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去上海

    孙向阳一脸的疑惑：“妈，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

    孙妈悲从心来，眼泪掉下来：“儿子，你太不把妈当回事儿了。”

    孙向阳拿纸巾，语气中带着烦躁：“妈，您有话就好好说，哭什么？”

    孙妈哭的更厉害：“你对妈一点儿耐心也没有。妈和你爸上午出了派出所。你不管妈的伤势，直接追着你爸安慰他。挨打的明明是mama啊！你怎么能够弃mama于不顾？”

    孙向阳道歉：“对不起，妈，我当时特别担心我爸。我爸第一次进派出所，被警察训斥的话也不敢说，我当时第一反应是怕我爸的自尊心受损，再给气病了。”

    “你怎么不担心我给气病？”

    孙向阳无言以对，给她拿纸巾。

    孙妈哭了一阵，擦擦眼泪：“我养你真是白养一场，叶小丹都知道给我买跌打药，你又为我做什么了？你是不是还担心你爸打我的手会不会痛？”

    “妈，我以后一定会关心您，不让您受委屈。”

    “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孙妈挥手。

    孙向阳起身，垂着头回卧室。

    叶小丹正在看书，看到他直接穿着拖鞋倒在床上，皱眉，上前把他的拖鞋拿掉。

    孙向阳不耐烦地踢腿，正好踹在她的胳膊上。

    她捧着手臂发怒：“孙向阳，你抽什么疯？难不成你也想像你爸那样家暴我？”

    孙向阳赶紧坐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小丹的火气消散，看他灰暗的脸色，小心问：“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面试不顺利吗？”

    孙向阳又倒下去。

    叶小丹看到他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惊讶地不知说什么好。

    孙向阳情不自禁落泪，赶紧背过身去，擦擦眼泪：“是很不顺利。我今天去面试，才发现自己落伍了，跟不上这个时代。”

    “瞎说什么？你还不到40岁。”

    “不到四十岁又能怎么样？跟不上形势。我到哪里投简历、面试，都是被淘汰。”

    叶小丹拍拍他的背。

    孙向阳闷闷地道：“今天，面试我的是一个95后的年轻人，他工作两年就成了部门经理。我在原来熬了那么多年，也没当上经理。”

    “咱们都一样，我到现在也还是一个小职员啊！”

    “你是女人，可以没有那么强的事业心。我是个男人，到四十岁没有升上高层管理人员，就是个废物。”

    叶小丹弹他的手背：“不许这么贬低自己啊！我的男人全身都是宝，不会做废柴。”

    孙向阳的情绪低沉：“我是认真的。小丹，今天面试我的那个年轻经理说，我的技术概念落后，我这个岁数精力不济，无法胜任他们高强度的工作。他说如果认真审视我的资历之后，就不会让我白跑一趟去面试。你说，我怎么连个好公司面试的机会都没有了？”

    叶小丹了解这种情况，这也是她受尽上司洪蕾的挤兑也不敢辞职的原因。

    孙向阳郁闷：“我就特别不明白了，像我们这个岁数的人，家庭稳定，正是年富力强做事业的好时机，怎么就成了这些人眼中的废物？时代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叶小丹也很惆怅：“我有时也弄不明白企业不录取咱们这些年龄的人。咱们富有工作经验，对工作兢兢业业，也热爱学习，虽然反应可能跟不上刚毕业的大学生，论熬夜，我们可能比不过年轻人，可是，咱们能早起，又努力学习，和他们的能力差距也不大，可是，我们重新应聘成功的几率是少之又少。”

    孙向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捏着拳头道：“以后，我要单干，自己当老板。”

    “你想干什么？”叶小丹反问。

    “开店，再也不要给别人打工。”

    叶小丹刚要反驳，看他望自己的目光明显等待争吵，转念一想，点头赞同：“我支持你，你真有大志向。咱们从小本生意做起，没准以后能做大，形成有规模的连锁店。”

    孙向阳兴致勃勃：“我也是这么想的，先从小店做起，等成规模了就做成连锁模式。”

    “好。你想好干什么行业？卖服装、玩具？还是零食小吃。咱们在前几个月不求赚钱，先把房租和装修费给挣回来。”叶小丹规划。

    孙向阳顿时泄气：“没想好干什么，也不现实。现在房租太高了，看店根本不赚钱，都给房东打工了。”

    “是啊！现在实体店太难干，清晨开门就得先把一天的房租和水电费挣出来。”

    “小丹，我知道依照咱们家的境况，没法承受创业失败的风险，开不了店。”

    叶小丹乐观：“没事儿，慢慢来，你要真想开店，总会有办法。我支持你。”

    “还是算了吧！万一再赔了，兴许房子也保不住。”孙向阳拧紧眉头，“我还是接受我弟的帮助，去上海工作吧！”

    “啊？”她无比震惊，“去上海投奔向泉吗？”

    孙向阳无奈：“不投奔他又能怎么样？小丹，我总不能送一辈子外卖和快递吧？或许去上海，能重新开展我的职业生涯。”

    叶小丹轻叹一口气：“向阳，你做好准备了吗？真的决定接受向泉拉关系给你找的工作？”

    孙向阳点头：“嗯，我这个年龄总得有一个正经的工作。经过这些天投递简历和面试，我算是认清楚现实了，以我的年龄和资历，根本找不到和我以前公司差不多的工作，只能借助我弟的面子，托关系找。”

    “以前的你最烦通过关系找工作。”

    “现在，我也反感，可是，不去又有什么办法？我没有资金、没有卓越的才华和技术，干什么高不成低不就。”

    叶小丹鼓励他：“你也不用急，这刚完过年没有几天，好多公司没有开始大规模招聘，你再等等。”

    孙向阳爆粗口：“等有个屁用？你是公司的人事经理会聘用技术落后、年龄一大把的我吗？我以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你要是有办法帮我找到好的工作，我也不去上海。没有吧？我只能低三下四去上海，接受我弟弟的帮助。”

    叶小丹沉默。

    孙向阳也知道自己的语气过重了，靠近她：“小丹，我知道，我到上海之后，家里的重担都得落在你一个人身上，但是为了赚钱养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会一个月争取回来一两趟。”

    叶小丹摇头：“如果你考虑照顾家庭的原因才频繁来回跑，没有必要。我能照顾好希希，你愿意去就去吧！”

    孙向阳不敢置信：“小丹，你真的同意我去？”

    “嗯，毕竟你现在找不到合意的工作，我想让你干喜欢的工作和忙碌的样子！”

    孙向阳高兴了，抱住她：“小丹，谢谢你能理解我，我休假回来，肯定全部承包所有的家务”。

    叶小丹靠上他的肩膀：“向阳，我只想让你记住，你在上海若是干的不开心，就随时回来，不要考虑面子。家永远是你的后盾，我和女儿都在等着你。”

    孙向阳感动，摸向她的头发。

    两人依偎，暧昧的情愫蔓延。

    突然，门铃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