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我宁愿不要

    霍娉婷顿时无语。

    她纠结了一个多月，才勉强接受妖鬼的世界。没想到尹言只遇到过一次，就有这样的念头。想想自己，真是羞愧。她看了古言一眼，见他正盯着窗外出神，不知道想什么。

    怕他无聊，霍娉婷跟尹言说了两句话，便握住古言的手，带他离开医院。

    路上，古言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他知道你。”

    “嗯？”霍娉婷坐在副驾座上，转过头看他。

    他绷着脸，表情显得十分严肃，“景沫蓝告诉过你，说挖心案的凶手是人类。你还记得吧？”

    霍娉婷点头：“记得。”

    古言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况：“你掉进幻境时，我用了隐匿术，连景沫蓝都找不着你，她凭着给你的木牌做定位，寻到地方没看见你，才不得已劈开幻境。但是尹言知道，是你救了他。”

    霍娉婷脑子还没转过弯，没想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等着古言的下文。

    古言却没再说下去，摸摸她的脑袋：“离他远些。巧合太多，就不能算巧合。”

    他记得清楚，尹言第一次出现的时候，霍娉婷刚躲过公交车上的靥兽。他送霍娉婷回家，知道了她小区的地址。或许霍娉婷相信他的好意，但是，古言很清楚：他设在那里的阵势，能让非人的孽障绕开整个小区。

    尹言成为霍娉婷同事的时候，古言刚好不在。等他回来，霍娉婷元气大伤，失去阵势的守护。古言从房间里找到他送的东西虽然霍娉婷坚持，他送的不是那件，或许中途被别人调换了。

    这一次，霍娉婷出事的时候，尹言又在附近。当时何东升在霍娉婷身边，两个都没发现他。可狐不悔和古言先后出现时，他晕倒在幻境里，织造幻境的蛇妖反而不见踪影。古言其实打算把他扔给狐不悔，结果景沫蓝来了，他再次晕倒。

    人心之恶，古言老早见识过，数百年始终无法不介怀。

    霍娉婷想反驳，看到他郑重的模样，咽下嘴边的话。

    回到别苑时，已经是傍晚，柳似先一步回来。古言陪着霍娉婷吃过晚饭，跟柳似进书房说话。霍娉婷等到十点，未见他们出来，自己先回房休息。

    翌日是好天气。霍娉婷醒来时，阳光正明媚。小狐狸卧在枕头边，一脸期待地甩着尾巴，问她：“今天想去哪里玩？”

    霍娉婷拎起它的脖子丢下床：“我换衣服。”

    小狐狸扁扁嘴，不情不愿地退出房间。

    早饭后小狐狸再次蹭过来，霍娉婷抱着它，沿着回廊慢慢散步，走到后苑的花架下。她坐进藤椅里，把小狐狸放在膝头，用手指替它梳理揉乱的皮毛：“今天不出去玩，我想跟你聊聊。”

    小狐狸抖抖耳朵，神色间有迟疑。

    霍娉婷原本有些怀疑，见状笃定地问：“你瞒着我的，是什么事？”

    小狐狸矢口否认：“没有呀。”

    霍娉婷盯着它的眼睛：“我有权知道发生什么事。除非你想跟我划清界限。”

    小狐狸初时不肯说，听到后半句，嗖地站起来，激动地仰起脑袋：“我没有！”

    霍娉婷明显感觉到它的抵触，叹了口气：“古言，别把我当傻子。”

    小狐狸大怒：“你就是不肯信我！”

    霍娉婷捧起它，将它托到视线平行处，语气诚恳：“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古言，以前凶手的事我没有告诉你，你很生气，现在你瞒着我，我每天胡乱猜想，一样会不高兴的。”

    她认真地看着它，试图说得更清楚些：“我不是要兴师问罪，更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我们现在……住在一起，弄明白状况，对我们都有好处。”

    小狐狸直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别开脑袋，伏卧到她的掌心，声音闷闷的：“你想知道什么？”

    他妥协了。霍娉婷想了想，决定先从他的事情问起：“你上次受伤，是不是很严重？”

    小狐狸避而不谈，强调：“我现在没事了。”

    霍娉婷既然开了口，就算没打算让它糊弄过去，拎住它的后颈，迫使它转过来，重新面对自己的眼睛，严肃地问：“所以你现在乱发脾气，跟受伤的事没有关系？”

    小狐狸眸色闪了闪，沮丧地垂下眼皮，口气软下来：“吓着你了？对不起…我以后注意。”

    看来他自己知道。霍娉婷沉默着，有一会儿没有说话。小狐狸以为她不想搭理自己，有些慌了，急急解释：“我就是太想你了，急着回来，所以吃了点灵药，有点控制不住药性，过段日子就没事……”

    还是跟她有关系。霍娉婷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酸酸的。她捧着狐狸，亲亲它的额头，对上它愣愣的眼神。

    她抚着它柔软的皮毛，慢慢说道：“下次不要这样。我怕疼怕受伤没错，可如果要拿你来换，我宁愿不要。”

    “婷婷……”小狐狸歪着脑袋，有点反应不过来。额头她吻过的地方guntang一片，暖洋洋的。它用小爪子捂着额头，呆了一会儿，忽然从她掌心挣出来，化了人形，双手撑在扶手上，将她圈在藤椅里，充满压迫性地俯身。

    清俊面孔越逼越近。霍娉婷看着他晶亮的双眼，和色泽诱人的双唇，心头一阵悸动，忽然想尝尝味道。念头悚然而起，立即被理智压住。她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制止他的靠近：“听我说完。”

    古言神情间掠过一丝不耐，最后听话地停住。

    她斟酌着字句，说得特别缓慢：“我以前不信你，是因为不了解你。现在，我相信你，知道你时时念着我。你也要试着相信我。我喜欢你，不会故意做出让你难过的事。如果哪里做得不好，你要告诉我，别一个人生闷气，我见了会不高兴。”

    她最近几天想得很多。古言每次发脾气，都是因她而起。她想来想去，原因大抵就是这个：先前她的态度太差，搬家最初还是他强迫的，而她半推半就，从未真正把话说清楚，让他没有安全感。

    想改变现在的状况，要从最根本的原因入手。

    古言则被突如其来的甜蜜击中，半天回不过神。反应过来时，火热的唇舌已经纠缠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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