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路向西
“怎么跟凡人嫁女儿一样，咱们傻姑娘只是下个山，这心里还怪舍不得的。” 须弥子凑到天衍子旁边，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长吁短叹。 “须弥子，老子弄死你！”天衍子一巴掌呼在了须弥子的后脑勺，将须弥子拍飞，随后还手持两仪图，追着一顿拍。 “哎哟，一千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大火气，师兄，给点面子啊，弟子们都看着呢，别打脸，再打脸生气了啊，我翻脸了啊！” 鸢尾一路脚步轻快，体内还有残留的精粹，身体要比普通人强的太多，扛着包裹走个山路还是不在话下的。 从没下过山的她，对什么都很新奇，东瞅瞅，西看看，以至于走到山脚之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牟”，一声牛吼吸引了鸢尾的目光。 山脚下有一头老黄牛正在低头吃着草，牛背上躺着一个少年。 “总算来了！” 少年打了个哈欠，从牛背上翻了下来，好像在此等了许久。 “你怎么在这里？”鸢尾有些好奇，来人正是牧童李九。 “拜你所赐，我被掌门师伯赶下山了呗。”李九翻了个白眼。 “为什么？你又犯什么错了？”鸢尾歪了歪脑袋。 “我说老姐啊，你怎么这么天真呢？我还不是保护你来的！”李九看她那傻样，顿时没了心气，有些发蔫。 “你得叫我师傅，虽然我现在没有修为了，但有一句话叫做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鸢尾板起小脸，认真纠正道。 李九接过她肩头的大包裹，再次翻了个白眼，“李一，这话你要是让咱老头子听到，都得从坟里蹦出来骂你。” 一道清光闪过，地上出现了一辆破木板车，李九把板车套在黄牛身上，将大包裹扔到板车上，招呼着鸢尾。 “上来吧，愣着干嘛呢？” “你把这玩意也练成法宝了？浪费材料。” “那能怎么办呢？老娘就留下这一牛一车两个念想，总不能烂在手里看它被虫蛀了。” 两人一牛，缓缓往山林外走去。 “姐，咱现在去哪儿？”李九架着牛车头也不回的问道。 “不知道。” “那你想干嘛啊？总得有个想法啊。”李九急了。 “不知道。”鸢尾依旧摇头。 李九沉默了半晌，“咱还是打道回府吧，好不好？” “不好。” “跟你说话比我以前给堂哥带他儿子二蛋还要累！” “得，那就听我的吧，先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一鞭子抽在车辕上，“走你。” 雾霭沉沉，晨露沾衣，陈无错已经在山中走了五日之久了。 没错，他迷路了。 他以前曾听门内师兄说过，下了山一路往西有个镇子，叫做望仙镇。 原本站在半山腰，能看到太阳的时候，他确实是背着太阳走的。 走着走着，就迷失在了这老林之中。 “山高高来水长长，田地难耕苗难养，不求银来不求金，只求天酿雨一场。” 陈无错顺着歌声往前走，扒开以乔灌木，前方有个老伯正在开垦荒地。 “长者，你知道望仙镇怎么走吗？” 老农用手背擦掉汗水，杵着锄头，眯着眼睛使劲张望了一阵。 “过来，小少年。”老伯朝陈无错招了招手。 “我且问你，从何而来啊？”老伯笑眯眯上下打量着陈无错。 “破天剑峰。” “哦，也是去求仙的吧？看你这模样，肯定是没被收留，哎，少年人还是要认清现实，寻仙修道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哟！” 老人家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大山，笑了笑，“不瞒你说，我年轻时候也跟你一样追寻过道呢。” “老伯也懂道吗？”陈无错坐在一旁的木桩上，和老人聊了起来，也不急着问路了。 “道？谁还不懂个道哩，别看老伯我只会种地，这种地也有大学问。” “只要有学问的东西，那就是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老人弯腰继续刨地，边刨边跟陈无错聊着天。 “只要有学问的东西，就是道？” 陈无错摇了摇头，“我不懂。” 他以前是为了修道而修道，照着师傅说的去做，并没有想过这些。 老人看陈无错一脸茫然，顿时升起了吹嘘之心，“一看少年你就没有啥悟性，不适合修道的。” “老伯我今天就跟你讲讲。” 老人捡起一根枯树枝，用力往天上一抛，树枝飞的老高。 “高不高？” “高。” “高没用，一会就掉下来。” 老人又捡起旁边一颗掉落在地上的松子。 用锄头挖了一个深深地大坑，“深不深？” “深。” 老人把松子扔进坑里，盖上土。 “你且等十年以后再看，它高是不高。” “这，就是老伯我种地悟出的道，怎么样？要不要跟老伯我学种地？” 陈无错想了想，“你这道能飞仙长生吗？” “我这道不能长生，但能救黎民无数，填饱无数凡人肚子。”老人翻了个白眼，感觉这孩子有些愣，跟他说笑呢，他好像当真了。 “那我不学了，我要长生。”陈无错紧了紧背上的包裹，朝着老人之前指的方向走去。 “嘿，这小子……”老人望着少年背影，摇头笑了笑。 “行了，出来吧，别跟了。”老人把锄头一往地上一杵，佝偻的身子变得挺直。 “你怎么来了？”一个黑色身影浮现，看见老人在此，好像有些惊讶。 老人笑了笑，“你又为何在此呢？” 两人相视一眼，笑而不语。 “让年轻人去吧，老东西有老东西要做的事情。” “嗯。” 一道绿色身影从二人头顶掠过，仿佛没有看到地上的两人。 楚惜花在山中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迷路的小师弟。 “师弟！” 陈无错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楚师兄？” “师弟，我差点忘了，我件事情，可能很重要。” 楚惜花从桃枝上跳下，疾步走到陈无错跟前。 “师弟，你可知道无妄大陆？” 陈无错点了点头，八山九岛十绝地，四海三陆两青天，修真界的常识，无人不知。 而无妄大陆就是三大陆之一，在沉珂大陆的西边。 “师兄我就是无妄大陆的人，从小就听说无妄大陆再往西，越过绵海的西之极境，那里有一种东西，可以修复一切损伤，就连根基也能修复，那东西名叫做无憾。” 楚惜花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虽然只是传说，也没人知道长什么样，但好歹有一丝希望，你若去了无妄大陆，可以去寻求三大帝国之一的春之帝国帮助，我这香囊里有一枚信物，还有一颗种子。” “种子是我当初来破剑宗时，我母亲送我的，关键时候含在嘴了，或可保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