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奇幻小说 - 碧蓝交汇之处,是我的归宿在线阅读 - 第十四章 禁闭室

第十四章 禁闭室

    潜用手胡乱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液,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汶,泄恨似的用力踩在汶的左腿上,直至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之后才缓缓抬起腿,嫌弃似的挥挥手让一旁的人把汶拖走,随后清洁人员迅速处理了这一地狼藉。不一会,她去到了锦的医疗室,一推开门,正在整理药瓶的锦就被潜的脸惊到了。

    “怎么会伤成这样,快过来坐着。”

    锦细细端详了一阵潜的伤势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药膏,青绿色的药膏带着草药香味,被锦仔细覆盖在潜的右眼上。

    “小心以后看不见!不知道爱护自己吗?”

    “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还有手,也拜托你了。”

    潜边说边举起了自己的手,手腕处早已红肿,碰一下都会疼得不行。锦摇摇头,给手腕处上好药后拿来了绷带包裹。

    “明天就会好,记得今天不要再用这边的手了。”

    锦有些疑惑,潜的武力值可不算低,这基地里竟然还有某种存在可以伤到她吗?

    “是汶干的。”

    潜好似看出了锦的疑惑,主动坦白了刚才的一切。

    听完后,锦笑了一声感慨道。

    “真不愧是我们的作风,利用完就除掉,斩草除根,真是干脆利落啊。”

    “德茫察觉到这些家伙对实验体产生了同情,这份工作不需要情绪,只用持续催眠他们使他们听话即可。我叮嘱过那些人很多次,这样的结局也是迫不得已。”

    潜皱皱眉头,手腕处的疼痛让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让外界知道他们的存在?”

    锦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温水递给潜,潜接过水喝了几口后回答道。

    “相关条例规定不允许进行人体实验,而我们这种明显就触犯了人家的条例,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让外界知道。”

    “行吧,我也理解。”

    锦看了看潜脸上的伤痕,补充说道。

    “今天也尽量不要用眼睛了,好好休息。哦对了,汶去哪里了?”

    “她?估计是被丢掉禁闭室去了。”

    潜满不在乎地说道,手里握着的纸杯微微变形。

    禁闭室内,汶缓缓睁开双眼,这里没有一扇窗户,只有一道紧闭的房门。四周一片漆黑,汶花了点时间去对抗剧烈的头疼和眩晕,过了好几分钟才缓了过来。这时汶感觉嘴里有什么东西,她张开嘴把手伸进去,发现是一颗有些变形的子弹。

    “可恶!”

    汶咒骂道。

    她低头看去,自己的左腿已经不成样了,轻轻把指头放上去,能够清晰感受到骨头碎成了两截。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那个人干的!虽然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是这个仇自己一定要报!

    “哪有一言不合就夺取他人生命的道理!”

    汶感觉衣服里有什么东西咯到了自己,她掏了掏口袋,发现是A之前给过自己的糖果。一看见这五彩的糖纸,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就在眼泪即将充满眼眶的时候,汶听见了房门那边传来的脚步声。

    汶迅速调整好状态,用衣角擦去了眼睛里的泪珠,并把糖果和子弹藏在了衣服兜里,安静等待门外的人打开房门。门一推开,一道刺眼的灯光从门框射了进来,仔细看去,原来是德茫。汶一瞬间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想要站起身来,只可惜断掉的左腿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

    “我的孩子,你还好吗?”

    德茫走到汶的面前,蹲下来抚摸着汶的头。

    “我还好,母亲。主要是那个家伙!她把A杀了!我亲眼看见的!”

    汶有些激动,像是害怕德茫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她紧紧抓着德茫的袖子。

    “是吗?你说的人是不是潜?她有短的绿色头发和金色眼睛?”

    “是的,就是她!”

    汶越来越激动,愤怒的火焰喷涌在她翠绿色的眼眸里,像是翻涌的深海掀起阵阵巨浪,时刻喧嚣着自己内心的愤恨。

    “我了解了,孩子。这件事我很抱歉没能阻止,你的伤还好吗?听说你的脑袋中了一枪。”

    “还好,子弹我已经排出体外了,只是腿部的伤还没痊愈。”

    德茫低下头查看了一下汶的伤势,随后用手把汶的头发掀开,轻轻在汶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很抱歉我的孩子,我没能保护好你。关于A的事我也无能为力,毕竟想要救活已经逝去的人不是一件易事。”

    汶非常难过地低下头,最终,眼眶里再次充满了泪水,心中的水瓶还是攒满了情绪的水滴,一瞬间,水瓶倒在了地上,里面承装的液体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液体里充满了过去的回忆,是谁呢?有德茫,有自己,有A,有所有人。可是现在,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去把水瓶扶起来,哪怕是伸出手努力抓住,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从指缝里流逝殆尽。

    “唉……我会尽可能补偿你的。”

    德茫不断擦去汶的眼泪,几分钟后,汶才停止流泪,只是不断地抽泣。汶抬起头有些哽咽地说道。

    “mama……对不起……”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汶,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武装人员,他朝着德茫指了指外面,德茫点点头后转过来看着汶。

    “听着孩子,mama现在得去处理一下这件事情。估计关禁闭是在所难免的了,希望你能够在这段时间里好好冷静一下,好吗?”

    “好的……mama……”

    汶揉了揉眼睛,朝着德茫挥挥手后看着房门关闭。

    房间内再一次充斥着黑暗,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腿,已经完全康复了。汶站起身,挪动到了墙角再次坐了下来。她把兜里的糖果掏出,随后仔细端详着它。

    过去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闭上眼睛甚至还能准确回想起每一次和A的交谈内容。温暖的阳光照射在房间内,闪闪发光的糖果,端坐在面前的人,她就在那里,永远都在,只可惜,再也见不到她了。

    汶握紧拳头,把手放在了额头,好像在宣誓,又像是在无声的纪念。短短几分钟后,她眼中的悲伤荡然无存,只有无比的坚定。

    德茫来到会议室,这里已经坐满了人。她来到中间位置坐下,随后看了看潜的脸上的伤痕,轻笑了一声说道。

    “没想到你被伤的这么严重?”

    “哼。”

    潜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好吧,各位,关于今天的事,我相信我在雇佣这群人之前就告诉过你们这件事的两种结局,只是很可惜,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选择了第二种。”

    “无所谓德茫,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根本不会有人在乎他们的消失,更何况是在现在这种混乱的世界里。”

    一位男子说道。

    “是的,所以我觉得这个会议根本没有召开的必要。先就这样结束吧,关于汶,我会妥善处理。”

    等到其他董事陆续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德茫和潜。

    “麻烦你了潜,先当一会坏人吧。”

    “这何止是一会。”

    潜皱了皱眉头,随后问道。

    “关于汶,你打算怎么处理?把那个送给她吗?”

    “是的,我想在进行汶的实验过程中顺便把那株植物也测试一下,说不定真的就成功了呢。我会把它交给汶,就不麻烦你了。”

    随后德茫站起身,来到了潜的面前,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说道。

    “希望你不会有今日那些蠢货的结局。”

    “能说出这种话的你更加愚蠢。”

    两个人对视了一瞬后,德茫就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潜叹了一口气,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根烟,点燃后放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从口中吐出,眼前的情景都有些不真切,被这朦胧的白雾覆盖,潜又吸了一口,试图缓解心中的不快。

    妈的,明明只是一只畜生,居然还伤到了自己。

    潜用力把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随后也离开了会议室。

    德茫来到了实验三组,推开门后径直走向了最里面的培养皿,接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白色花盆。德茫看了看手里的花盆,笑着说道。

    “一定要快快长大哦。”

    然后她便来到了汶的休息室内,把这个花盆放在了汶的床头柜上,德茫简单对房间内的AI交代了几句便转身准备离去。在她离开汶的房间时,君站在门口。

    “好久不见啊君,今天有按时吃饭吗?”

    “那天的惨叫声和枪声是怎么回事?”

    君没有在乎德茫的问候,只是严肃地看着她。

    “那天是武装人员在处理叛徒哦,杀鸡儆猴嘛,他们干脆公开了这个过程,防止其他人背叛。”

    “那汶呢?汶去哪里了?”

    君的眼睛愈发冰冷,你直视着她血红色的眼睛,仿佛脖子上被顶着一把尖锐的刀具,锐利的刀尖马上就要割开脆弱的喉咙。

    “因为攻击了我们的武装人员而被关到禁闭室里去了。我尽力争取过关于汶的处罚,但是上面一致同意要把汶关进去,我一个人实在是无能为力。”

    说到这,德茫有些痛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好吧,下次再见了博士。”

    “再见啦君,其实可以称呼我mama哦。”

    德茫笑着朝君摆摆手后就离开了,君看了看德茫离开的方向,随后进入了汶的房间。这还真是个如梦似幻的地方,君有些吃惊。她从未见过这般梦幻的海洋世界,看着身旁游动的小鱼很是惊喜。下一刻她看见了摆在汶床头柜上的花盆,刚想要伸出手触碰,房间内的AI提示道。

    “您好,君,这个花盆是汶的私人物品,希望您停止触碰。”

    “啊好的,抱歉。”

    君收回了手,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花盆。

    “希望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禁闭室内,汶端坐在墙角。不久前德茫告诉了她需要被关禁闭的结果,汶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没有询问禁闭时间就保持了沉默。

    这里真是,太安静了,从未有过的安静。

    坐在禁闭室里,好似墙壁会吸收一切的声音,过一会你就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以及血液流淌至身体的每一处角落的声音,简直一清二楚。心里的声音在这里会被无限放大,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念头,都会被重复上千次。

    “唉……不能再这样了。”

    汶抛动手里的子弹,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看着手里的子弹不断上升又不断下降,就像自己可笑的人生,跌宕起伏最后坠到谷底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