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场面一度失控
当书页翻到中间时，震慑人心的翻书声停止，那本大书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 “我先来吧。通常第一个问题的危险性会比较高，我的能力相对来说更能承受冲击。” 开口的并不是罗蕾塔，而是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站起身走到中间，左手从腰畔的包里抽出一把折叠伞。她把折叠伞打开挡在身前，然后低喝了一声：“shield!” 伞面rou眼可见覆盖上了一层盾牌虚影，然后那道虚影飞快扩大，完全笼罩住了西尔维娅。直到扩大成一扇几乎撑起房顶的巨大门板，而不是单手握持的盾牌时才停下！ 罗易目瞪口呆。 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盾牌，而且这扇门板盾显然还在加厚！ 问个问题而已，有这么危险吗？ 西尔维娅一直等到那扇门板盾的厚度叠加到半米左右，才开口问道：“你在心象庭院中，是否见到了祂的样貌，听到了祂的声音？” 还不等罗易有所动作，那本大书忽然哗啦啦开始翻动，从中间位置一直翻回第一页才停下。而西尔维娅的门板盾立刻开始吱吱乱响，紧接着就出现了十几道裂缝！ 那些裂缝凭空出现，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轰击在上面，要硬生生砸破这面坚实的盾牌！ 西尔维娅一边努力维持着盾牌，一边缓步后退卸力，看上去承受着非常大的压力！ “戈登，快回答问题，别在那震惊发愣！”门先生出声喊道。“再耽误下去，西尔维娅就要承受不住了！” 罗易愣了愣才意识到是在叫他，连忙点了点头。随着他的动作，西尔维娅盾牌上的裂缝终于不再扩大，脸上的神情也转而开始放松。那面盾牌上的裂缝缓缓消失，过了足足十分钟才完全愈合不见。 一直等到盾牌的裂缝完全愈合，西尔维娅才开口说了一句“Correction”解除能力，走回她那把皮质高背椅上坐下。 罗易投给她一个满含歉意的眼神，西尔维娅则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大碍。 门先生凝视着罗易，一字一句道：“集中精神，不要回想当时的情形。你回想的越具体，提问的人承受的压力就越大。” 罗易点了点头。 “第二个问题我来问吧，早点问，早点踏实。”老尼尔缓步走到中间的位置，转身看着罗易问道：“那些红宝石碎片，是不是祂让你转交给我的？” 那本厚皮大书立刻从第一页翻到了三分之一本书的位置停住。 罗易连忙点了点头。 老尼尔的样子可不像是能承受刚才那股力量的样子，恐怕走在街上被人轻轻碰一下就会摔倒。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好像没有承受多大的冲击，仅仅晃了一下就重新站好，然后慢慢走到罗易身前张开了枯瘦的手掌。 罗易将手里的血石倾倒在他手里，那些莹莹毫光立刻像是被老尼尔吸引，自行卷成一束渗透进了老尼尔的手心！ 等到那些毫光全部渗进去，老尼尔才笑着合上手掌，坐回了属于他的木藤座椅上。 门先生的脸上也露出笑容，朝着老尼尔比了个握拳的姿势，而老尼尔则抬起手臂同样握了握拳。 两人虚碰了一下，门先生站起身来走到中间问出了第三个问题：“你与祂的交流是否愉快，气氛是否融洽？” 戈登愣了愣，那场交流实在说不上有多么愉快，气氛更是诡异得很。 书页翻动声还没有停，门先生就面色大变，赶忙提起手杖点在虚空中，激起了一道水波样的涟漪。但这道涟漪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就被一股力量直接击成了青烟！ 劈啪作响的电光火花突然出现，犹如一道闪电劈在门先生的胸口，化为锁链缠绕在了门先生身上！把他向后击退撞在墙上不说，更是困束住他的手脚身体，把他吊在了半空之中！ “戈登，快！”老尼尔大叫着，以和他完全不相称的敏捷速度冲向了门先生的位置。 罗易连忙摇了摇头，门先生身上的电光火花随即熄灭消失，他的人也从半空中落下，正好摔在了老尼尔的身上。 这下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光是门先生遭受了来自问题的反噬，还有罗易摇头的动作！ 罗蕾塔她们情不自禁站起了身，抬头看向了半空中的“真理之书”。 真理之书依旧静静飘在半空，没有丝毫多余的反应，这就表明戈登摇头的动作是真的，也就是说，他在心象庭院中和祂起了冲突！ “我的天，你竟然......” “闭嘴！”“correction！” 罗蕾塔和西尔维娅同时打断了安德的话语，西尔维娅的能力包裹住安德，然后伸手强行把他按在了座位上！ 这一连串的变故属实令人震惊，罗易看着她们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 罗蕾塔眨了眨眼睛，长叹了口气压下心里的震惊，严肃地说道：“戈登，千万不要再去回想当时的情景，否则一会儿就要出人命了！” 罗易只好再次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听清楚了。 罗蕾塔走到中间，睁圆双眼瞪视着他问道：“你是否向祂祈求过恩泽，并得到了馈赠？” 戈登连忙摇了摇头。 微风拂面，毫无危险，罗蕾塔不禁松了一口气。她的身体相对羸弱，可承受不住刚才那么强的反噬。 刚要转身回去，却听见半空中传来了一阵纸张撕裂的声音！ 抬头一看，真理之书竟然被撕下了一张书页！ 被撕下的那一张在半空中扭曲颤动，仿佛承受着来自无名伟力的揉搓，很快就像是燃烧过一样，在呲呲的撕裂声中化为细如飞灰的碎屑落在了地上！ 客厅里寂静无声，罗蕾塔看着一地的碎屑愣愣出神。艾琳的嘴张得老大，好像已经脱臼了似的，丝丝缕缕的口水沿着嘴角流了出来，毫无自知。被老尼尔拖拽回来的门先生已经震惊地顾不上喊疼，老尼尔更是两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地！ 这情形显然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问话环节恐怕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额，我没撒谎。”罗易摸了摸鼻子站起身来，打破了客厅里的死寂。 随着他的话音，其他人才仿佛被重新按下了播放键，开始重新活动起来： 罗蕾塔招了招手，把真理之书重新化为蓝色光线收回眼中，才木然地走到自己的竹编摇椅那里。她向后仰倒在座椅中，坐在摇椅上轻轻踢踏着地毯出神。 门先生扶起晕倒的老尼尔，把他丢回木藤椅子上靠坐好，忍着痛坐回自己的布质圆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西尔维娅和艾琳也都木然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愣愣的看着地上的纸张碎屑出神。 客厅里的气氛异常沉重，最终还是门先生开口打破了这股沉重的气氛。 “先不说别的，赐福的效果还在，我们还可以进行补救。” 罗蕾塔撑着摇椅扶手直起身，双眼微睁说道：“没可能的，真理之书的书页已经撕成那样，补不了了！” 西尔维娅砸了咂嘴，也附和道：“就还剩下十五分钟，再怎么补救都来不及了。” 门先生叹了口气，揉着脸上被电出来的焦黑印记出神思索。这种情形以前虽然也发生过，但能够通过进出隔离墙进行重置，现在墙内外的时间线已经同步，不存在这种卡漏洞的办法了。 罗易期期艾艾地看着地上的碎纸屑，“额，谁能给我解释解释到底出了什么事？” 门先生抬起头，目光深沉地凝视着他，直把罗易看得心里毛毛的。 斟酌了下措辞，他慢慢说道：“真理之书是记录世界真理的神明记事本的投影，与神明记事本相互同步，现在神明亲自撕碎了一页记事本的书页，我们的宇宙就失去了一条真理。” 罗易的心里“咯噔”一下，身体瘫坐在座椅上。他虽然不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但听上去跟世界要毁灭了也差不太多。 哆嗦着摸了摸身下的椅子，他定了定神儿，心里忍不住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疑问： “就那个傻不拉几的女神，能干出毁灭世界的事儿？” 回想着从见面到挨打，话题从消除关注到猪鼻子牛鼻子乱炖，最后被一个夹杂着口水唾沫的喷嚏给送回来的诡异经历，他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虽然他在心象庭院面见神明的时间不长，但怎么想他都不认为那疯女人会故意撕毁一条攸关世界生死的真理。 “额，我觉得祂不像是会故意撕毁世界真理，给世界带来毁灭的邪神。你们是不是紧张过头了？” 西尔维娅嗤笑一声，抱起手臂说道：“祂在本职工作上尽职尽责，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只是地上的纸屑太碎了，就是想复原出一个字母都做不到，谁也不知道祂撕毁的到底是哪一条，这才是我们担心的问题。” 看到罗易仍旧一脸蒙逼的表情，门先生叹了口气，举了个生动形象的例子： “假如那位女士撕毁的是动物不准成精，也许十分钟后城市里就会有一只会说人话的鸽子飞到码头去找工人要薯条。而这并不影响世界的正常运转，只会影响到我们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