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上条当麻与神裂火炽
一个人都没有。 像便利商店架上的饮料般整齐排列的大型百货公司，竟然没有一个进出的人。原本让人觉得很狭窄的人行步道，如今变得好宽阔。车道上一台车都没有，看起来简直像是麻将般停放的车子，也是如同被遗弃般，车内一个人都没有。 简直像是走在穷乡僻壤的农业道路上一样。 “Opila——驱除闲人，这是史提尔的符文刻印。为了驱散人潮，他让这附近的人产生一种‘不知为何不想靠近这里’的心情。大部分的人应该都待在建筑物里面吧，不用担心。” 突然传出的女性声音，宛如一把日本刀划过鬓角，削落几根碎发般令人毛骨悚然。 事先完全没有任何预兆。 这个少女并没有躲在阴暗处，也不是像桥田夏一般从后面偷偷跟着上条。她就站在如同飞机滑行跑道般宽广的三车线车道的正中央，距离上条大约十米，挡住了上条的去路。 并不是太暗所以没看到，或是上条自己没有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在一瞬间以前，确实是一个人都没有的。但是就在一眨眼的瞬间后，一个少女就出现在那里。 只是下意识的，上条当麻已经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到了赖以生存的右手之中。 少女穿着T恤及左脚完全没有裤管的牛仔裤，勉强还算是正常范围内的服装却诡异地透出一种COSPLAY的感觉。 但是如同手枪般垂在她的腰间，那柄长度超过两米的日本刀，却散发着令人发寒的杀意。 虽然看不见收在刀鞘内的刀身，但是光看那如同古代日式老屋的柱子般，刻画着重重历史的漆黑刀鞘，就可以知道这把刀来头不小。 少女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却散发出了强烈的存在感，整个人宛若一把出鞘的刀剑一般，锐利的眼神只是看向上条当麻就让他产生了一种全身被贯穿的感觉。 上条当麻全身的神经都兴奋战栗起来，整个身体犹如引擎超负荷的赛车一样不断警告着上条当麻，桥田夏听到了，上条哆嗦着的嘴巴吐出的几个音节：“逃...” 这是上条当麻的理智告诉他的保住性命的方法。 与全身都紧张无比的当麻不同，少女本人却一点紧张感也没有。 “神净讨魔吗──真是好名字。”（“神净讨魔”日文音同“上条当麻”【ka`mi`jiao`dao`mo】） 像是在闲话家常似的，更让人觉得可怕。 站在不远处的桥田夏看着上条那微微发抖的身体慢慢趋于平静。 是上条当麻自己在不断鼓励着自己，毕竟是拥有能够消灭所有异能之力的右手的存在，战胜史提尔的战绩似乎让他拾起了些许信心。 “我叫神裂火织，在我说出魔法名之前，我希望你将那名少女交给我保护。”站在路中间的少女平静地开口。 “魔法名……”上条当麻不自觉地重复出了少女口中那句话的一个关键词。 听到这个称谓的上条当麻微微色变，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杀人之名，只有在预制对方于死地之时才会说出的禁忌之名，史提尔是这么说的。 “──这么说来，你也跟史提尔一样，是魔法结社的成员？”上条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么奇装异服的少女，问道。 “……？”只有一瞬间，神裂皱着眉头露出无法理解的神情，接着才说：“喔，是禁书目录告诉你的吗？” 上条没有回答。 “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少女闭上一只眼睛说道：“在我说出魔法名之前，我希望你将那名少女交给我保护。” “……如果我说不呢？”上条意外地展现出了他男人的一面。 面对这强大的敌人，上条还是这么说了，因为他没有任何退缩的理由。 “那就没办法了，”少女闭起了另外一只眼睛，“只好说出我的魔法名，然后带走她。” 一瞬间，少女的斩击已经袭来。 上条与少女之间的距离，足足有十米远。而且少女的日本刀的长度超过两米，以一个女生而言，别说是挥动了，甚至连拔刀出鞘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照常理来说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就在下一个瞬间，如同巨大的雷射光线闪过一般，紧邻着上条头顶的空气被撕裂开来。上条惊讶得无法动弹。在他的右后方，风力发电机的螺旋叶片如奶油般安静地被斜向切断。 长度超过两公尺的日本刀，已经被少女收回刀鞘里。由于速度实在太快，上条甚至完全没看到刀身的模样。 上条完全动弹不得。 咚的一声，被切开的风力发电机叶片，掉落在上条背后的地面上，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残破叶片的掉落地点非常靠近上条，但是上条却连动也不能动。 “……！” 刚刚那一击的锋利程度，让上条不禁咬牙。 少女睁开了一只原本闭上的眼睛。 “我再问你一次，”少女微微眯着眼睛说道：“在我说出魔法名之前，你能将那名少女交给我保护吗？” 神裂的声音非常清澈。 冰冷的声音简直像是在告诉上条，这种程度的攻击有什么好惊讶的。 “……你……说什么鬼话──” 上条感觉到两脚不停发抖，那刚刚鼓起的勇气似乎在着一击之下全部消失了一般。 “我有什么理由……要向你投降……”但是嘴上却是一点都没有丧失勇气的感觉，“想要我问几次都可以。” “唰！” 一瞬间，神裂的右手莫名地变得模糊，接着消失。 “轰！”的一声，伴随着风的怒吼，某种东西以可怕的速度袭来。 接着则出现像是以真空刀所制造出来的巨大龙卷风。 以上条当麻为风眼，地面的柏油、路灯、固定间隔排列的行道树，都像被工程用水压刀所切割而肝肠寸断。拳头大小的柏油碎片飞了起来，打在上条的右肩，光是这样就让上条飞了出去，而桥田夏藏身的地方也是飞进了几个碎片，将墙面划出了几道深深的印记。 ‘好强！’躲在两人视线的死角的桥田夏下意识地想到，‘这就是圣人的威力吗，不亲眼见证一番果然不知天高地厚啊...’ 上条用手压着右肩，不敢移动脖子，只用眼神环视四周。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五刀六刀七刀──总共七条直线的“刀伤”，在平整的路面上绵延数十公尺。从各个不规则角度袭来的“刀伤”，如同在钢铁之门上用爪子抓出来的痕迹。 “叮”的一声，那是收刀入鞘的声音。 “我希望在说出魔法名之前，就可以接收她。”少女右手触摸着刀柄，平静地说着，没有憎恨也没有愤怒。 七次。连一次斩击都没看见，刚刚那一瞬间少女已经发出了七次“居合斩”。而且只要她愿意，这七次中的任何一次都可以将上条切成两半。必杀的七次斩击。 “我用七天七刀所发出的‘七闪’斩击速度，可以在一瞬间杀人七次。有人称做‘瞬杀’，当然说是‘必杀’也不为过。”似乎是因为看见了上条被吓到的样子，少女又解释了一番自己刚刚放出了技能。 上条沉默不语，只用力握紧右手，几乎快要捏烂。 这名少女那变幻莫测的七闪，跟呆板老实的御坂美琴那一直线的雷击之枪及超电磁炮攻击完全不同，根本无法预测。如果上条想对她使用幻想杀手的能力，手腕一定会先被七次斩击给砍断。 “不管几次我都会问。”少女的右手，静静地触摸着腰上七天七刀的刀柄。 当她的“游戏”结束，开始发挥实力对上条痛下杀手时，上条绝对会在一瞬间被大卸八块。数十公尺的射程距离，连行道树都会被切断的破坏力。如果想转身逃走或是拿什么东西来抵挡，无疑都是自杀行为。 “在我说出魔法名之前，你能将那名少女交给我保护吗？”少女抬起刚刚注视着刀柄的眼睛，看向了当麻。 如同粘在地面上一般，上条的两只脚勉强地剥离地面，往前踏出第一步。而就在神裂的一边眉毛颤动之前，他又如同子弹般地踏出下一步。 “喔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如同猿猴要捕杀猎物之前发出的吼叫一般，上条用这种手段再一次提起了自己的勇气。 “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不顾性命……？”少女叹了口气，与其说是带着迷惘，不如说是怜悯。 七闪。 就在这瞬间，周围粉碎的柏油路面与行道树细微碎片，如同尘埃般四散。 轰的一声，伴随着风的怒吼，尘埃在上条的眼前被切成八块。 “啊──喔喔！” 上条甩动头部，顺势弯下身躯，七道刀芒从他的头顶闪过，划过他的刺猬头。 上条之所以能够躲过这次攻击，单纯只是因为运气好。 接着，再一步──上条一口气踏出了三步，距离少女仅仅只剩下了一步的距离。 但是，刀入鞘了──如此快的速度，如此细微的金属声。 七闪。 轰的一声，就在上条的眼前，零距离的位置炸裂。 身体的反射神经还来不及下达紧急回避指令，七道刀芒已经来到上条的眼前。 “可……恶啊啊啊啊啊啊！！”上条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喊出临死前最后一声鸣叫一般， 上条朝着眼前的刀芒挥出了右拳。不是为了攻击，而是类似一种消极的防御动作。就好像为了接住砸向眼前的球而伸手阻挡。但是，只要是“异能之力”，就算是神或是吸血鬼的力量，也会被上条的右手完全抹杀。由于距离非常近，所以七道刀芒并没有分散，而是聚在一起向上条袭来。只要用幻想杀手触摸到，就可以一口气将七道斩击全部消除。在月光下闪耀蓝色光辉的刀芒，温柔地触摸到上条的拳头，触摸到拳头上的手指皮肤。然后，陷了进去。 “什么……？” 没有消失。 少女看着上条，微微眯起眼睛。 下一个瞬间，一阵rou裂血溅的声音传了开来。 上条用左手握住血流如注的右手，当场跪倒在地。 令人惊讶的是，上条的五根手指竟然没被切断。 当然，绝对不是上条的手指特别强韧，也不是少女的刀法不够纯熟。上条的手指没被切断，完全是因为神裂手下留情。 上条跪在地上，抬头往上一看。 “原来是这么回事……”上条咬着牙齿说道：“……原来你根本不是魔法师？” 那把长到不像话的日本刀，根本只是幌子。少女的攻击，全然是几根细到难以察觉的钢丝造成的。 “我说过，史提尔已经告诉我了。”少女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这样你明白了吧？我跟你在能力上的量与质上完全不同。就跟猜拳一样，你再怎么出你的石头，也是赢不了我的布的。” “……”没有回答，上条只是握紧了沾满鲜血的拳头。 “不过你可别误会。”少女用着一种近似疼惜的眼神看着上条说道：“我的能力可并不是只有‘七闪’这种小技巧而已。七天七刀绝对不只是装饰品。如果你破解了我的七闪，就会见识到我真正的杀着‘唯闪’。” “……”面对着这样的敌人，上条只能紧握沾满鲜血的拳头。 “更何况──我还没说出魔法名。”少女直起微微弯曲的腰身，将目光从上条的手上移开。 “……”上条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满是鲜血的拳头握的更紧了。 “请不要让我说出魔法名，少年。”少女咬着嘴唇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再说出那个名字。” 握紧的拳头正在发抖，上条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开口道：“……谁要认输啊？” 即使如此，上条依然没有放开握紧的拳头。虽然他的右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但却依然紧紧握着。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少女似乎有些吃惊于上条的回答，问道。 “少废话！你这个混蛋机器人！！”上条握紧沾满鲜血的拳头，朝眼前这个女人脸上挥了过去。 但是，在拳头抵达之前，神裂的鞋尖已经顶在上条心窝。原本肺部的空气，全部都从口中吐了出来。接着，七天七刀的黑色刀鞘如同球棒，朝上条的脸上一击。上条的身体在空中旋转，最后肩膀朝下摔在地上。 ‘够了！’站在二人视角盲区的桥田夏，咬紧了牙关，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摩擦声，看向神裂的目光也变了。 虽然当麻是倒霉孩子，是把妹手，是不懂得气氛随意吐槽的笨蛋，是踩烂银行卡丢掉钱包的不幸家伙，是一个没有超能力的无能力者。 但是！ 但是他有着保护他认为值得去保护的东西，哪怕是拼上性命。 桥田夏踏出了自己的步子。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橙黄色的火球却在这一刹那从桥田夏的背后向他的袭来。紧绷着神经的桥田夏也是一瞬间就发现了危险，意识到不妙的桥田夏就地狼狈地翻身一滚，堪堪躲开了这一次攻击。 他不自觉地转过身来看向身后，那是一个令他熟悉的身影。 如同教会的神父般，穿着黑色的修道服，及肩的金发被染成如同夕阳般的红色，左右十只手指上都戴着闪闪发亮的银戒，耳朵上戴着空心的耳环，口袋露出手机吊饰，嘴角咬着一根已经点火的香烟正不断摇晃，最夸张的是右眼睑下方还有条码型的刺青。 史提尔·马格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