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死亡

    正当汶把头靠在门上，她听见了来自房间内的细微声响。汶睁大眼睛，迅速从房门上直起身来，后退了几步，之后就快步离开了房间20。

    那个声音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越是思考，汶的内心就越是不安。她不敢去直面最为糟糕的结局，她不敢去见证他人的离去，哪怕只是相处了几个月。她的步伐越来越快，直到走到了一个拐角处，汶猛地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哎呀！”

    “我的孩子，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你还好吗？”

    抬头一看，竟然是德茫，她的身后还跟着许多研究人员。汶摇摇头，几秒钟后露出笑容开心地看着德茫。

    德茫也微笑着蹲下身来，与汶平视，她伸出手在汶的头上慢慢抚摸，接着她对身后的人说道。

    “你们先去吧，我和汶说会话，待会就来。”

    “好的博士。”

    数十名研究人员快速离开了走廊，直至只剩下了她们两人后德茫才缓缓开口。

    “孩子，我很抱歉，关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德茫边说边把汶搂进了怀里。

    “我希望你变得更强，希望，你可以完成mama的愿望。”

    “mama有什么愿望？”

    汶轻轻把手盖在德茫的背上问道。

    “mama希望能够再次见到自己曾经的老朋友，mama真的，太想念他们了。”

    德茫把头低了下去，深深埋在了汶的发丝里。和曾经汶的动作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双方颠倒了过来。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学着以前的动作，轻轻把手抚在德茫的头上来回移动，表达了自己的安慰。

    “我会找到他们的！”

    汶大声承诺着。

    “我相信你，我的孩子。”

    德茫抱得更紧了，紧到让汶有些不适应。德茫的双手就像是金属制成的枷锁，此时此刻牢牢铐在了自己的身上。汶想要推开，但又把手收了回去，就这样静静等待了几分钟，德茫才缓缓松开手。

    “抱歉孩子，和你说了这么多，先回去休息吧。”

    “mama快去忙工作吧！我永远爱你！”

    汶伸出手把德茫的头捧住，随后在德茫的脸上亲了一口就红着脸飞速跑开了。

    德茫回头看着跑远的汶，笑着缓缓起身，接着走向了实验室。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解决，不能再等待了，德茫非常清楚。

    汶回到了休息厅，这里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君正在天花板上的平台看书，她依旧轻轻摇动双脚，嫣红色大翅膀在身后是不是抖动几下，手持书籍悠闲地坐在上面。同样在上面的是凫，不过他正抬着一面镜子在整理倔强的头发，表情似乎有些恼怒，估计是被这根奇怪的头发惹毛了。向下望去，是正在比赛的绅和禁，两个人坐在桌子前握着拳，似乎在比较谁的力气更大，禁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对，但仍在苦苦坚持，反观一脸轻松的绅，估计这场比赛在一开始就已经有了结论。

    汶走了进去，随后在一个角落看见了全新的面孔。一位棕色长发，有着金色眼眸的少女端坐在椅子上，很明显有些局促不安，却又在极力掩饰。她伸手拿着桌上摆放的小甜点享用起来，吃的每一口都是那样优雅。再往旁边一看，是另一位拥有翅膀的男孩。他有着一双淡绿色的大翅膀，淡粉色的单马尾和血红色的眼睛。那个男孩正在摆弄手里的画作，时不时拿手中的笔对其添添改改。

    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扎着长发的男孩呢！要不是脖子上的喉结，恐怕汶会把他错认为一个女孩。这时在天花板上的君注意到了汶，把书拿在手中后一张翅膀，迅速从天花板上降落下来，掀起的气流差点把凫也给带下来，凫对着她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后继续整理头发。

    “来坐着休息一下吧。”

    君牵着汶的手，把她带到了一个小桌子前面。从走进去的一瞬间，汶就感受到从四面八方袭来的目光，不过大部分很快就消失了，只剩下两道略带威胁的注意力。

    “这里有我没见过的人哎！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汶坐在桌上拿起了一块蛋糕。

    “干脆直接整体介绍一下？反正大部分都是熟人了。”

    君看着汶，好像在征求她的意见。看见汶嚼着蛋糕点点头，君才放心地说道。

    “难得大家都来齐了，就让我来介绍一下各位认识认识。这位是近期新诞生的孩子，名叫汶。”

    话音刚落，汶赶忙咽下了嘴里的蛋糕笑着朝每个人招招手。

    “很高兴见到你，汶。你可以叫我愿。”

    棕色头发的女孩站起身来朝着汶轻轻鞠了一躬。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愿！”

    汶有些受宠若惊，迅速站起身也向着愿鞠了一躬。这时，还在摆弄画的男孩好像没有听见君的声音，仍然在专心地修改手中的画作。君有些生气，她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了那男孩的旁边，随后用手揪着男孩的耳朵拎了起来。所有人看着男孩瞬间皱锁成一团的脸倒吸了一口气，看来是不一般的痛！

    “你这家伙，没听见我说有新人来吗？还不赶快给汶介绍一下自己。”

    “哎呦哎呦我错了，姐你松松手，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男孩一边双手合十向君撒娇一边看向了汶。

    “很高兴见到你汶！我叫奇，希望我们以后可以……额啊啊太疼啦！”

    君看着奇有些不以为是愈加生气，不禁把手向上抬了抬，这一下可不得了，奇的整张脸都红了起来，整个人极为痛苦，被迫完全站立了起来，身上的画作散落一地。

    “我记得我教过你，和别人说话要端正态度！”

    “额啊啊jiejie我错了！”

    奇疼的不行，只能朝着君哭喊，轻轻摇动君的手试图得到原谅。君叹了一口气，松开手的一瞬间奇跌倒在椅子上，几秒钟后赶忙收拾地上的画。这时汶看了过去，洁白的画纸上有条蓝色的大鲸鱼，还没来得及看得真切就被奇抱在了手里挡住。

    “汶，你在这里可以随意做些事情的，不用那么拘束。”

    君拍了拍汶的肩膀，想让她放松一些，不知汶这时想到了其他的问题。

    “我想问个问题哎。”

    “什么？”

    君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我记得mama和我说希望我能成为她的战士可是过了这么久，好像都没有学习过什么战斗技巧，之前都是根据本能作战？”

    “啊，这个好说，来，禁，来陪你‘小弟’练一把。”

    君朝着一旁的禁挥挥手。

    禁站起身来微微活动了一下四肢后就对着汶猛冲过去。汶被吓到了，赶忙闪躲到一旁避开禁的攻击。这时禁一个刹车刚好停在了汶的面前，猛地一出拳，汶一下子抬起手挡住了这一次攻击，紧接着身后的君也挥手打向汶，汶一下子向旁边挪了一下，君的手正正打在奇的手背上。

    “哦呦呦疼啊。”

    禁一边弹跳着向后走了几步一边吹手。

    “这是……怎么回事？”

    汶看了看自己。没有经过任何训练，但是精通了一些战斗技巧，尽管这只是基础中的基础。

    “哎呀‘小弟’，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在我们注射了第一次碧蓝精灵过后，这些药剂会自动在我们的脑子里留下战斗技巧，并且持续刺激这部分的脑神经，让它变得更加活跃，相对于我们，也就是战斗技巧会更加熟练。”

    “还有这种功能？！”

    汶非常惊讶，看了看双手又看了看紧。

    “好耶我要成大师了！”

    汶把双手放在了头的两侧，随后说道。

    “可把我牛坏了，叉会腰。”

    “噗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太强了头以下全是腿！”

    君看着汶傻傻的举动笑得不行，赶快扶着一旁的书架才继续大笑着。其他人也被君的笑声感染，顿时休息厅里充斥着孩童们欢乐的笑声，而罪魁祸首——汶此时也有些蚌埠住了，加入了他们的欢笑。

    欢乐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一星期过后，就在汶被A通知“痊愈”后，发生了一件令人惊掉下巴的事情。正在汶准备品尝最后一颗珍藏糖果时，她停顿住了。这颗糖果让她想起了先前自己在房门前听见的声音，还是想要搞明白啊，至少要在A离开之前。于是汶从床上站起身来，走向了房间20。

    今天的走廊格外寂静，异常寂静。虽然会比较安静，但是居然连员工的话语声都没有，这很奇怪。汶抱着担忧的心情走向了房间20，她远远的看见房门半遮半掩开着。汶推开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空盘子放在了桌子上，地面上有一些散落的白纸，汶低下身把这些纸捡了起来随后放在桌上稍稍整理了一下。纸上几乎都是记录和自己聊天的内容，也没有太多稀奇的。奇怪，A去了哪里？汶更加疑惑，难道今天的异常和A有关？

    突然，汶的耳朵里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尖叫。虽然声音不大，但几乎所有实验体都捕捉到了这个声音，所有人进入了戒备状态。汶一下子警惕起来，快速向声音的源头跑去。不一会就来到了类似广场的地方，这里站满了研究人员。他们有的人窃窃私语，有的满头大汗非常惊恐，还有的紧紧闭上双眼不敢直视前方。汶的鼻子敏锐地捕捉到一些血腥味，这让她非常不安。汶努力向前挤了挤，不一会被研究人员发现后他们就主动让开了一小条通道，帮助汶来到了人群中央。

    正中央，潜手持手枪，死死抵在了一些年轻人的头上，汶向旁边看去，A就在里面！这些年轻人被绳子绑得牢牢的，嘴巴被胶带贴住，被迫跪在地上接受处罚。地上已经躺着一些人了，红色的液体慢慢蔓延开来。正当汶想要冲上前的时候，A朝着她用力摇摇头，汶才停顿住身体，安耐着冲动观察局势。

    “各位，今天把你们叫来这里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想让你们明白一个早就应该明白的道理。”

    潜响亮又冰冷的声音回响在广场内。

    “任何人，都不允许有背叛组织的行为，就连念头的存在都是不允许的！如你们所见，这些人都是因为背叛了我们而遭受处罚。”

    潜边说边走，绕着所有人转了一圈。

    地上的年轻人很明显不愿意坐以待毙，仍有人在不断挣扎，这时，潜注意到了他，缓缓走到了他的身旁，脚跟敲打在地面上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看样子你很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命运？”

    年轻人摇摇头，试图站起身来，可下一刻，潜的枪口对准了他，下一秒，伴随着鲜血喷溅了一地，这位年轻人倒在了光洁的地面上。瞬间人群sao动，可能是害怕，可能是兴奋，又可能是无动于衷，最终在潜咳了几声后恢复了安静。

    剩下的年轻人愈加躁动不安，A也不例外，都在试图挣脱束缚自己的绳子。潜瞥了一眼人群，看见了汶后嘴角一翘，悠悠晃到了A的前面，抬起了手，把枪口对准了她。

    这时，汶已经压不住性子，非常着急地看着A，却发现A的眼里有种莫名令自己冷静的东西，又一次平复心中的火焰。潜伸出手把A嘴上的胶带撕下，A回头看了看倒在一旁的B又回头盯着面前的潜。

    “果然，我来到这里就感觉没有机会再出去了，这还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

    A轻笑了两声。

    “这也难怪，毕竟你们连这般残忍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还有什么事是你们完不成的？来吧，开枪吧！”

    A主动把自己的头靠在了枪口上，这时汶猛地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伸出手想要把枪打飞。潜似乎早已预料到汶的行动，下一刻直接用手把汶的头狠狠按在了地上，一瞬间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坑，汶的头上也不断的流下流血。

    “别费劲了，傻子。”

    汶有些震惊，她辨认出这是A的声音。

    “这就是我们的命，生来作为一个机器，死了化作一团尘土。不过嘛，还是很高兴能够见到你。”

    说到这，A有些哽咽。

    “你是我见过最蠢的小孩了，明明这个世界是那样的糟糕，你却不断和我重复你那些蠢得要命的想法。”

    汶努力挣扎着，伸着手胡乱抓挠，只可惜这些攻击在绝对防御的特制衣服上只是挠痒痒。汶想要从地上起来，很明显潜没有这个意思，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放弃吧，你今天是帮不了我了，这段时间我们都很开心，这样就足够了，能够认识你是我的福分。”

    潜听到这，皱了皱眉头后另一只手的食指缓缓移动，即将扣下扳机。

    “那么，再会啦汶，希望你可以找到真正的完美世界！”

    “砰！”

    这一瞬间，汶成功从潜的手里挣脱开来，只不过已经来不及了，闪着亮光的子弹深深嵌入A的大脑，昔日闪烁的眼眸此刻散失了一切光芒，唯一相似的，恐怕只有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样的熟悉。潜只是冷冷地看着一切，看着汶抱着A的身躯痛苦流泪，随后开枪把其他人都击杀了。

    汶看着手里的A，大滴大滴的泪珠流了下来，还有几滴落在了A的面容上。汶伸出手想要擦去，却被潜抓住手腕一个用力拽了起来。

    “哭够了吗？”

    汶没有回答，只是半跪在地上持续流着眼泪。潜非常嫌弃地看着汶，看她没有什么举动后准备松开手。

    “你这个……混蛋……！”

    汶突然一个用力，把毫无准备的潜的手扭伤，趁着潜因为手腕的疼痛而放松警惕时，快速伸出手在潜的脸上狠狠抓了一把。一瞬间，潜的眼睛上出现了一道渗人的抓痕，鲜艳的血液从抓痕里渗了出来，顺着脸颊流到了地面上。

    “砰！”

    汶看着潜朝自己开了一枪，头部传来痛感，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随后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散去了。仿佛自己也化作了尘土，四肢没有任何的感受，唯有头部剧烈的疼痛时刻刺激着汶的神经，好像死神不愿意让她离去，紧紧拽着最后一缕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