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是谁
有时候我们就像是行驶在大海上的一艘船，前一刻还风平浪静，风和日丽。下一刻就大浪滔天，毁掉了一切。 在变故来临的那一刻，我们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去权利承受，不让生活压弯了我们的脊梁。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他们布置好灵堂就一直跪着烧纸。 披麻戴孝，也就是如此了。 “长生，你说这会不会只是一场梦？”辛夷看着长生，脸上是说不出的痛苦与茫然。 怎么会这样，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师傅好让他去帮忙抓药。怎么现在他老人家就不在了呢？ 长生轻轻的将手里的金元宝扔到火盆里，低声说道：“这不是梦，孙师傅真的走了。” 辛夷好像是刚刚反应过来这个事实，这么一个堂堂男儿，冲过去抱着孙师傅的灵牌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孙师傅之于他，好像是父亲。 他自小是个庶子，母亲出身极低。在府里也十分没有地位，从小到大，他父亲跟他说过的话都屈指可数。直到遇见了师傅，跟他学医，辛夷的生活才多了一点光亮。 而他的母亲知道他能有一技之长的时候，脸上也有了笑容。总是盼望着将来辛夷成家立业，将她接出去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如今师傅就这样离开了他，仿佛顶梁柱塌了一半。 “崔先生怎么知道师公会出事的。”秀秀低着头，轻轻的将纸钱丢进去，低声问道。 长生的看着那边的辛夷，心酸不已，“孙师傅脾气不好，对外人说话也十分不客气。可是晚上那会儿他却支开辛夷，嘱托我要好好帮衬他，当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一时又想不上来。” 直到去了秀秀那里，听到秀秀跟贾依依说，赵启然死了，她就来照顾贾依依，顿时豁然开朗，知道孙师傅大概有难。 这不是吗……果然是出事了。 长生想着刚刚自己追的人，捏着拳头，忍着眼泪想着，到底是谁如此迅速。她前脚一走，后脚对方就派人逼着孙师傅自缢。 这不是说明，她母亲的死真的有蹊跷！ 赵氏，顾定祥，还有陛下，到底是谁！ 长生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可是脑子乱糟糟的毫无头绪。 辛夷在那边生生的哭晕了过去，长生喊着外面守着的司徒飞进来，把人带到卧房去。 “多谢你。”长生对司徒飞说道。 当时想来想去，司徒飞住得最近，也是最堪用之人。周沉、裴子绪他们几人，这个时候统统不能用。 因为她不知道，孙师傅的死到底跟哪方势力有关。 “大人不必如此。”司徒飞叹了一口气，“孙师傅多好的大夫，居然就这么去了。” “我需要你帮我差一点事情。”长生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司徒飞，然后他们一同走出来，关上了门。 长生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此事不能声张，要悄悄的探查，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大人的意思是……”司徒飞惊魂未定的说道：“孙师傅的死另有蹊跷？” “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查清楚就行。”长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拜托了。” 司徒飞没再多问，他明白，知道的越多越危险，这也是顾大人为他好。 …… 长生拜托司徒飞照看辛夷跟秀秀，自己出了门。 这个事件早就宵禁了，不过她带着令牌，自然能出入无阻。 白天的长安热闹而繁华，夜里的长安安静又清冷。偶有巡夜的城卫走过，除此之外只剩下冷风与凉月。 长生慢慢地走在路上，将所有的事情来来回回的想着，想要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今天先后见过周沉、吴凌云，贤妃、辛夷、太后。 去过太医院，永寿宫。 得知孙师傅的下落极为偶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见孙师傅，对方更不能预料到这件事情。 而且孙师傅隐居多年，对方恐怕早已不再监视他了。 那么就是有人在监视她，知道她来了医馆，跟孙师傅说上话了，于是等他走后立刻派人来处置了孙师傅。 如果有人跟踪她，她肯定能立刻发现。问题是今天根本没有发觉有人跟踪她，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想知道她的讯息，正好发现了她在孙师傅那儿。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 长生背着手，蹙眉，自言自语，“今天谁最想知道我的讯息呢。” …… 时间倒退两个时辰，那个人坐上马车，马车在长安城里七拐八拐的。中途他换了几次衣服，最后悄无声息的入了宫。 “陛下，事情处理妥当了。”王福猫着腰进了宣政殿，悄然说道。 宣武帝正在作画，随口问道：“没出什么岔子吧。” 王福犹豫了一下说道：“奴才从医馆出来不久，顾小姐就追了过来。”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看到宣武帝的笔尖微微一顿，立马说道：“不过暗卫阻挡住顾小姐了，奴才顺利脱身，顾小姐肯定没看清老奴。” 宣武帝听到之后，继续画画，不咸不淡的说道：“孙术也是不走运，当时应承着崔清的要求饶他一命。偏偏他不知道跑远些，留在长安不说，还收了太子太傅的庶子做徒弟。” “谁说不是呢，还让顾小姐找到了他。”王福想起当时的场景。 他去了医馆的时候，正巧碰上孙术写遗书。 “来的刚刚好。”孙术将遗书装进信奉，拉出三尺白绫，自傲的说道：“老夫自己上路就行，不劳大驾了。” 王福鞠了一躬，算是送送他。 至此，他从进门到出门一句话都没说，确认孙术死亡就离开了，却不想顾长生杀了个回马枪，差点就被她抓住了。当时王福的心都悬起来了，他知道，若是让顾小姐瞧见他的脸，他只怕也是老命到头了。 “也得亏陛下今儿想看看顾小姐的消息，不然真是要糟糕了。”王福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小姐在调查此事，您看……” 宣武帝放了笔，气定神闲的说道：“纸包不住火，长生早晚能查到的。只是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 顾长生盯着头上昏暗的月亮，像是屡清楚了，凝重的说道：“难道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