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与第一次任务
距离上次考试，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星期。 冯望飞说是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所以在这段时间内，众人都是无所事事。也不是所有人，钟左和金就挺忙的。 考试结束后，冯望飞选拔表现良好的金为队长。他说，作为队长，就要有足够充足的耐心和沉稳，可以从容不迫地处理所有事，所以意气用事、想一出是一出的钟左就被刷下去了。作为队长，要有足够的行动力、组织能力，要在能保全自己的条件下管照其他人，所以无法自理的艾尔克不行。作为队长，要和善对待每个队员，所以一天不找钟左茬就浑身不舒服的天双想都别想。至于尤里，她作为残疾人士和艾尔克一起很早被淘汰了。所以在整个A2，金是最适合队长位置的人。 重任在肩的金很快进入状态，几天来都在四处找人了解要怎么当好队长和写这次考试的报告。这兢兢业业的态度谁见谁喜欢。 钟左也没闲着，关于银杏的事情，他稍作删减掉信物委托的内容后把剩下的如实汇报给冯望飞。冯望飞对此很是重视，当天就申请好到信息部查找资料了。 信息部，作为负责收录和储存情报的部门，它的主体部分是一个信息覆盖面积极大的情报库「万事录」。上至已知的所有血色级错误的资料，下至隔壁城刘阿姨的狗在某年某月某日生了三条小狗。可以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万事录」收录不到的。 但「万事录」本身只是个容量极大可以无限期保存信息的库，它只被赋予了分类储存的功能，搜集和录入都需要信息部的职员人工进行。 钟左是很同情信息部的职员的，作为整个组织工作强度最高的部门之一，信息部职员个个都是顶级卷王，连着干好几天活不休息都是常态。至于为什么是同情，那是因为行动部是和信息部齐名的社畜部。错误不需要休息，一天24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是在搞事，就是在搞事的路上，但是行动部里的人都需要休息的呀！这样一来一回，人数本就不多的行动部人均工作量更多了。 扯远了，总之这几天钟左一直以提前适应996为理由赖在信息部的公开图书馆里。公开图书馆以各国书籍组成，是对全体职员开放而无需申请使用的，相对应的，收录的情报量远远不及「万事录」的万分之一，不过也足够了。 “我看看我看看……” “噫” 现在是凌晨两点，图书馆里就钟左一个人，他搜遍了有关勒弥的书籍，终于找到点蛛丝马迹。 那是一本翻译来的名为“宗信起源”的书，记载了部分有关初代信仰之灵——华枫。 华枫…… 钟左一个字一个字看着书中墨黑的字迹，愣住了。 “华上主乃寄宿于千万年之枫树，执掌信仰之权，所踏足之处皆大飘枫雨。世间留闻，记尊携一叶红枫，其上刻‘落叶诉秋，，此乃上主贴身之物，唯有崇高之心齐天者有一赏之资。” 钟左麻木地掏出那叶枫叶，那枫叶表面果真刻着他不认识的浅浅的字迹。 他找来古代弥勒文语翻译书，寻找类似的字迹进行对比，结果得出，虽然没有完全翻译出来，但依稀可以辨认两个单词:“叶子”和“秋天”。 很好，甭管是真品还是赝品，只要能和世界之灵扯上关系的都是麻烦多多。他还不能把它扔掉，万一那个银杏真的是信仰之灵本尊，那这信物肯定不一般，扔掉后被不怀好意的人捡走，那事就大了。 钟左捂脸倒在椅子上，他何德何能碰上一尊大佛。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回去把冯望飞以“遗物”的名义拿过来的、母亲留给他，号称没有钥匙绝对打不开来的宝贝箱子拿出来，把这倒霉玩意里三层外三层封起来。 回去是碰到正在散步的天双，天双说从考试回来那天就看见他捏着片枫叶，问他这是干嘛的。 钟左脸不红气不喘地撒了个谎，说是他在森林里看见一颗长得很漂亮的枫树，顺带摘了片枫叶回来准备做成标本。开玩笑，他总不可能那么直白说“我遇到了信仰之灵，他给了我他的信物，要我去拯救世界！”这样的话吧。那天双百分百会以“受污染脑子坏了”为理由把他敲晕拖去医疗部。想到“医疗部”三个字，钟左浑身都在发抖，医疗部里的职员个个都是天双plus，披着医生的壳子，随便拎一个到战场上都是大杀四方的狠人。 别问钟左怎么知道的，在森林里污染严重，安全起见，回来后他们被丢到医疗部里给好好“关爱”了一番。在那里，他亲眼看到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职员把出现五台故障的医疗器材打得稀巴烂。没一会两个工程部的人来回收，那俩人都是男的，合力都没有办法抬起五台器材。女职员去帮忙，单手举起堆高高的器材后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留着两男职员大眼瞪小眼。 幸而天双没有怀疑，他对钟左到哪里都要找机会薅一把免费羊毛这件事早就见怪不怪了，甚至还遗憾道为什么钟左不给他带一片。他一直跟着金到处跑，看到的不是榆树就是桦树，除了绿还是绿。 正当钟左松了一口气，以为骗过去时，天双疑惑地问：“可是现在才春天，枫叶还没变色吧？” 钟左用手敲打他的脑袋:“你这个失忆症患者的脑子好不好用心里没点数？血雾森林里时空扭曲，时间乱七八糟的，会出现点跨季节的东西这不是很正常？” “对哦。”天双摸着被打的地方，傻笑着溜走了。 也没完全走，他在和钟左擦肩的时候突然一笛子打在钟左背上，趁钟左吃痛僵直时撒腿跑了，边跑边喊“矮脚桌是傻子！” “我*！” 钟左决定了，等到他把枫叶藏好，就回来把尖叫鸡打进土里。 同一时间，信息部。 空旷的房间里除了一面巨大发着光的屏幕，还有冯望飞和一个坐着的男人。 “你怎么看？”房间的空旷让冯望飞的声音被拉得很长。 男人扶扶眼镜，镜片上反射出屏幕的光：“可以确定了。根据你的学生提供的情报，加上「万事录」里的记录，就是他没错。通过这次机会向我们传达「血雾」复生的消息。” “这么肯定？” “当然。据我的了解，他现在被困住了，想要以正当的理由避开监视，恐怕也只有这样做了。”男人的手一刻不离键盘，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这算是求助。” “是的，决议部对此很上心，想必很快就要行动部出马了。” “难搞，本来想这几天转回行动部的，你这么一说，我还是继续待在培训部吧。”冯望飞回忆起了他在行动部没有休假、没有下班、没有休息的日子，胃部隐隐作痛。 男人死板的脸上好像有了表情：“这可由不得你，四级任务除了像你这种身经百战的老兵，就没有人能负责了。” “豁，你三级觉得很骄傲？” “没有。”男人立马否认。 冯望飞给自己敲背，男人则想再多聊会天。 “你你学生们要开始出任务了吧？让我想想，上面是派发了一个一级任务给他们练练手。” “我看了通知，连一级都算不上。比起任务，我倒觉得是放这群天天嚷嚷着要自由的小混蛋们出去放风。”冯望飞摸着下巴，“放他们出去也好，终于不用来烦我了。” “是嘛。” “走了。”冯望飞转身离开，把他长长的影子一并带走。 “许久不见，很高兴你脱离了痛苦。”就在冯望飞开门的时候，男人冷不丁地说。 冯望飞放在把手上的手停住了，他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我可不是那样的懦夫，景瑜。” 第二天，A2队的队友们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去行动部准备室集合了，倒不是有人叫他们，而是他们自己主动去的。 准备室，顾名思义就是任务出发前队员准备的地方，出于对新人们的关爱，两支新队都有独立的准备室而不用和前辈们挤在一起。 至于为什么是主动去，那是因为这群还未经历过职场痛苦的新人十分期待第一次任务，渴望大展身手。这对作为老社畜的冯望飞自然是不能理解的，如果可以，他巴不得不工作。毕竟不是谁都秉持着自我奉献精神的，也不是谁都是信息部那群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冯望飞刚开门，就看见钟左天双在互殴，经验丰富的他一眼就看出了原因。 行动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每一届新人，直到脱离编号队，都会留一件或者是几件纪念品放在柜子里，然后这些纪念品又会被下一个接手柜子的新人拿走。这也算是前辈对新人的祝福吧。 记得上一届的Z2队有人在柜子里留了一把黄金制成的大剑，虽然实战效果堪忧，但它帅啊，拿着闪闪着金光的剑，换任何一个人都觉得脸上倍有面子。 金自己就会铸造黄金剑，艾尔克不用剑，尤里用单手细剑，对双手大剑没兴趣。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到底是哪两人会为了大剑的归属权大打出手。 冯望飞没有多废话，用武力解决了问题，转手把大剑挂在墙上当装饰品。 拍拍手上的灰，冯望飞看着安静的众人，这才把任务内容告诉他们——在格谷的一个名为临树村的小村庄，村民们发现原本居住在树林里的野狼大批聚集在村庄附近，虽然那些野狼至今为此都没有伤害任何一个过路的人，但终日在村庄周围游荡的野狼阻挡了进出的道路，给村民和沿路的商贩带来了巨大不便和恐慌。 其实这很好理解，想想看，你家四周聚集的全是野狼，就算它们不攻击你，也会觉得害怕的。你怕，别人也怕，这样一来进出的路就被堵住了。 根据委托者的意思，A2队的任务是前往任务村庄，查明野狼聚集的原因并且驱逐它们回去树林。 听起来很简单。一群野狼，跟「血雾」比起来真是逊爆了。 但也不能小看了它，毕竟「亚安园」从来不接收普通委托，能被收进来的不是有关「病变」就是扯上「自体异常」，就是不同委托有危险程度有高低之差。 “听明白了吗？听不明白那我也没办法。”冯望飞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准备准备好出发——别那样看我，你们自己去，通行门你们知道在哪。” 冯望飞把手伸进口袋，掏了一会什么都没掏出来，他笃定自己的打火机忘带了，没烟抽的他骂骂咧咧走了。 导师不在，学生们自觉地跟着队长前往行动部传送室找通行门。通行门是一种传送道具，并不是科技，而是灵术造物。据说在古代有一个旅者，他到过很多地方，为了方便以后再来，他就用灵术制造了许多通行门设置在各地。他死后，他的门没有消失，而是陷入沉寂状态遗留至今成为灵遗物，只要往里面注入任意灵力便可以唤醒使用，甚至还可以移动，十分方便，居家旅行必备。沉寂状态的门只有门框，唤醒后中间会填上亮蓝色光幕并向上飘浮五厘米，此时进入，联通在一起的门能带你去任何有通行门存在的地方。旅者留下的通行门的数量数不胜数，后来「亚安园」得到了大多数，并将它们重新设置为自己服务。 无论如何，这些通行门都给组织成员带来了便利，不然每次去任务地点少说就要花一天时间。 传送室外，金把肩章递给门前的职员，那人用很像测温枪的设备一扫确认无误后还给金，同时把身后关着的门打开。进去后，职员帮他们唤醒了通行门，看着队员们都进去后才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