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沙漠奇遇
“无论多么强大的魔兽，总归都不会是人类的对手。”老铁匠对罗兰说，“不会使用工具的生物，必然会倒在人类的长剑巨斧之下。就算是巨龙，也是一样。我们真正的敌人，只有智慧生物。” 罗兰想起两次遇到的皮肤苍白的类人怪物，不禁点了点头。 丽娜不服气地说：“巨龙怎么可能不是人类的对手？巨龙可强大多了！” 老铁匠呵呵一笑，说：“是啊是啊，巨龙强大，其中一些聪明的还会变身成人类。但是曾经满世界的巨龙都去哪里了？这个世界，终归还是属于人类的。” 罗兰想了想可怕的终极九头蛇，一时还有些犹豫，内心中知道老铁匠说得对，但又想帮丽娜说两句：“真正的巨龙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我一个都没见过，传说中它们真的是世间最强大的生物了。” “傲慢，是巨龙的原罪。不肯向比它们弱小的生灵学习，千万年都保持一个样子，只有遗传获得生而知之的知识，却不知道世界已经改变了呀！”老铁匠转头对罗兰说，“这次你们有可能会直面比蒙，比蒙据说是由造物主创造的第一个生物，甚至比巨龙更加强大。不过这个说法仅存于一些宗教当中。在拜火教中的说法是，这些都是旧神的造物，一切荣耀归于火神。但是不管哪一种说法，现实的比蒙都比传说中的要弱小一些。不过也不是你们能力敌的。你们要注意，尽量和它斗智，不要斗勇。” 罗兰点了点头。他很惊讶地看到，暗夜也点了点头。 对于罗兰一行来说，出门探险已经是非常熟练了。他都没有到佣兵行会去，直接联系了沃坦，说明了一下情况。沃坦答应了，并给了罗兰一些物资准备方面的建议。他们约好了见面汇合的时间，就各自散去了。 这次老约翰让安德森带着雷蒙德一起跟着来了。终于能近距离接触佣兵团了，还能一起完成任务，雷蒙德兴奋得不能自已，一连几天走路都连蹦带跳的。罗兰惊觉其实雷蒙德比自己还大一些，但是自己的心态似乎更加成熟一些。 “我是变老了么？”罗兰喃喃自语，暗夜在旁边摇摇头。 沃坦这次带了逐风、玛蒂尔达、席琳，另外还有一个叫斯科特·莫法特的人。沃坦介绍说，他曾经是一个贵族的子弟，整天游手好闲，就喜欢养各种宠物。后来家道中落，没有了生活来源，一开始去给别的贵族饲养各种宠物。后来觉醒了与魔兽沟通的能力，人称“兽语者”。这次有可能会遇到兽人，他多半会派上用场。 罗兰也介绍了一下雷蒙德的情况，雷蒙德继承了母亲苏珊大妈分辨食物的能力，擅长烹饪，在草药学上颇有一些自己的能力，掌握了不少解毒剂和其他功能药剂的配方。手脚勤快，速度快耐力好。另外父亲驾车的能力也学到了不少，不过这次多半完全用不上。别的就没啥了。 雷蒙德仰慕地看着沃坦，脸上依旧是羞涩的笑容。 这次和上一次去沼泽一样，也是走传送阵。通过传送点，直接到了沙漠边缘的一个城市，卡拉万。这里原本是进出大沙漠商队的聚集点，这些商队的大篷车被人称作卡拉万，时间长了，大家就叫这个聚集点卡拉万了。后来这个聚集点逐渐发展起来，从小市集到小村镇，再到小城市。后来为了抵御从沙漠中冲出来的兽人，这里被德尔帝国扩建成了一个巨大的军镇。传送点就在军镇当中。 整个卡拉万分成几个部分，其中以军队驻扎城堡为中心的是军事核心区，完全被高耸巨大的巨石城墙给围了起来。旁边有散乱零落的居民区，这部分地方缺少规划，可以看到有赤贫穷人的木棚，也有富豪的石楼。整个城市中最大的一片区域是贸易区，比军事核心区和居民区加起来都大。贸易区被南北纵横的道路分成了一个一个四四方方的区域，每个区域都搭起了大棚，有车队在这里川流不息，看起来十分繁华。 沃坦看起来经常来这里。他非常迅速地在集市里找到了他的熟人，租了几头骆驼。上次雇佣向导的阴影还没散去，沃坦非常想自己寻找道路。然而沙漠中找路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件绝望的事情，没奈何，沃坦还是雇佣了一个小伙子当向导。据说这个小伙子胆子特别大，曾经去探索过比蒙巢xue，带走了大量的比蒙长毛。完事儿后全身而退，确实颇有一些实力。 “比蒙的长毛非常长，韧性极强，是仅次于龙筋的弓弦材料。”沃坦跟罗兰介绍道。罗兰对安德森的箭术十分羡慕，因此对这比蒙长毛也惦记上了。 向导名字叫沙蛇，本地人依赖沙漠里的生物过活，所以很多人都会选一种沙漠生物作为自己或者孩子的名字。沙蛇人如其名，长得瘦瘦高高，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就像一条蛇。眼白呈黄色，中间是一道狭长的竖瞳。眼睛的表面有一层薄薄的膜，不怕风沙侵袭。罗兰心里直犯嘀咕，总觉得上次的向导是蛇，这次又是，不知道是个什么兆头。 和沼泽里那个安纳康达不同的是，这个向导非常不爱说话，偶尔说话也是带着嘶嘶的声音，感觉上就更加像蛇了。罗兰生怕再听到双胞胎的笑话，幸好这次没有。 一路上特别顺利，但是对罗兰等人来说，也还是十分艰难。刚刚走没几步路，就汗如雨下，渴得受不了。准备一天喝的水，刚出发一个小时，就喝光了。就连暗夜，都在强烈的阳光下蔫蔫的。 按照向导的安排，他们也就是体验了一天白天赶路的可怕。然后他们就调整行程，改成了白天休息，晚上出发。每到天亮的时候，他们就在沙地上挖一个大坑，躲进去以后，盖上一块遮阳布，呼呼大睡。 罗兰看到沃坦在偷笑，感觉他们肯定是故意的。不过让他们更多地了解接下来的环境，罗兰觉得还是有意义的。 原本罗兰以为沙漠中没有什么生物，没想到还是有不少，只不过不容易看到。除了巨大的仙人掌、看不出是死是活的胡杨、低矮奇特的风滚草等植物以外，还有鸵鸟、沙鼠、蝎子、蜥蜴等动物。罗兰看到的最奇特的就是沙蛇，似乎是在沙上滚着前进，速度极快。罗兰不由得看了一眼向导沙蛇。 夜里月亮巨大又明亮，让众人赶路的时候还能有比较好的视野。有时候暗夜会抬头望着月亮，莫名地罗兰就感觉到她既有一些开心，又有一点忧伤，似乎是在怀念什么。莫非她来自于月亮？罗兰瞎猜了一下。但是又觉得不可能，毕竟当时看到的是血与火的世界。 走了三天以后，他们来到了一个绿洲。还有挺远距离的时候，骆驼就已经开始激动，不停地打响鼻，走路明显快了好多。 这个绿洲真是漂亮呀！和想象中的灰头土脸不一样，这里看起来干净，有一个面积不算太大的湖，周围长了不少各种各样的树，最多的是胡杨和红柳，可能季节合适，树叶翠绿。靠近湖边的地方有一片房子，黄色的屋顶土色的墙，这倒是和周边环境十分和谐。有一片大棚，看起来是商队休息和交易的地方。 沃坦与罗兰商量以后，花了大价钱租了一个小院。初步安顿了一下，罗兰就去大棚那里看了看，这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商品，大家往往也是以物易物，少数才会使用金币进行交易。可惜这里没有风元素晶石，让罗兰觉得有点失望。 终于能在正常的屋子里睡觉，罗兰感觉十分开心。不过沙漠里水十分珍贵，所以他们也只能用湿毛巾全身擦一擦就算洗澡了。尽管如此，大家还是都觉得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夜里睡觉之前，沃坦跟罗兰小声地说：“夜里一定要小心！” 但是罗兰实在太困了，他几乎一沾床就睡着了。到了半夜，突然房间里“夺”地一声，就像是剑刺到木头上的声音。紧接着一片夺夺夺夺的声音。不过罗兰一点都没有醒，继续做着美梦。 天亮了，罗兰迷迷糊糊睁开眼来，扫了一眼屋里，顿时就清醒了。房间里到处都是沙蛇和蜥蜴的尸体，全都是头部一个洞。看这洞的大小，应该是暗夜的萤火虫戳的。 罗兰不好意思地冲暗夜说了一声“谢谢”，暗夜伸出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然后指了指窗台。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道缝，上面夹着一支奇异的草棍，已经被烧掉了半截，剩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 罗兰吓了一大跳，赶紧冲出去，看队伍里其他人的情况。结果大家都在，什么事都没发生。罗兰跟沃坦小声地说了一下昨夜的经历。沃坦赶紧跟着罗兰去了他的房间，雷蒙德也跟了过来。看到满屋子的爬行动物，他们都惊呆了。雷蒙德认出那支草棍，是由迷幻草的茎烘干后制成的，点火后会散发一种具有迷幻作用的烟雾，会让人陷入沉睡中，很难醒来。 沃坦回去仔细看了他们居住的每一个房间，都发现了迷幻草茎。难怪夜里都没有人发现。但是为什么这些动物会只在罗兰房间这里聚集呢？ 初步判断这是劫财，不过也没有进一步的线索。 罗兰等人继续睡了半天，等下午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就离开了这里，带着新采购的补给以及满肚子的困惑，重新上了路。 和罗兰想象的不同，沙漠并不全都是细沙子地。他们现在来到的地方就以石头为主，地面上到处都有拳头大的石头。沉默寡言的向导说，前方就是魔鬼城了。 这一片地方地貌十分奇特，前方的山色彩斑斓，以红色为主。风在山间侵蚀出深刻的通道来。当风大的时候，就发出了魔鬼嚎叫一般的声音。天渐渐亮了，朝阳照到山上，被一些光滑的石头表面反射和折射，这些小山就变得晶莹剔透，发出了五彩的光。 “真好看呀！”就连安德森这样的钢铁汉子都忍不住发出感叹。 穿过魔鬼城，远远地就可以看到一个灰白色的巨大身影。 “那就是比蒙巨兽了。”向导说。 目测比蒙巨兽大约有三百米高矮，人类对它来说，也就是强壮一点的蚂蚁，还不如人看蚂蚱大。想来人想要激怒它都很困难。但是如果它踩死了一些人类，估计它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向导说：“野生的比蒙师黄褐色的，体型要小得多。只有被兽人驯养的比蒙才会这么巨大。它们更加强壮，也能遵守纪律，战斗力特别强，但是野性不如野生比蒙，持久战斗能力会略弱一些。” “兽人？驯养？” 逐风回答说：“对，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野生的比蒙虽然强大，但是野性难驯。兽人想办法控制住了几只比蒙之后，取走了它们的6只幼兽，三雌三雄。这些幼兽被他们从小驯养，长大后互相交配，生出的下一代就变成了灰白色。他们饮食条件更好，经过了合理的训练，所以体型更加巨大，肌rou更加有力，互相之间的配合更有章法，形成了极强的战斗力。后来兽人持续地偷走野生比蒙的幼兽，与驯养的幼**配，生出一代又一代的比蒙巨兽。这些比蒙巨兽守护了兽人的国度，除了沙漠是天然屏障以外，兽人更是仗着这些巨兽，不但保护了他们自己，甚至还曾经进攻过人类。直到德尔帝国建立，组织了强大的战士与法师团，将它们赶回了现在的地方。千多年来，大家相安无事，国土的边界就再也没有改变过。” 向导不会陪大家战斗，他说他回到魔鬼城，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建一个简单的营地等大家。 果然，大家顺顺利利地进入了比蒙巢xue。两头巨大的比蒙巨兽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经过的生灵。巢xue实在太巨大，大家从门口进去，发现里面还有好几公里。 然而离巢xue最深处还有大约一公里的地方，就有很多兽人在来回巡逻。这些兽人大部分穿着皮甲，也有少数穿着金属锁甲的。有一个巨大的兽人，看起来比安德森还要高出一头，他穿着厚重的板甲，手里拎着一把巨大的锤，锤头上有不少凸起的尖刺，随便一锤都会带来巨大的伤害。让罗兰十分不安的是，它的皮肤呈病态的灰白色，让他不由得想起在狗头人洞xue、矮人山洞里看到的苍白人形怪物。 罗兰一行无法在不惊动兽人的情况下潜入，想起老铁匠说的要斗智不要斗勇，大家围拢到一起商量。 过了一会儿，一头比蒙巨兽一步一步挪进了巢xue最深处，另一头在巢xue里来回走动，看起来十分焦躁。斯科特说，那一头进去比蒙巨兽应该是母兽，从体态和动作来看，应该是即将产子。这可能是这对比蒙巨兽的第一胎，所以雄兽十分焦躁。 “我可以尝试着奴役一下雄兽，不过我的能力十分有限，只能坚持很短的时间。”玛蒂尔达说。 斯科特想了想，说：“我可以降低比蒙的抵抗，安抚一下它的情绪，这样可以显著延长你控制它的时间。” 雄比蒙来回走动，不停地低吼，周围兽人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反而有几个靠近的被踩死了。兽人们一哄而散，都躲得远远的干活儿去了。暗夜趁机捡了几套破烂的兽人盔甲过来。斯科特扮上以后，不仔细看，不开口说话，那妥妥的一个兽人了。斯科特奔跑几步，正好比蒙巨兽走过来的时候，他一下跳起来，抓住了它后小腿上的毛，挂在了上面。 不知道这么微小的身体挂在上面有什么用，也不知道斯科特做了什么cao作，比蒙巨兽逐渐就不再焦躁了。 玛蒂尔达巨大的死神镰刀上闪过一道光芒，将比蒙吸引了过来。然后它的双眼就变得迷茫，逐渐闭上了。但是它身体并没有停下动作。它突然一个打滚，将平时它总是小心绕过的兽人营地压成了一片废墟。巨大的声音吓得外围的兽人再度远离。就连那个穿板甲的兽人首领也都远远地离开了。兽人们一直退到了比蒙巢xue的洞口外面，将外面围了起来。 这时巢xue底部传来一阵咆哮声，紧接着就是几声幼兽的叫唤声。雄兽迅速清醒过来，直接奔跑到了巢xue底部。 暗夜这时候已经背上了罗兰的空间背包，头上还戴着罗兰给她打造修复的头盔，看起来一副使命必达的模样。 她快速地跑向巢xue底部。逐风放了一个法师之眼过去，只见她十分顺利，跑过去以后，捡起了两片比蒙换下来的趾甲，还有垫在窝里的毛发。她似乎一点都不肯吃亏，一直不停地从窝里掏出毛发，到最后背包塞不进去了才停手。 两只巨大的比蒙正在开心地看着两只尚未睁眼的幼兽。幼兽叫唤了一阵，就自己拱到了母兽身边，开始吃奶。 暗夜该撤退了！罗兰使劲通过灵魂印记给暗夜发消息。奈何暗夜不为所动。她在巨大的窝里来回翻腾，罗兰只看见有蓝色的光芒闪烁了几下。然后暗夜就拼命跑了出来。罗兰一看，原来是几块十分不错的风元素晶石。他赶紧收到了戒指空间中。 比蒙们完全没有觉察巢xue里发生了什么。 但是罗兰一行却陷入了困境——如何能出去呢？ 雷蒙德羞涩地一笑，说：“我有办法！” 他从背包里拿出来一根绳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只见他念诵了一段咒语，绳子就变得越来越长。 雷蒙德沿着巢xue的墙壁，直接就爬了上去。这让沃坦等人啧啧称奇。等他爬到顶部的时候，他取出一个带环扣的钉子，轻易地就扎入到了洞顶的石头中。他将绳子从环扣中穿过去，又继续往外爬了出去，就像是一只人形的蜘蛛一般。 最后他爬到了巢xue外的山顶上，将绳子固定住了。大家赶紧沿着绳子爬了上去。随着他们爬动，绳子也逐渐收短。最后他们全都顺利地来到了山顶。 罗兰站在山顶往下看，只觉得下面的兽人都好小，就像一个个蚂蚁一般。罗兰施放了一个鹰眼术，看到下面那个白皮肤的兽人，它也在抬头看罗兰。 一个又瘦又高的类人，手里拿着一根奇怪的法杖，走到了白兽人的身旁。又一个苍白怪物！它走过来时，白兽人低头退下，看起来它才是真正的首领。 它对着罗兰举起法杖，使劲挥舞了一下，同时张开嘴，虽然听不到声音，但罗兰知道，它是冲自己咆哮了一声。 暗夜十分生气，拔出长剑指着天，冲着下面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 一道闪电凭空出现，正好落在了长剑上，让暗夜浑身都放出了摄人心魄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