和卫宁去职，散播谣言的时候自然会添油加醋却故意忽略欧家人在当地残暴虐民的事实，蔡邕是纯儒，耳根子比较软，自尊心比较强也难怪。

    想来哪位大儒岳父听了自然就不高兴了生怕为选的所作所为玷污了他和蔡家，玷污了先贤这才动了退婚的念头。

    只是父亲说的是差点退婚，终究还是没有退婚，于是问卫宁：“那二兄你可知道是谁从中转还，才让蔡家打消了了念头？”

    卫宁看了一眼卫宣笑道：“要说还是你福气好啊。那蔡家女听闻父亲要退婚却是说服了他放弃。

    蔡家女夸你为人孝顺，兄友弟恭，然后引用论语说服了你岳丈。你猜是那一段？”

    卫宣当然不知道蔡琰跟蔡邕说了什么，不想真没想到是蔡琰亲自出面挽救了这个联姻，许是当初自己飞奔排字岭救人给她留下了好印象吧，也没有白费自己在近段时间的殷勤啊。当然他也好奇才女蔡琰是如何说服顽固的蔡邕的，于是摇摇头，盯着卫宁要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