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调虎离山
“师傅，师傅！”蓝晏儿一觉醒来发现师傅的手腕被她抱了一晚上，弄的师傅只能与她合榻而眠，脸上忽地一股热烫。 张如初缓缓醒来。却发现左手僵硬快抬不起来。 蓝晏儿小心将他的手抬开后，轻轻地给师傅揉道：“对不起师傅，害你一晚上没睡好。” 张如初被她揉得身子有些发软，立即运气收回了手，离开了床榻。 “晏儿，你手中的玉萧从何而来？” 蓝晏儿想到昨日在芸水涧遇到的那个美男子，不由得脸颊上浮上一抹红晕，她不知该如何和师傅开口。 “呃，师傅，是昨日，昨日我在云峦桥上拾来的。”张如初见晏儿眼神闪躲，吞吞吐吐，便知她说的不是实话。 从前蓝晏儿于他从不撒谎，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儿，看见什么奇怪的人总会叽叽喳喳在他耳边说个不停。这回不过月余未见，从昨晚遇见开始，晏儿于他好像多了些隔阂一般。 张如初心里看晏儿不愿多说，也不再多问。 “你会吹箫吗？”张如初看着晏儿问道。 “会啊，师傅，我从小很喜欢吹箫，只是我娘亲却偏偏让我学琴，我不喜欢学琴，所以娘亲也不让我吹箫了。”晏儿有些失落道。 蓝晏儿边说推开窗，看向窗外，一片晴空。 “师傅，天亮了，我们下山吧。” 师徒二人刚出客栈，便看见昨晚的那位紫衣男子，那男子看向张如初和蓝晏儿，双眼在晏儿脸上停顿了半刻，双眉微微上扬，又看了一眼晏儿手中的玉萧。 “姑娘会萧，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赏识！”紫衣男子看着蓝晏儿笑道。 蓝晏儿心想萍水相逢，这人竟如此直接。刚欲搭话，却被张如初抢了先。 “敢问如何称呼公子，昨晚得公子相助，不胜感激！”张如初对着紫衣男子作揖道。 “客气，想必这位便是天师门的大弟子清风道长，有缘相遇，在下朱沥川。”紫衣男子回礼道。 蓝晏儿惊诧不已，没想到他居然认出了师傅。 “原来是朱公子，有缘相识，幸会。”张如初心里清楚这紫衣男子身份定不简单，围在他身边的五个人个个都是武力高强之人。此人和他在山下遇到的皇庭的人一定有些关联。 “朱公子，是要上山还是下山？”张如初问道。 那紫衣男子笑道：“在下一行正要去天师门的芸水阁。没成想有幸遇到清风道长。刚好同行。” 蓝晏儿心里嘀咕，这紫衣男怎么如此一厢情愿，她和她师傅还未答应和他们一起走，怎么就同行了。 “有幸，朱公子请！“张如初正想看看这次来自皇庭之人探访龙云道山作何目的，便爽口答应。蓝晏儿只好尾随师傅。 朱沥川朝身后人轻呵一声，那人便牵了两匹骏马走了出来。 “赠给清风道长，山路崎岖，道长，请上马。”张如初见势不好推脱。看了蓝晏儿一眼：“晏儿，上马。” 蓝晏儿知道师傅昨夜未成睡好，不想师傅再劳累，便说：“师傅，晏儿走路便好。” “好一个师徒情深！”朱沥川摇头笑道。 “姑娘若不介意，在下可带姑娘一程。”晏儿正欲拒绝，只见一个身影已闪到她旁，朱沥川已双手环腰，一个飞身，将她带到他的马上护到了他的身前。蓝晏儿还未反应过来，马儿已一声呼吁，飞驰而去。 张如初暗叫不妙，见状也飞身上马疾追而去。 马儿跑的很快，蓝晏儿坐在马上被颠得东倒西歪。身后朱沥川一手拽着缰绳，一手便抱住了她的纤纤细腰。 “你，你—你放我下来，我还未同意于你共骑一马！”蓝晏儿被她的唐突和无理堵的心里发闷气道。 朱沥川并不领会蓝晏儿的挣脱，只顾一心御马。 蓝晏儿见他并不理会。心想开始怀疑是否是要掳走她，遭了，他的御马之术胜在师傅之上，师傅未必能追上，不过这是在这龙云道山，想必此人也不敢乱来，但是看此人举手投足间看似身份尊贵，行事却乖张无理，未必是正人君子，蓝晏儿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得靠自己想主意脱身。 她安静下来了，不问也不再喊闹了，她在等待时机逃脱。 朱沥川见她不再挣脱，眉角勾出一道弯弯的弧度。从昨晚他看见蓝晏儿便觉得她与多数女子略有不同，今日看果不其然。 在金陵，多少王家权贵之女想与他亲近，都被他一一拒绝，这么多年，除了妻子以外，他未曾碰过别的女子。 风驰电掣，只听见耳旁呼呼风声，旁边的青山绿水在眼前飞速掠过。 看到前面一片茂密树林，蓝晏儿心想机会来了。 “驭！”朱沥川突然喝停了马，马儿很快便停了下来。 朱沥川抱着她，飞身下马，落在一棵树下。 蓝晏儿心想他选择此地停下，定有缘由，便等他开口。 果然。 “姑娘，你手中的玉萧从何而来？”朱沥川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蓝晏儿没想到他居然对自己手中的玉萧感兴趣。 “一个朋友赠的。“蓝晏儿随口答道。 “喔，我十四弟什么时候喜欢女色了。”朱沥川凝视着蓝晏儿那双清澈如一汪湖水的双眸。 “十四弟，你认识他？”蓝晏儿立即问道，她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和芸水涧的那位美男子相识，还自称是兄弟，可芸水涧的朱慕云温润如玉，而眼前此人蛮横无理。 朱沥川嘴角露出邪魅一笑。果然是十四弟的相识，这把玉萧十四弟自五岁开始便随身带着，如今在这女子手中，想必不是挚爱也是知己了。 眼前这女子有何特别，能让一向身心寡淡的十四弟倾慕，居然赠与她了相随多年的百紫引玉萧。 十四弟今年正十六，刚到了要分封地的年纪，京师里不知多少权贵争相与其联姻，多少美人被送进他的府邸，他却一个不睬，连自己亲自送的江南、金陵两大美人都被十四弟关进了凉芙阁。外人均传他身有男疾，不近女色。 朱沥川盯着蓝晏儿看了一会儿。 此女双眉如黛弯弯如柳，肌肤如玉，一双眼生得美目流盼，那双墨瞳清澈如潭，似能吞噬人心。她一身蓝衣与京师女子又多了一份洒脱，却是绝色。 他怕被她的双瞳慑住，忙撇过头不屑一笑。 “你该问的也问了，是不是可以放我回我师傅身边了。“蓝晏儿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有些发怵。 “最后一个问题，你告诉我，我就把你还给你师傅。”朱沥川突然捏着她的下巴问道。 “你！“ “回答我！“ 此女乃天师门，天师门不仅道法儒学深厚，令天下人叹服，还掌管天下人事三世前程往事，但天师门自创立便有门规：历代门第不得过问朝廷政事。难道十四弟与天师门有所勾结，若真是如此，对十四弟的野心，就会如虎添翼。 蓝晏儿被他捏的生疼，见他眼神犀利，不敢隐瞒。 “芸，芸水涧。“ “芸水涧？！”朱沥川听后惊讶不已，传闻芸水涧凡人均不能登顶，为何十四弟与她能在芸水涧相见，莫非。。。朱沥川不敢想，看来他还是晚了一步。 朱沥川万万没想到此女子居然也能登顶芸水涧，要知道三年前他亲自带领一队人马到了云峦桥，刚走到一半就被一股强大的气压慑住，差点命丧云峦，仓皇而逃。 此女子定不一般。 ------- 五年前民间一句戏语“天问道，龙云山，君问道，天师门。”传遍天下时，天下道人，武林宗主，皇宫达官显贵等无不趋之若鹜。六师弟石潜这几年随着天师接了不少来客，见今日洪芸门开，定是有重要人到访。 “天师，今日洪芸门大开，是否是有贵客前来。”石潜问道。 “也不是什么贵客，一名故友而已。”张正道瞬间吸气凝神缓缓回道。 石潜见天师如此说，也不再追问，自五年前开始，天师每到月中十五便会来竹海林观打坐，一坐就是三日。石潜记得也是自五年前天师的眉上多了一丝愁容。 石潜自知自己资质平庸，不像大师兄那般聪慧博学，有道门硕儒之称，不能为天师分忧。 张正道身后一片竹林在山风拂动下，一阵窸窸窣窣。 昨晚终究还是失手了，棋局已乱，是否还得重新再来。这不是他所愿。 自五年前开始，整整五年，他如履薄冰。 身负山门重任，他不能错负天下道人，身上的师命如一把枷锁，深深的锁住他的心，不得释放，只能紧锁。 他稳定心神，摇头苦笑长叹一声。 这世上，他不负所有人，唯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