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禅宗
“我先提醒你一下，一向帮是分宗派的。”路露斜瞟一眼把身体绷得僵硬的夏珉说。 “呵呵，我……我可是爆破大师。”夏珉将手插入口袋回答道。 “别装了。昨晚的我告诉我你不是，不过你其他方面的技术还不错，所以我接受被骗的事实。” “……？” 卷帘门在沉默的气氛中打开，白烟与梵音在迷人的黄光中流出。 “这是密宗派的，比禅宗好说话，这委托能接。” 夏珉略有所思地点头，跟着路露走进车库。 在不知不觉间，夏珉只能跟在路露后面。 一向帮的地下车库已经被改造为宗教场所兼活动基地。 夏珉边走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只见水泥墙被暗金色的梵文填满，每隔三米就是一个小烛台，白油蜡烛在燃烧中释放出幽香。 总共十八个光头的一向帮成员聚在这个车库中。 车库已经被一向帮改造成小型基地。 神龛和佛堂摆在朝南的位置，香火不断。 两张医疗床摆在西方，靠着绿色的金属柜，一旁的手术桌上是一些医药。 东边墙壁上，铁皮围成的金属平台正对着窗户，一个行者模样的帮派成员在上面站岗。 “我们来找一个叫心烛的人。” 路露站到众人身前十米，目光从一个个人身上划过。 “他向我们发了委托，面谈。” 夏珉站到路露身边，两人虽然只认识了一天，却十分默契地一起伸出空空的双手，以示友好。 然而夏珉心中却十分紧张，将几个脚本拉到了缓冲区，只要对方一有异动便准备发动攻击。 搞得路露不停地发消息告诉他：“你先别急！昨晚被小毛孩帮的家伙打傻了？” “我之前惹过一向帮的人，大概是禅宗的。”夏珉也不得不解释一下自己紧张的原因。 “他们之间信息不互通的……” 路露只简单解释一句，一个密宗的人就带着两个小弟从隔间里走了出来。 “贫僧法号心烛。看来两位便是巴巴里施主派来的佣兵了。” 说话的高大光头男人穿着黑色纳米纤维袈裟，整个脸部都经过改造，义体发出的光纹形成了一个汉字——“心”。 身体其他部位的普通改造倒是非常常见。 “请进入禅室密谈。”心烛手一指佛堂旁的小门说。 于是两人放下手，跟着心烛走进佛堂，身后还跟着两个持枪帮众。 禅室原本是车库的工具间，现在墙壁已经全部粉刷成米黄色。 几个蒲团成某种阵型摆放，角落是四个全息青松盆栽。 先前耳边萦绕的“嗡嗡”机器运转声在他们进入禅室的那一刻全部消失。 “墙上是吸音涂层。”夏珉想着，心里更加警惕。 如果一向帮在这里动手，他和路露怎么反抗呢？ 先上传“连带传染”控住三人，再劫持心烛作为人质…… “喂！”路露突然肘击夏珉的腰，“你不如先回去再睡一觉吧？昨晚你可没这么萎。” 夏珉被捅得几乎要跳起来，忍住回道：“不用，我在听。” “他对我佛有愧——前几天，禅宗的行僧智强以及几个沙弥因他失身。”心烛双手合十做祈祷状说，“不过不碍事，禅宗为我派异端。夏施主倒是为民除害了。” 听了这话，夏珉才冷静了一些，至少右手没有一直摸着雷切的刀柄了。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既然夏施主心有戾气，且听佛言，佛曰……” 黑袈裟住持闭眼诵念佛经，一脸神圣，似乎想教化夏珉。 路露撇嘴偏头，正好与夏珉对视。 从夏珉的眼神中，路露只读出他的无奈：“我愧疚什么啊？！” 待心烛念完一遍经，夏珉假装虔诚，前踏一步说：“咳，感谢大师。” “施主言重，为世人解惑是我们佛道的义！务！”心烛一脸郑重地回道。 “——说回正事，两位今番前来，想必是为了完成委托。且听贫僧简单说明。” “两位来时应该发现了，我们附近有个邪恶野蛮的拉格纳人的据点。” “实际上，那原本是我们一向禅宗的基地，只不过在一两个月前被拉格纳人攻占了。现在我们想抢回它。” 原来是事态并不复杂的帮派斗争委托。 夏珉听完，点着头看向路露说：“还行，你觉得怎么样？” “哼，”路露冷笑一声，一手抱胸一手比划着讽刺道，“大师打得好算盘。狼獾区最大的势力便是拉格纳家族了，而且这里的中间人或多或少都与拉格纳有关系。” “被拉格纳打压的你们在本地找不到帮手，只能到猫区寻找佣兵，或者说是，冤大头。” “大师嗯真的以为你的出价能让我们去惹恼拉格纳家族吗？就六千兰，还不比我同伴身上的义体贵呢。” 心烛“呵呵”一笑说：“报酬方面施主不必担心，贫僧自然不会吝啬。” “我派虽然武德不张，但也香众众多，僧人们清心寡欲，故而钱财不乏。” “施主出价吧。” “让我们讨论一下。”路露说着，双眼放光望向夏珉。 正在扫描分析心烛身上义体的夏珉视界中弹出路露发来的信息：“你觉得能要多少钱？” 看着心烛全身都是绿色商用级的义体，夏珉眼光一闪：“再加三千兰，等他砍价，最低七千五兰” “呵，老商人了嘛。”路露一边回着消息一边扭头朝向心烛。 “怎么说都得一万兰吧？”路露伸出一根手指说。 “这也太……”夏珉心想着，然而心烛却爽快道：“好！” 夏珉尴尬地扭头轻咳。 吗的，别的区水太深，是我眼界小了…… 谈拢了价钱，心烛接着不要：“拉格纳人武德着实充沛，虽然路施主你在不夜城里名声不小，但仅仅两人想攻占拉格纳人的基地却是天方——” “大师你知道么，昨晚小毛孩帮被灭了。”路露打断说。 “嗯，三十七个人中无一生还。” “我们干的。” 心烛一呆，口中默念三遍：“南无阿弥陀佛……”随后才说：“那还请小心行事。” 待路露带着夏珉走出车库，心烛摸出袈裟里的机械佛珠，双眼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