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神爱世人
“Saber，你所选择的王道并没有错，它的确有平定乱世的力量。”雷利深深地看了Saber一眼，说道：“然而，你本身并没有足以承载那王道的器量。快点从这个痛苦的梦中醒来吧，阿尔托莉雅。只有像普通的少女那样生活，你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自从拔出石中剑，我就不可能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生活了。” “是么……”雷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随即带着锐雯离开了爱因兹贝伦城。 （能够拯救阿尔托莉雅的男人，果然只有卫宫士郎啊） ———————————————————— 黎明时分，Caster和他的Master雨生龙之介回到了工房。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一座残破的废墟。 “天呐！这也太过分了！”龙之介跪在地上，痛哭道：“我们付出了无数心血，好不容易才创造出来的艺术品啊……人类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这难道是天谴吗？” Caster用力按住龙之介的肩膀，让他转向自己。 “我只说一次，龙之介……神是绝对不会惩罚人类的，他只是在玩弄我们而已。” 他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青、青须大人？”看到这样的他，龙之介有些不知所措。 “和我做过的事情相比，你这点恶行简直是不值一提。 然而，无论我犯下怎样的恶行，神都没有降下任何惩罚。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这条邪恶的道路上前进了八年。上千名幼童的悲鸣与哀嚎，全部都消失在了虚无的黑暗中！ 最后消灭我的并不是神，而是和我一样拥有着无穷欲望的人类。教会与国王宣判我有罪，然后将我抓起来处死，但那只不过是为了夺取我的财富和土地而已。” 此时，龙之介终于明白自己刚刚在无意中碰到了这个恶魔的逆鳞。然而，他心中涌出的并不是恐惧，而是无边的寂寞和痛苦。 看着Caster那仿佛失去了一切的表情，龙之介能够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哀伤。 “但是，青须大人……即便如此，神也是存在的吧？” 听到龙之介的话，Caster不由得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这个淳朴的少年。 “……为什么？没有任何信仰的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这个嘛……我以前觉得这个世界非常无聊，所以就开始探索，然后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事情。” 龙之介一边说，一边张开了双手，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 “对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来说，这个充满了欢乐的世界实在是太过奢侈了。只要换一个角度思考，便能发现这个世界中有无数的伏笔。 我想，一定是有什么人在编写这个世界的脚本，在不断完善这部出场人物多达五十亿的长篇小说。那个人，应该就是所谓的神了吧。” Caster思考了一会，然后又再次注视着自己的Master，问道：“那么，龙之介。你认为神是爱着人类的吗？” “当然，那是发自内心的爱。”龙之介毫不犹豫地说道：“能够数万年如一日地编写这个世界的脚本，神一定很爱人类吧。我想，神在品味着创作的喜悦时，也会被自己作品中的爱与勇气感动，也会在写到悲伤的地方时流泪，也会在描述恐怖与绝望时感到惊惧。” 龙之介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说道：“神在喜欢着勇气与希望的同时，也同样喜欢着血rou横飞的恐怖与绝望。否则的话，生命的赞歌也不会有如此鲜艳的色彩。 所以啊，青须大人。这个世界上，一定充满了神的爱！” 雷利欣赏着虚空之蜂传来的画面和声音，心中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他一向对信仰系的神道不以为然，却没想到凡人中也有如此理解神的教徒。 （如果是他的话，或许能将亚莎的教义……） ———————————————————— 这天夜里，未远川的上空出现了一片诡异的浓雾。 Caster站在河中，他手里的魔法书放出了狂乱的魔力漩涡，扭曲着周围的空间。 雷利一个人来到河边，向站在那里的雨生龙之介搭话。 “雨生龙之介，你有梦想吗？” “哎？我吗？” 确定了雷利是在问自己之后，龙之介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回答。 “我想要知道所谓的死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你就不停地杀人？” “对呀对呀！”龙之介开心地说道：“感受着他们临死前的痛苦，聆听着他们绝望的哀嚎，这才是真实啊！” “然而，杀人是违法的。”雷利耸了耸肩。 “的确，这个社会将杀人定义为犯罪。但是这个地球上有五十亿人！”龙之介张开双手，一边比划一边说道：“这是一个多么惊人的数字，你能理解吗？” 雷利微笑着摇了摇头。 “嘿嘿。”龙之介得意地说道：“我小时候在公园里数过沙子，数到了一万。” “然后呢？”雷利好奇地问道。 “数到了一万，却还有那么多沙子没有数完！”龙之介感慨万千地说道：“而人类的数量是那个的五十万倍，据说还在以每天数万人的频次进行着生与死的交替。我所杀掉的那些人，真的有多么重要吗？” “对这个世界来说，那些人的确不重要。”雷利摇了摇头，说道：“但是对他们自己来说，那就是人生的全部。对他们的家人来说，那也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呃……是这样吗？” 龙之介挠了挠头，完全不能理解雷利说的话。 “可是，每当我杀掉一个人，就能够让他彻底认识到死亡，有时候甚至可以让这个过程持续大半天。与延长一个毫无价值的生命相比，这种由死亡带来的刺激和体验，不是更加的有意义吗？那些人临死前的种种表现，不正是他们人生的缩影吗？” “原来如此。”雷利点了点头，说道：“你是通过杀戮来认识生命的，对吧？” “你能理解我？这真是太让人感动了。”龙之介露出了孩子般纯净的笑容。光看这张脸，谁也无法把他和连环诱拐杀人案的凶手联系在一起。 “当然。”雷利仍然保持着微笑，手上却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