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选择
王泉倒在血泊中，四脚朝天，胸口一个大大的子弹孔。 温沐茴的双手握着手枪，枪头对着天花板。她很确定，她没有开枪。就算开了枪，枪怎么也打不到王泉的胸口。 可王泉确实是死了，而且是中弹身亡。 温沐茴呆在原地，双手不自觉地颤抖，手上的枪，“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板上。 “我杀人了！”温沐茴哽咽道，眼神之中充满着惊惧、慌乱和难以置信。 温沐茴从没有杀过人，她当警察这几年，为数不多的几次开枪，最多也只是伤到嫌疑人的腿。 而这次，她不仅开枪杀了人，对方还是个无辜百姓，至少官方已经排除了王泉的嫌疑。 这不就成了“警察夜间入室杀人”？情节之严重，社会影响之恶劣，毋庸置疑。 蓝陌禾也傻眼了，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王泉就这么死了？温沐茴杀的？ 不，枪头始终朝上的，怎么还打得到王泉的胸膛？难不成，子弹会拐弯？ 王泉今晚也太不正常了，就像魂不附体一样。难道有妖魔侵入？ 来不及仔细分析，蓝陌禾就听到了温沐茴的那句话，她的状态显然很糟糕。 蓝陌禾双手抓住温沐茴的胳膊，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语气温柔地安慰道：“你没有杀人，不要怕。” 温沐茴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地问道：“你相信我没有杀人对不对？我甚至都没有扣动过扳机！” 蓝陌禾点点头，眼神里透着真诚、坚定的光。 温沐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奇怪，跟他共事不久，却像一起工作了好多年。那种默契、无条件的信任，似乎天然地存在在他们两个之间。 温沐茴闭了一会儿双眼，看着眼前的“烂摊子”，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主动报案？铁证如山，谁会相信人不是温沐茴杀的？ 躲避追捕？天下虽大，但警网密布，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况且，温沐茴满腔正义，心高气傲，怎么肯做一个人人喊打的通缉犯？ 投案自首？人不是温沐茴杀的，为什么要背上莫须有的罪名，搭上自己的性命去承担一切呢的的？ 怎么选，都是错！ “逃吧！”蓝陌禾开口道，“人不是你杀的，你也无法证明不是你杀的，只有逃了！” 蓝陌禾指出的这一条路，是唯一的生路。 见温沐茴没有回答，蓝陌禾继续说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温沐茴捏紧双拳，眼角滑落下泪水，缓缓说道：“如果活着，意味着我每天提心吊胆，不以真面目示人，成天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不能堂堂正正地行走在阳光下，那我，宁愿死去。” 蓝陌禾心里“咯噔”一下，想不到，温沐茴的性子是如此刚烈。 怎么办，眼看着温沐茴去送死么？这未免也死得太不值当了！ “我就说你完全是听从我的命令来这里的，你什么也没有做。到时候，你最多开除警籍。”温沐茴内心有些许欣慰，至少，她还可以帮到一点蓝陌禾。 “你还cao心我？”蓝陌禾诧异道，“不干警察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本来也是冲着你去的。” “冲着我去的？”温沐茴十分不解，自己与蓝陌禾在成为同事之前，并未有过多交集。 “反正就是了！”蓝陌禾一句话带过，不便告诉她太多。 忽然，楼下警笛声大作，有人拿着喇叭喊道：“1单元302的嫌疑人，我命令你放下枪，投案自首，否则警方将用武力制服你！” 警察就已经到了？这么快？ 这也太巧了，一切都像是设计好的局。 十分钟前，警方接到了一个匿名举报电话。 “你怎么知道那里发生了命案？”警察问道。 “我听到了枪声，警察同志，一定要保护好我的信息，我不想被报复。” “好的，放心，我们严格保密！感谢你提供的线索。”警察按住电话听筒，示意立即出警。 “应该的，应该的。”顾月希挂断电话，勾唇一笑。 听着楼下的动静，温沐茴手心的汗滴了出来。以前都是她抓犯人，这次，居然轮到她当犯人等待被捕。即使已经做好了自首的准备，面对突如其来的围捕，内心还是有些惊慌。 “我走了！”温沐茴转身走出房间，“你也跟我一起下去吧！” “真的……要那样做么？”蓝陌禾不知为何，心中竟是万般不舍。 “嗯。”温沐茴头也没回，继续向前走，她怕一停下来，就后悔了。 “等一下！”蓝陌禾希望能阻止她去做傻事，“你知道吗？人不是你杀的，而且那个凶手永远也不会受到审判。” “什么意思？”温沐茴惊讶地问道，“你知道凶手是谁？案发的时候，明明我们在一起。” 蓝陌禾知道自己必须亮明身份了，他循循善诱道：“难道你没发现，王泉的死按常理无法解释吗？子弹怎么可能会拐弯？” “发现了，正因为无法解释，我被迫选择自首。” “其实我是妖精！”蓝陌禾放大音量，快速说完了这句话。 “什么？”温沐茴觉得不可思议，是她的耳朵出问题了吗？ “我说，我是一只妖精。”蓝陌禾放慢语速，清晰地说道。 温沐茴一愣，这个世界，真的有妖精吗？ “据说，妖精都会妖术，你施个法给我看看？”温沐茴有点期待。 “我……”蓝陌禾刚抬起的手，又放下，解释道：“现在还不能给你看，总之，我是妖精，杀死王泉的，很可能也是妖精。你先不要去自首，等我抓到罪魁祸首，还你一个清白！” 温沐茴苦笑一声，“你就算编理由也得编个好点的吧！是你幼稚还是我幼稚呢？” 温沐茴暗自嘲笑自己：我居然有那么一瞬间，信了。 温沐茴又继续往大门走去。 蓝陌禾眉头紧锁，忽然抬起手要欲施法，空中停留三秒，又重重放下。 “我如果施法，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蓝陌禾心道。 见蓝陌禾没跟上来，温沐茴提醒道：“走吧！配合一点，罪名轻点。” 蓝陌禾内心纠结得要精神分裂了，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