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发明家
【魔咒的本质是向对应的存在祈求力量，对方应允后，施咒者便可以使用向对应的力量，并借着使用的机会感受魔法力量的规律，对于有魔法天赋者或者熟练掌握相似魔法的资深魔法使，长期施用便可达到无需祈祷直接使用力量的程度……】 程云在书中寻找着答案，这本《生命魔法入门》很好地解答了他之前的疑惑。 “所以抗疲劳咒语是rou骨之王和岁月之主提供的力量，而这白色的火焰是深眠之龙提供的力量？力量本身就不来自于我，难怪没有任何消耗了。”程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继续看书。 【除开常见的数百位真权魔神，其余神秘存在并不会回应普通人的祈祷，随意使用此类咒语通常并不会有任何后果，一旦有所回应，则说明对应魔神已经对你投下了关注的视线。值得注意的是，在绝大部分情况下，这对应着极大的危险，而非机缘。为了你自己，以及周围居民的安全，请迅速向就近的智识之宫教识官、生命学派魔法师、元素魔法师、魔导师、大陆守官等求援。以下是真权魔神的称号，只有对这些魔神祈祷才是安全的……】 程云扫视着名单，很快便看见了rou骨之王，也看见了岁月之主，但唯独没看见所谓的深眠之龙。不，甚至整个列表中都不存在龙类的生物。 他瞳孔微缩，再次扫视了一遍，终于意识到，海洛的恶作剧依然阴魂不散地跟在自己身边。 风箱中火焰熊熊燃烧着，周围的街道分外安静，似乎只要夜色遍布大地，这里的人们就不会再出门了。 路灯这种高级的事物自然是不存在的，逐渐深厚的黑暗让程云感到寒冷。 「真的是恶作剧么？还是别的什么？」 “你这小孩也太瘦了，是古欣姐新招的锻铁工？你的饭菜，拿着。”不远处，一个蓄着胡须的中年男子靠近了铁匠铺，他提着一个大木盒，里面的事物飘出了饭菜的香味。 程云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一些东西，便再次抡起了锤子。 “就吃这么点？亏我还看你是个长身体的小孩，给你加了点儿菜。”胡子男倒也没责怪程云，语气只是带了些抱怨。 “抱歉，我现在抽不开身，您可以把这些放在这儿，到时候我会把这些吃完。”程云锻锤的动作稍稍停顿，略带歉意地看向胡子男。 “现在吃待会吃有啥区别吗？不都是得花时间吃？又不能让你多锤一次？” 「嗯，这确实是被很多人忽视的哲理呢。但胡子叔，我这儿真没法这么算，做事的先后，是会产生明显区别的。」程云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也没点头，他继续锻锤着手中的铁块，口中一遍又一遍地诵念着深眠之龙的名号，让那惨白的火焰愈发明亮。 次日一早，程云跟随着自己的记忆，寻找起去往海洛居住的那栋小房子的路。 正常情况下，走过一遍的路，程云就不会忘记，但是昨天两人走过的是荒野与草地，一路上的参照物很少，他只能回忆着大致的方向，逐渐朝山的高处走去。 克林镇所在的地方多面环山，尤其是通往海的方向，完全被高坡所包围着。 正当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记不清方向时，数百米外的裸岩上似乎有个小人正坐着。这便是视力清晰的好处，放在上辈子，就算走到跟前，若是不戴眼镜，程云都不敢确认自己眼前到底有没有人。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海洛，芝麻大小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一道法阵在程云面前的空中展开，那道人影竟直接从法阵中走了出来。 “我想学这个。”程云有点惊讶，这种类似空间穿梭的效果完全打破了他的时空观。 「不可以超光速应该是时空的本质，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物理规律，而传送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允许的吧……既然宏观的物质组成是相似的，那么物理规律应该也是类似的才对，要不然分子早就散架了，怎么可能组成人类呢？」 比程云更惊讶的则是海洛：“她放你回来了？没把你剁了换钱？” “你对别人的性格把握非常精准啊！”程云赞叹道，眼前的小恶魔总是能给他惊喜：“她让我帮她打铁，企图以此回本。” “那你怎么跑出来了？”海洛抬了抬眼皮，显然对程云的经历有着一定的兴趣。 程云没回答海洛的问题，反而反问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来找你？” “如果你是反抗古欣擅自偷跑出来的，那我也救不了你，只能把你扭送回去哦。毕竟我也打不过她呢。”海洛嘴角勾起少许坏笑。 “我是来和你交易的。” “哦？不想在古欣手下吃苦，想被我制成傀儡么？” 海洛伸手在程云脖颈处划了一下，毫无温度的白焰在程云最脆弱的皮肤上跳动着，但他却没半点惧色。 “这玩意对我没用，这个魔法我已经学会了。”程云伸出手，没有诵念咒语，白焰也从他手中跳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海洛眼皮跳动了几次，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没什么不可能的，熟能生巧呗，说起来，你给的咒语我昨晚诵念了几千次吧，我也没刻意去学，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程云神色如常，似乎展示的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他自己也明白，这是十分不同寻常的。 将咒语的力量转化为自身的技巧，需要的不仅是天赋，更需要时间。 “它并不是真权魔神中的一员，所以这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程云说道。 海洛双眼微眯，低声道：“看来你已经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了嘛……那你所说的交易是？” 既然有所了解，那应该明白我的恶行才对，怎么又自说自话般地跑回来了？难道不是应该离我越远越好么？这大概是海洛没有说完的话。 “我想要的东西是，你来当我的新手指导，直到我适应这个世界为止。” “很有胆量，那我反而对你的价码更感兴趣了。”海洛收回了手，双手指节捏得嘎嘣作响，满脸都是“我马上就要打死你”的危险神色。 但海洛也很清楚，眼前的小疯子并不傻，在之前的短暂接触中，他已经很深刻地记住了这一点。 “我能提供的是，当你的帮手，帮你探寻你哥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说什么？”海洛伸手抓向程云的脖颈，手指离程云皮肤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似乎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向捏泡泡一样抓爆眼前的少年。 “掘金者这次的探索是和本地的大陆守官联合进行的，也就是说，海明现在已经在血渊附近了，不会听到我们的对话。”程云说道：“还有一点，这样的招数只能对我这种站着不动的人凑效，颈部虽然是人的脆弱部位，但也仅限于近身的时候锁住或者用肢端快速击打，抓是非常低效的行为。” 海洛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你是怎么知道的。” “额，某个长着胡子的大叔话很多，他似乎名叫黑烈，我不知道有没有记错，毕竟名字这种东西重要性太低了。” 「看上去和我预计的差不多，海明确实很有问题。身为守官，不仅允许自己的弟弟学习来自未知魔神的魔法，还逐渐引导自己的弟弟变坏变恶，海洛有可能已经发觉了问题，也有可能身在局中用其他幻想帮海明自圆其说，人就算认知道现实，也不等于接受了现实，这个过程可能会花费几天、几年，甚至更久……」 收回发散的思绪，程云看向海洛的眼睛：“我能从细节中发现真相，从混乱的逻辑中寻找最为合理的解释，我相信我已经证明自己的能力可以完成这一切。你呢？” 「这次倒是很轻松就掌握主动了，没有上次那般出师不利……上次是吃了信息差的亏，这样的结果才是常态嘛！」 “那要怎样你才能适应这个世界呢？听上去是个可以耍赖的条件呢。”海洛收回了手，他避开了程云的目光，表面上的神色依然像个桀骜的坏孩子，但口中的话已经变了。 “穆恩学院的学制是三年，就以这个为结束的时间点，如何？”程云稍作思考，有了新的提案。 “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海洛冷笑了一声，但见程云面色毫无波动，随即摆了摆手：“行，你厉害，算我吃亏。” 没有契约，没有见证人，一项简单的交易就很轻松地达成了。 “多问一句，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赖上我了？我看上去难道像个好人？”海洛皱了皱眉，这是他一直想不清楚的问题，为什么程云总是想找他达成一些交易？难道自己看上去像是乐于助人的软柿子？ “唔，我只是相信，我最开始见到的人，肯定是最好的新手指导，这是一般规律。命运总会给出最好的安排。” “后半句真是蹩脚的谎言，并且你最开始遇到的人不是我哥么？”海洛盯着程云，毫不客气地指出了程云话语中的问题。 “大概是因为，我昨晚突然意识到，在你身上学到了非常宝贵的一课。”程云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 “哦？” “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遭到你的恶意对待，直到凌晨我才想清楚，原来即使我什么都没做错，坏事也依旧会发生的。别人的算计与恶意，自然的灾难与悲剧，命运的嘲弄与安排，即使我什么都不做错，这些也会发生。”程云叹了口气：“我当时还挺感谢你的，一直以来，我把这一切当作一场游戏，但你帮我意识到了，这一切与游戏的区别。至少，认清了这一点后，我应该不会死的太快了。” “游戏……是什么？”海洛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但感觉程云所说的和他理解的有所不同。 “游戏，大概是一种存在最优策略的、对现实的一种情境模拟。”程云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既然自己的穿越是一场安排，那么选择的位置就不可能是偶然，海明和海洛必然有他们存在的意义。命运或许有不可理解的随机性，但人类的安排可不是这样，那个‘小夜莺’和那个’老爷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程云的思考简单而高效，既然海明思考下来是个坏人，那么海洛就必然是自己的助力，对于棋局中的馈赠，身为棋子的自己必然要好好吃下才是。 “有的时候，你说了真话，我也听不太懂，这可真是让人恼火，我还是想把你制成傀儡算了。”海洛露出烦躁的神情。 “这样你就能读取我的大脑，然后理解我说的所有话了？”程云好奇道。 “不，这样你就不会说话了。” 「这真是典型的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唔，这句话好像也不是这么用的？」程云颇感无奈。 “既然交易已经开始，那我给你的第一个忠告是，永远不要把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事实说给第三个人听。毕竟就我所知，是真的有顶级魔法师在追杀你们这样的人的。至于你的报酬嘛，等你有自保之力后再开始支付吧……”海洛的身形消失在了程云眼前，似乎依然对这个疯子非常讨厌，就连多说两句都不愿意，急急忙忙就走了。 “顶级魔法师追杀异界来客么？”程云咬了咬手指头。 「是之前的穿越者造成了灾难么？还是损害了既得利益者的利益？这样的行为背后肯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突然想起，自己来找海洛的第二个目的还没有达成。 程云本来想炫耀一下自己一晚上锻造完四千公斤铁块的壮举，同时展示自己将魔法与科学结合的发明。 没错，一晚上时间，他已经完成了古欣安排给他的七天的工作。 铁匠铺里有十个锻造台，通过简单的热冲压装置，以及基于魔法实现的间歇性点火，程云完成了全自动锻造机的发明。 那些简单的杠杆和使用铁管组装的装置虽然外表粗糙简陋，但只是进行简单的打铁工作还是绰绰有余的，最为复杂的部分反而是敲击一定的次数后自动控制铁块翻面，程云自己打了三次铁才摸索出其中的规律，将其用数字记录下来。 随后，他的工作就变成了往自动锻造机上安装铁块，以及将打造好的铁块卸下来自然冷却。 硬度不足的锻铁是不能淬火的，只有在多次锻造最终成型时，淬火才是可选的。 他本想向海洛炫耀一下的，毕竟古欣的那些手下们都惊呆了，也只有这样，他们才撤离了监视，让程云能够自由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