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張：贫僧救不听
之后带着杨二三去屋内准备放行李时，何苦一打开门便看见床上躺着一个熟悉的家伙。 “哇~！！好大的老鼠！”杨二三惊呼道。 此时床上的鸡毛似是被杨二三的声音吓到了，一个猛抬头便坐起了身，眼神警戒的看着杨二三，在发现杨二三身旁还跟着何苦后，便一脸不耐烦的嘤斥了一声，又躺了回去。 “它就是鸡毛，而且鸡毛还能听懂人话。” “这么厉害~！” 接着，杨二三一脸好奇的走到了床边，伸手在鸡毛的肚子上摸了摸，而后还把鸡毛抱了起来。 “哥哥~！鸡毛好听话身上也好舒服唉~！” “嗯...” 然而此时被杨二三抱起来的鸡毛，耷拉的脑袋靠在杨二三的肩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何苦，眼神中仿佛在说（你这是带回来个什么玩意）的意思。 收拾好行李后，何苦在屋子靠内的位置，搭了一个简易的木板床，虽然看起来简陋了些，但好歹也算是有个睡觉的地方了。 当晚半夜时，杨二三似乎是做噩梦了，委屈巴巴的抱着被子去到了何苦的床边把何苦给叫醒了。 “那就睡哥哥旁边吧，自己害怕的话。” 而后，杨二三便爬上了床，裹着自己的被子挨着何苦睡下了，但这可苦了鸡毛。 向来睡得大摇大摆的鸡毛，被杨二三这一占了位置，直接给挤到了床的边角去了，无奈只好跑到杨二三的床上，自己一个鼠睡。 次日清晨，刚过末伏的天气对于常人来说还是有些燥热，杨二三没等天完全亮起来便被热醒了，而何苦早就起了床，此时正在院中练功。 “哥哥早啊，还有爷爷也早。” 何苦此刻正在站着桩，只是一动不动的睁开眼看了一眼杨二三便又再闭上了眼睛。 “二三在叫你你没听见吗？” 只见炊房中走来的王香兰朝着何苦说道，随之而来的还有应声飞出的一根木棍。 “我去~！”站着桩的何苦突然惊呼道。 何苦虽未回头，但是感觉到了飞来的木棍，直接一个侧头躲过了飞来的棍子，然后还反手将那棍子给抓住了。 “师父...大清早你这是干嘛啊...” “二三叫你你没听见吗？”王香兰质问道。 “我这不是在站桩吗...” “站桩不能停下来说句话吗？谁教你的？” “不是你让我站桩时要一站到底，对其他事物不闻不问的吗...”何苦有些无奈的回道。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 此时一旁的杨二三看着二人演的这一出好戏，看的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颇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唉~我们二三笑了哈哈，赶紧去洗把脸过来吃早饭咯。” 说着，王香兰便又开开心心的回炊房做早饭去了。 见师父对杨二三的态度和语气，何苦也不知道是欢喜好还是发愁好，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的偏爱之心，让何苦是哭笑不得。 “也算是好事吧...”何苦自顾自的呢喃道。 吃过早饭后，何苦和师父说了声后，便跟着杨二三一同前去沿清庵了，到了沿清庵后何苦也没再进去，而是自己在院前的空地上练起了功。 之后到了正午便就在沿清庵吃了顿午饭，而后又再继续练功，一直到了天黑后，何苦才带着杨二三回到了旧庵院。 往后的一段时间，何苦都是如此度过，时间也很快来到了处暑这天。 “二三，师父今天身体会不舒服所以不出屋门。” “爷爷身体会不舒服？那我今天不过去了，我在家里待着。” “那正好，我也可以去找自来仙人。” “自来仙人..也住在这里吗哥哥？我怎么没见过。” “那倒不是，反正你有事要找哥哥的话就去西边的那个小湖那，哥哥就在湖中间的亭子里。” “嗯~！” 说完，何苦便出发去往湖亭了，一同跟上前去的还有鸡毛，自立秋之后发生了太多出乎意料的事了，所以何苦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些都告诉自来仙人听。 下过山腰，远远的何苦便看见了熟悉的湖亭，走过连接亭子的小桥后，何苦于亭中坐了下来。 （你杀人了） 何苦虽然听不到自来仙人说话，但数年以来的交流，让何苦能感觉到自来仙人的这句话，是带着疑问的语气的。 “自来仙人怎么知道的？是那个术数算的吗？” 何苦知道自来仙人的术数很厉害，好像什么都能算出来，所以才这样问道。 （不是） （你身后跟着好多人） “哈啊？！！” 说着，何苦急忙转过头看去，结果发现什么也没看到。 （有三四十人吧） （都是男的） “我怎么看不见？”何苦急忙问道。 （你又不是鬼） （当然看不见了） “.....” 而后，何苦跟自来仙人问了个清楚才明白，原来人死后确实是会变成鬼的，而且还可以再存在一段时间。 “不可以一直存在下去吗？”何苦问道。 （至多三四个月便会消散） （我也见过半年之久的） （不过都是死前执念颇深之人） “那...消散后就永远见不到了吗？” 何苦这么问道其实是有些私心在里边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何苦想看看母亲的模样，哪怕一面都好。 （不绝对） （但概率基本等于没有） “我知道了..谢谢自来仙人。” 看自来仙人这么写道，何苦也清楚，如果自来仙人都说希望渺茫的话，那对于何苦而言就更加是了。 “噢对了，自来仙人，这些鬼待在我身边会对别人有影响吗？” （活人就不怕） （但鬼会欺负鬼） 接着，何苦把立秋之后发生的各类事情都和自来仙人说了一遍，期间还特意问道自来仙人，关于杀了那光头时自己倍感陌生的状态，还有焚烧尸堆时自己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是为何。 （戮念失控清醒后自然会觉得陌生） （至于你所说的无情之感） （本就是救人所杀自然不会愧疚了） “那我..这样做对吗？” 多年闭封于酉鸡山内，能说话交集也就只有师父二三这几人，何苦虽然知道是为了救人，但观念中对于杀人这事还是一直在意着，因为没有官府来判断对与错，所以何苦也不知道自己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你不喜杀戮也不漠视生命） （救人为善杀人亦是为善） （遵从自己的内心） （无愧便是无错） “我明白了自来仙人。”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何苦都是照旧着练功练气度日，转眼间时间也来到了年底。 期间，师父还开始教杨二三武功和炁元初解，说是让杨二三往后哪怕离了何苦也可以保护自己。 再就是关于气行十二经脉之事，何苦也是在新年前的倒数第二天，彻底气通十二经脉进入了净土之境，从什么也不懂到气通十二经脉，前后一共花了有近四年的时间。 除夕那天，师父不知在哪拿回来了好几副对联还有福字，和杨二三把旧庵院的各间门屋上都装饰了一番，当晚还吃上了新鲜的大鱼和大虾。 要知道何苦和杨二三已经好些年没有吃过鱼虾了，当晚还是何苦下的厨，这几年不光跟着王香兰学武功，厨艺何苦也是跟着学了这么多年，所以做饭这块何苦也不比王香兰差到哪去。 转眼间又是一年立春，何苦这天去湖亭时特意带上了杨二三，让自来仙人和杨二三互相认识了一番。 结果杨二见到有如此神奇的事，滔滔不绝的和自来仙人从天亮聊到了天黑，就连午饭都是在湖亭中吃的。 之后的半年里，何苦对于气境与武功上也没再有什么可再学的了，除了平日里和师父在麦田上对练巩固对战经验外，剩下的时间基本都是在练气增进气源，为赤气之境做准备。 平常的生活直到七月十七这天被打破了，当天何苦和杨二三去沿清庵祭拜释步哀时，还未进入沿清庵何苦便闻见了一丝久违的血腥气，不过气味怪怪的。 将杨二三藏好后，何苦独自一人跳上了沿清庵的院墙，蹲伏着行进至院中的院墙后，何苦发现院中的尼师们都被绑了起来，而且嘴还都被堵上了。 其中一眼尖的尼姑发现了何苦后，疯狂的摇晃着脑袋，示意着何苦注意大雄宝殿的方向。 何苦看见后，跑到了另一边院墙调整了下位置，果然在大雄宝殿的殿门前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只见一个身穿素净白衣，脑袋锃亮的光头，正于殿门前生着火，而火上边竟还架着一条已然有些烤糊的猪腿，看其年纪也不大跟何苦差不多。 “怎么又是个光头..？”何苦诧异道。 在观察了一会确定只有其一人后，何苦直接大摇大摆的从院墙上跳了下来。 何苦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又再打量了一番这个白衣光头，而那白衣光头见何苦跳下后也没有再转动那烤猪腿的棍子了，一脸意外的看着何苦。 “你是谁？”何苦直白的问道。 “阿弥陀佛，贫僧救不听，乃是弥来寺的掌门人。” “你是个和尚？别以为没了头发我就会信你。” “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友你看我头上的戒疤，一般人可没有九个，贫僧是不会骗你的。” 说着何苦朝着救不听的脑袋上看去，果然有九个戒疤在脑袋顶上。 “那你为什么把她们绑起来还堵上嘴？” “是她们自愿的。” “我信你个...!那这些先暂且不说，你是出家人你能吃rou？” “贫僧哪里吃rou了？你可莫要冤枉贫僧才是。” 说着，救不听又看了眼已然烤糊了一大片的猪腿，急忙将猪腿给举了起来。 “我的斋饭啊！你小子！没事找我说什么话！” “罢了罢了，再烤一次便是了。” 接着，便又见救不听走入大殿中，不知又从哪拿出来一条猪腿，重新烤了起来。 在救不听去拿猪腿的时间里，何苦去到旁边把尼师们都解了开来，然后让她们先去外边等着。 毕竟这救不听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净说胡话，还一点都不惧怕突然跳下来的何苦，何苦觉得这救不听应该有些本事在身上，所以害怕待会动起手来会伤到尼师们。 所有人都撤出去后，何苦没有再废话，直接拔出了纠风剑朝着那救不听走去。 “小友可是要与贫僧动手？” “不敢吗。”何苦淡淡的说到。 “你很能打吗哼，这么大口气。” 说着，那救不听将串好的猪腿立起来放在了一边，而后将油腻腥气的双手在白净的衣服上擦了擦。 “我空着手。” “噢，那我祝你好运。” 不等这救不听做反应，何苦便一个箭步直接冲到了其身前，手中纠风剑直取其咽喉位置。 怎知那救不听似乎是没看见一般，直勾勾的就这么在原地站着，面目无感的看着何苦。 何苦见此，在剑锋离其皮rou还剩几分距离时，急忙收住了力，将剑锋侧走而行直接将剑给收了回来。 “不怕我杀了你？” “你面善不像坏人，而且贫僧也没做错事，所以不怕。” “我...你脑子指定是有点毛病。”何苦有些嫌弃的看着救不听说道。 “把剑收了，然后你打我一拳。” “为什么？” “你打我了，我就可以和你动手了，师父告诫过我不能主动惹事打人。” “......” “我就不动手了，你自己出去吧，别再来这惹事了。” 说着，何苦便将纠风收入剑鞘中，转过身便要朝着外边走去。 结果转身后才走了一步，何苦便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抓住了。 “你还不能走，你得打我一拳。” “你...！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呐你！” 接着，何苦便拍开了肩膀上的手，转过身用拳头轻飘飘的碰了救不听一下，意思了意思。 “行了吧，赶紧走吧。” “你侮辱我，师父告诫过被人侮辱时是可以动手的。” 说着，便见救不听的拳头直接朝着何苦袭来！ “我去！你这家伙来真的是吧！” 何苦压下身直接躲过了这一拳，而后自行连退了数步调整好身形，将纠风剑放好后，何苦又再次重新打量了这救不听一番。 因为方才救不听打出的那一拳，不竟快而有力，何苦还在其中感觉到了气感。 “打赢了你就离开这，并且以后不再来闹事，可以吧？” “哼，你要是真打赢了我，那我就！那我就...” “那你就什么？” “那我就算你厉害..!” “.....” 没再废话，何苦再次箭步冲上前，手呈探防式近身，贴近救不听后直接虚摆右手随即左拳直出，打其一个措不及防！ 见救不听神色突然紧张的将何苦打出的直拳防下，救不听也没有客气，抬身一个正踹便朝着何苦的丹田而去！ 何苦见状，急忙撤回手撑于身前来挡御踹来的蹬腿，结果直接被其踹的连退了数步。 仅一个照面打下来，何苦就对救不听的武力有了大致的了解，眼前的救不听不竟会武功而且还是个练气之人，方才那一脚正踹何苦能直接感觉到其劲力中的气感。 “贫僧可是太用力了？小友莫怪，罪过罪过。” “别废话了，我还没运气呢，你也就半斤八两的水平吧。” 说着，何苦便抽调劲力引导丹田之气，rou眼可见的何苦身上的皮rou都膨胀了些许。 “小友你也是练气之人？” “来吧。” 平日里何苦除了练气增进气源时，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运气的，哪怕是和师父对练时被打的很惨何苦也不会靠运气去增进实力。 因为一旦运气，血rou筋骨中的劲力和承受力都会呈倍数增长，可以说运气是作弊一般的能力提升方式了，所以何苦一直都没怎么用过。 随着一阵黑风袭过，救不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便被何苦一拳直接打中了丹田处，而后不等救不听再做出反应，何苦又是朝着救不听的脑袋上又补了一脚。 但这次却是被救不听给用手挡下了。 “我不打了！算你厉害！” 说着，便见救不听急忙蹲下身抓起没烤熟的猪腿，从何苦的腿下直接跑走了... 一个借力蹬腿，那救不听便直接跳上了院墙上，而后便朝着大门那跑去。 何苦见状，急忙也跳上院墙追了过去，结果刚一追到院前并跳下，便见一个大猪腿迎面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三净rou我不要了！！！我承认你很厉害！！别追了！！” 何苦右手抬起抓住飞来的猪腿，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逐渐跑远的救不听。 “他脑子肯定是有些问题的...” 何苦不确定救不听是真傻还是装傻，但就何苦所见到而言，救不听有这实力完全没必要装傻，方才说其半斤八两其实也只是刺激他而已，在何苦看来救不听的武力虽然不及自己但绝对也不差。 “会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 之后的事，便是众人回到沿清庵内收拾了一番，何苦也发现了那一开始闻到的血腥气的来源，原来是大殿内放着的一只被砸死的山猪。 祭拜完释步哀后，何苦依旧是在外边的空地上练功直至到天黑。 在回去的路上时，何苦发现身后似乎有个人影隔着老远在跟着自己，经过断桥时何苦跳过去后，特意让杨二三先走，自己在后边看着，结果发现那跟来之人却是今日那个被打跑的和尚。 “没完了是吧...那个谁..救不听？” “嘿嘿..小友还记得贫僧的名字，贫僧甚是感恩啊。” “真要感恩你就别跟着我了，从哪来回哪去吧。” “小友可愿告诉我你的名字？贫僧想和你交个朋友。” “我叫何苦，行了吧，你别再纠缠我了。” “何苦？何苦啊何苦，你这是何苦呢..” 听着救不听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念着，竟真的转头离开没有再跟着何苦了。 何苦不放心，又再继续守了会，发现救不听确实没再出现后，才回了旧庵院。 第二天清晨，何苦跟着杨二三再次去到沿清庵时，却是在沿清庵的院墙上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