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四天上午 丧失

    我从凌乱的被子上爬起，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卸了从新装修了一遍一样，疼痛感，疲惫感遍布全身。我发现自己房间的被子和床单上沾满了汗渍。窗户半开着，一股带着花香的微风逛进了房间瞬间就被浓重的啤酒味污染了。

    我的脑袋痛地不成样子，我想要回想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就记得那张偷拍的照片，和Kate与我的对话，以及齐淼给我递过啤酒时的样子。

    咚咚，我房间的门被敲响了，没等我去开，齐淼就走了进来，他左手拿着装在塑料袋里的三明治，右手握着一瓶拧紧了的矿泉水。

    他压低了声音，想让自己显得很温柔，可我却能听出来他颤抖着的声音中的慌乱，他说到：

    “你起来了啊，季颖，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什么了吗？”

    我抬头看着他黑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照射微微发出的光芒，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与这个世界有些脱轨，一种陌生又难过的心情涌上心头，隐隐约约我能感受自己在昨晚失去了什么。

    他看我沉默不语，把三明治和矿泉水放到了床头柜上，用手掀起一块被子，然后坐到了我的身边。

    他低下了脑袋，我能感受到他情绪在慢慢发酵，不一会他瘦弱的身躯就开始微微发颤，他双手捂住了脸，轻轻地抽着鼻子，他含糊不清地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季颖，我昨天喝酒喝多了，我失控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看着他的样子，大概猜到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慢慢地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肩膀，伸出一只手开始抚摸他垂下的脑袋，我又一次尝试在脑海里寻找昨天晚上的记忆，却还是一片空白，就好像大脑有意把我昨晚的意识用铁丝网隔绝起来，每次快要碰到时就会传来一阵疼痛，在这种无力感中我的眼睛里也开始闪烁出泪光。

    窗外传来餐厅里的米饭香气，这些气味飘进我的鼻子，让我意识到自己肚子的饥饿。

    我用力的按了一下齐淼的脑袋，嘴角僵硬地挤出来微笑，我说到：

    “没事的，没事的，如果我们俩个发生那种事情也正常，再怎么说咱们也是情侣，没事的，这也是我自愿的。”

    我想到了父亲所说的关于男人的事情，我这时却不觉得他说的在理，我只觉得这些事情没有他说的那么不堪，男人也没有那么不可信任。

    齐淼猛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眼睛，眼睛里全是没能擦去的泪水。

    他又慢慢把头低了下去，嘴里念叨着：

    “可是，可是，季颖，你不知道。。。。。。”

    我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把手捂到他嘴上，示意让他闭嘴，我心里甚至有些埋怨，明明我是女生，而且这种事情发生在同居的情侣之间也是在所难免的，可他却表现地像是犯了什么非常严重的错误一样。

    我不耐烦地晃着脑袋，对他说：

    “你还说啥，发生的就发生了，你保证以后对我好点就行了。我才不吃你的破三明治呢，你赶紧出去，我穿好衣服，我们下去吃早饭去。”

    我把不明所以地眼泪抹去，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网课呢？我急忙向齐淼问到：

    “现在几点了？”

    他好像还没缓过神来，迟钝地回答，11点多吧。

    我瞬间精神过来了，什么，十一点了，你为什么不叫醒我，我网课这时候都上完了啊。

    他张着嘴巴刚想说什么，我没等他发出声音就冲出了房间，打开电脑，找到老师地联系方式，拨通了他的号码，我一边骂街一边想着找什么借口。

    我听到振铃的声音在电脑上响起，趁着这个间隙，我对着我屋里不知所措的齐淼喊道，你，你，齐淼，你还算不算个男人，给我下去找老李拿些早餐来吃，不对，午餐，管他呢，你听到没有，啊，齐淼，快去，愣着干嘛。

    他过好久才反应过来，从屋子里出来，可却完全没有穿衣服出门的动作，反而走到我面前，像是小孩子打破了杯子，不停地搓着手指头，说道：

    “季颖，你听我说，这个事我得说清楚。。。。。。”

    我又一次被他整烦了，冲着他几乎是吼叫起来：

    “出去，好吗，我现在没有一点心情跟你讨论这个，我昨天什么意识都没有，什么都没记住，你明白吗？”

    不等我说完，电话接通了，我听到那头传来教授的声音，我急忙稳定住情绪，抽着鼻子，不停的眨着眼睛，用英语说道：

    “抱歉，杰森教授，我今天早上。。。。。。”

    我忙于跟教授解释自己为什么没上网课，眼睛盯着木质桌子，然后听到房间的门吱哑吱哑的打开，然后微微合上。

    等我喘过一口气，扭过头来，发现齐淼已经不在这个房间了，我闻到自己屋里传来了一股酸臭味，我跑进屋子才发现那个三明治是前几天装在袋子里放到地板上的物资，经过好几天太阳的照射已经馊了，也不知道齐淼是怎么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三明治的，我捂着鼻子用手指把它外面的塑料袋夹起来，可站在厕所的垃圾箱旁边却停下了手，久久不舍得松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