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内有乾坤
光芒透体而出,很快就将白昭的尸体笼罩,林萧双眼刺痛,微微偏过头,只有橘猫瞪着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光芒深处,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很快,光芒收敛,白昭的尸体也随之不见,只有一张白玉似的古琴落在地上,琴身近乎无暇,只有一道新鲜的刀痕,像在美人脸上,留下了醒目的疤。 林萧有些诧异,他从没听说过,妖族死后会变成其他的东西。 走上前轻轻拨弄着琴弦,声音清越,他虽然不懂音律,却仍然从琴音中,感受到一丝平静醇和之意。 这时橘猫凑了过来,一爪按住了颤动的琴弦,低下头,在琴身上嗅了几下。 “这琴……你吃不吃?” 橘猫眼中闪过嫌弃的情绪,林萧一时间也搞不清,它究竟是嫌弃这琴,还是在嫌弃自己。 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橘猫跳上了古琴,朝其一端走去,猫爪在琴弦的空隙中经过,却始终不曾碰触。它踩踏过的地方,白玉般的琴身泛起涟漪。 一圈圈一处处,浩然醇和的气息扑面而来,直到涟漪连成了一片,琴身上腾起一股雾气,雾气中,漂浮着一颗棱角分明的晶体。 妖异邪魅,正是妖晶! 林萧看到这颗晶体,顿时明白捡到宝了,且不论这张古琴价值几何,就算只有这一颗妖晶,也足够顶上他半年的收获了。 和妖丹不同,妖晶等同于人族的元晶,蕴藏的妖元力更浓,而且更加纯粹。可论其最有价值之处,还在于战功,一颗破山境的妖晶,足够让一个无名小卒,登上那英才辈出的斩妖榜了。 所以妖晶的价值,比起其蕴藏的妖元力,要翻了几翻,只眼前这颗破山境的,就足够换来数百颗凝血妖丹。 想到地上还散落着十几颗妖晶,林萧笑意更浓。 黑色锦袍铺在地面,上面摆放着一张古琴、十三颗妖晶,以及一方精致的木盒。 林萧打开木盒,只见红芒刺眼,一根手指长的物事放置其中,看着像是烧红的木炭,一根根细细的红线从中伸出,连接在盒底细小的纹路上。 林萧不懂符篆阵法,却看这东西眼熟,于是翻开包裹,取出一个做过标记的瓷瓶,将里面的三截树髓倒入木盒。 红芒乍起,树髓一进木盒,便伸出了许多细细的红线,眨眼间就连接在盒底的纹路上,之后髓体变得越来越红,也愈来愈亮。 树髓中血气翻滚,杂质被一点点褪除,最后浑浊的气味散去,变得和先前那根一样。 林萧盖上木盒,将其放入包裹之中,打算等到了白帝城以后,再找机会打听树髓的信息。 至于妖晶,林萧考虑了片刻,决定留下五颗,其余的都让橘猫吞下,毕竟前路凶险,它能再恢复几分实力,林萧生存的机会也会多一些。 林萧把零零散散的东西收好,看着橘猫安静的吞下妖晶,随后盘膝坐好,等待着将要反馈过来的妖元。 两息过后,滚滚妖元去浪潮般涌现,同时一层薄雾从它体内散出,将一人一猫笼罩。 林萧再次进入了识海,脚下渗出的妖元汇成一条小河,不断的流入那片白色的海。 海面波涛汹涌,天火落处,翻起层层巨浪。 随着妖元河流汇入,海面上腾起一层薄雾,大海深处传来一声虎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萧只觉啸声痛苦的味道稍减,于是他凝神远眺,望向识海深处。 这一次,他终于看到,在海面极远处,有一点微弱的金光,不等细看,一阵眩晕袭来,意识便重归身体。 睁眼看去,橘猫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但若说具体有何不同,他又说不清楚。 仍然是那只胖橘猫,只有那双金色的眸子里,似乎多了点情绪。 摇了摇头,林萧闭目内观,体内五脏筋骨全都泛着微光,元晶背后,画卷上又有两座相邻的山峰云开雾散,现出了峰顶的石碑。 这两座山峰相互依偎,石碑遥遥相对,左边那座刻着“内有乾坤”四字,右边的石碑上则仅有一个“垠”字。 林萧沉吟片刻,用手指轻轻画了一个圆形,面前的空气中似乎多了一道豁口,看不见,只能凭意识感应。
他捡起一块碎石,放入又取出,终于确定这刻着“内有乾坤”的石碑,代表着一处随时可开启的空间。 由于修为太低,林萧仅能开启”乾域”,也就是方圆数丈的空间,至于更广阔的坤域,大概得到破山,甚至观海境才能够开启。 可另一块石碑上那个“垠“字,他却失始终不得其解,无论他怎么感应,或是用妖元力牵引,都无法引起石碑的共鸣。 可惜橘猫不能开口说话,不然本尊在此,总不会连自身的能力都解释不清吧? 半晌无果后,林萧把古琴和随身的包裹放入乾域,又把黑色锦袍撕成了数块大小不一的布条,一块包扎在小臂伤处,其他则缠绕在头脸、脖颈等露在外面的皮肤。 此刻太阳已经爬上了半空,水气中的温度不断升高,若是在地表放上一颗鸡蛋,甚至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会被高温蒸熟。 林萧忍受看潮湿闷热,大步朝正北方行去,不多时,他便走出了水气的范围,前方的地面再次变得干燥,裂隙中冒出烟火,视野中一片荒芜。 …… 远在桓城的老宅之中,老马头放下烟杆,抬头看向北方某处,干巴巴的手伸入怀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石碾子。 手指轻敲石碾,周围的空气泛起涟漪,半高的土墙也跟着颤动起来。 “住手!你想要全城的人跟着陪葬吗?” “一旦破开禁制,你知道后果会如何!”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总有这么一天!” “来吧,来啊!” 无数声音从土墙上发出,有呵斥也有劝说,有愤怒也有幸灾乐祸。 老马头眯起双眼,骂了一声:“滚蛋!” 吵杂声戛然而止,颤动的土墙也静止了下来。 微风拂过,宽大的黑衣有些晃荡,老马头停下手里的动作,重重的哼了一声。 “小免崽子,就知道惹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