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现实
“没事个鸡儿，少在那里说风凉话！”鸢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得知这种结果，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反而有种解脱感。 现实太无奈，压的他喘不过气，也许就这样留在这个世界就好。 至于如今的他到底是活生生的人还是一串数据，那重要吗？ 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就在这里，他还活着。 “正好有件事请你帮忙，胳膊伸进来。”鸢很快接受了自己在现实中已然死亡的事实，迅速冷静下来。 韩郜则诧异于鸢的反应，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他表现的太过淡定，仿佛那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明明…… “宋鸢，你别放弃，我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让你重新回到现实当中。”发生这件事，韩郜觉得自己也有一定责任，毕竟宋鸢的游戏仓是在被他动过之后才出现问题的。 “韩郜。”鸢面无表情地盯着一脸焦急神色的韩郜，沉声说道：“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已经无力回天了。” “把胳膊伸进来，让我抽点你的血。” 原本，鸢打算把血浓于水蛊卖掉，饿死直接损失五万，卖给系统商店只会亏损五千，怎样做更合算傻子都知道。 既然韩郜来了，那计划就要做出调整。 虽然他只是个凡人，但其血液依旧能够喂养血浓于水蛊，不过只能喂养，让蛊虫不至于饿死，提高蛊虫的效用却是不用想。 其实鸢自己的血液也能够喂养蛊虫，但被抽取精血，本身就会对资质产生一定损伤，算算，压根不合算，因为蛊虫的最终作用为几何完全是个未知数。 “行吧，随便你，最好是快点儿，这壳子排异反应挺大，估摸着还有三二分钟我就要被斥出体外了。”韩郜没有多问，乖乖把手臂伸了进去。 鸢也没有和对方客气，直接催动了血浓于水蛊。 此蛊通体红色，形如蜻蜓，尾端有一根细长的尖刺。 在鸢的cao控下，蛊虫尾端的刺狠狠扎进韩郜肘窝处的血管当中。 “诶诶诶！”韩郜开始怪叫：“大哥啊，没有消毒你就随便扎我，还特么用虫子，人干事？” “少逼逼！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排异反应？”韩郜出现在自己面前，说实话鸢被吓了一跳，因为这个游戏无法联机，他能进来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直接入侵！ “你突然没了呼吸心跳，可游戏却还在运行，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思议也只有可能是真相。”因为被吸了不少血，韩郜的脸色有些发白。 “所以我用了一些小手段，找到你的意识体，然后在这个地方创建了一个角色，但你被关在牢里，还被看管的很严，我潜不进来，只能通过入侵别人的意识混进来查探情况……该死，头好疼，排异反应越来越大了。” 韩郜的表情开始扭曲，整张脸都仿佛被揉在一起，身体也控制不住的抽搐起来，看起来痛苦极了。 鸢立刻收回蛊虫，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 “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韩郜的嘴巴里开始冒出白沫，随着这句话最后一个字吐出，他白眼一翻，重重倒在地上。 无边的沉默开始蔓延，鸢看着胸膛起伏越来越微弱的狱卒，终于是拍着铁栏杆大叫出声：“来人！有没有人！快来人！出人命了！” 同时，鸢催动生机草，将其肘窝处的针眼彻底治愈。 很快，哒哒哒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赶来的两个狱卒看到倒地不起的同伴，不由面面相觑。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抬走？”鸢开始瞪眼，这两个人是傻子吗？ 两个狱卒这才如梦初醒，其中一个人高马壮的直接将昏迷不醒的那人扛起，另一个则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鸢，顺手撤走了那盘鸢还未动过筷子的馊饭冷菜。 等三人彻底从小地图上消失，鸢才骂了一句：“靠，什么玩意儿，烂菜叶子都不给老子留一口！” 鸢越想越气，含泪吃了三个鲜美多汁的大苹果。 其实鸢吃的苹果不叫苹果，而叫紫柰果，属于一种可食用蛊材，价格不低，但味道很好，鸢嘴馋了会专门买来当水果吃。 没赚到一块元石，吃东西就花了上百块，我怎么这么败家？ 看着那一条条流水记录，鸢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然后又控制不住的买了一颗红丽果塞进嘴巴里。 妈的真好吃！ 刑堂家老可真不是个东西，把他往牢里一扔就完事，好歹给他送点能吃的东西，剩菜剩饭他能忍，馊饭馊菜就过分了。 最重要的是，好几天没洗澡身上都发臭了。 鸢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胳肢窝，差点被自己给熏吐，心中不由对刑堂家老的怨念更重了。 牢里昏暗无光，不觉时间流逝，鸢只能通过任务的倒计时来判定自己在这个鬼地方待了多久。 第五天，大概子时，鸢突然听到锁链碰撞发出的声响，瞬间睡意全无，满脸警惕地盯着那条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甬道。 很快，一道黑影出现在牢门之外，是古月飞彻。 他手中提着一个棕色食盒，远远的，鸢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口水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出来。 “听说你在绝食？”古月飞彻打开食盒，将热气腾腾的饭菜通过铁栏下方的一道缝隙送了进去。 “你们刑堂就是这么对待囚犯的吗？每天不是残羹冷饭就是馊饭馊菜，猪都不会吃的好不好！”鸢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翻出来了。 盘坐在地上端起饭碗，鸢顾不得烫嘴，夹起一口菜随同米饭一起扒拉进嘴里。 没等把嘴里的饭菜咽下，鸢就黑着脸将其全部吐到了碗中。 手忙脚乱地捏起装有清水的水袋，鸢仰头喝了一口，随即，‘噗’地一下，全部喷到了古月飞彻的裤子上。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古月飞彻，下毒害我，你有何居心！”鸢气得一蹦三尺高，扒着铁栏杆就开始喷口水：“背后阴人，简直小人行径！” 饭菜和水刚一入口，带着紫光的debuf图标就出现在鸢的头像下方，他想忽视都难。 最为主要的是，味儿太冲了。 先前鸢是饿得有些头晕眼花，实际上古月飞彻带来的这些饭菜，其本身的气味就有些怪怪的。 “我下毒害你？”古月飞彻却是显得不慌不忙，很是淡定：“那你说说，我下的什么毒？” “鬼他妈知道你在里边加了什么玩意儿，味道那么冲，当我的鼻子是摆设吗？”被关了五天，鸢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现在又被古月飞彻这么对待，心态瞬间炸了。 “你们不就想验证我是不是真的有本事通过气味来辨别毒药吗？直接问会死吗？”鸢把铁栏杆砸的哐哐直响。 古月飞彻轻咳一声，道：“那你就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任务：辨认（已接取） 任务详情：古月飞彻应他人要求带来一些加入了特殊材料的饭菜，辨认出其中有哪些材料。 奖励：任务点×50，元石×20 任务的出现让鸢多少冷静了些许，蹲下身，他拿起那碗米饭和水袋，仔细闻了闻。 “你可真够狠的，藏丝绒、琼玉液，真想毒死我吗？”鸢差点把这一碗饭扣在古月飞彻脸上，这两种可是剧毒，得亏他嘴里没有伤口，不然这会儿已经被放倒了。 古月飞彻扬起了眉毛，诧异万分，还真让他给闻出来了？ 虽然这两种毒皆是那种味道特别大的毒，可即便如此，仅凭嗅觉就能辨认出来，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鸢已经快要发疯了，他的精神处于崩溃边缘。 这五天来，他一直都在胡思乱想，他很害怕，他怕这漫无边际的黑暗，怕这逼仄潮湿的地牢，这让他想起自己被困在星际战船上等待救援的那一个月。 入眼皆是黑暗，周围恐惧蔓延，孤零零一个人被扔在浩瀚无边的宇宙中，连一粒尘埃都不是。 黑暗，可以侵蚀一切，包括鸢好不容易假装出来的那丝坚强。 “明天，刑堂就会对你做出最后判决，在此之前，鸢，你多少应该吃点东西。”古月飞彻皱着眉，他很不理解鸢的做法，绝食并无法解决问题，伤害的反而是自己的身体。 “那你们就该给我拿点能吃的东西来！”鸢感觉自己的胃都忍不住痉挛起来。 “不过，鸢，你的运气真的很好，因为绝食，避免了被人毒杀。”古月飞彻将下了毒的饭菜和水收回，转而将新的推了进去。 鸢整个人都不好了，啥？就那些猪都不吃的馊饭馊菜里面，还特喵被人下了毒？ “是谁想害我？”确认新的饭菜中无毒，鸢开始狼吞虎咽，心中很是疑惑，他好像没得罪过什么人吧？ “你这个问题问的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心里没点逼数吗？”古月飞彻扶额，药樱是个凡人，可她爹娘是蛊师，是谁做的，还需要问吗？ 鸢没有回答，只是快速吃完饭，提出一个要求：“飞彻哥，能把我放出去吗？” “怎么？想畏罪潜逃？”古月飞彻脸色微变，冲着鸢比了个‘嘘’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指了指自己自己的耳朵。 目光在古月飞彻的右耳上停留了几秒，鸢的瞳孔微缩，视线中，一圈红光开始锁定，资料同时显示而出。 二转传声蛊。 鸢秒懂，敢情这家伙还带着一个窃听器。 “我只是想出去洗个澡。”鸢并没有在意自己被人监听这件事。 “我帮你安排。”古月飞彻仅是犹豫了一瞬便答应下来，同时，帮鸢打开了牢门，就差脸上写上‘你赶紧逃跑吧’这几个字了。 “我不会跑的，你大可放心。”鸢开始活动手脚，见古月飞彻挡在门口，一副防止他逃跑的架势不由笑出了声：“如果我有心逃跑，你以为这区区牢房能困的住我？” 说罢，鸢往旁边挪了几步，双手握住铁栏杆，向两边用力拉伸，很快，栏杆弯曲成弧状，鸢一个侧身，轻松从牢中走出。 这一番cao作，着实把古月飞彻看得一愣一愣的，许久才憋出一句话：“你怎么做到的？” “用力扳开啊，这有什么难的？”鸢都被问愣了。 “你的力气怎么可能这么大？”古月飞彻瞪眼，“你一个治疗蛊师……”一把抓住鸢的胳膊，古月飞彻只捏到了坚硬的肌rou，一时间，彻底失语。 “哈？我是治疗蛊师怎么了？”鸢疑惑。 古月飞彻只好重新组织语言，不过却是将话题转到了古月药樱身上：“我们彻底调查过现场，古月药樱临死前没有任何挣扎的反应。” “那不是必然吗？”鸢摊手，似乎还挺骄傲：“我先手从背后偷袭，一刀毙命，她挣扎一下都是对我能力的否定。” “你很厉害。”古月飞彻赞叹出声。 现场他去过了，尸体他也检查过，干脆利落的手法，下手稳准狠，很难想象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杀人。 “诶，别夸，我会骄傲的。”鸢昂起头，满脸的洋洋得意。 “杀了自己的同族，这个人还是喜欢自己的女人，你觉得很骄傲吗，鸢？”古月飞彻抿着嘴巴，神情紧张，额上更是冷汗涟涟。 “杀了自己的同族，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夫君，甚至在我面前洋洋得意的炫耀，难道古月药樱就有这个资本吗？”鸢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我知道她喜欢我，可那又如何？她是我爹的女人，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份，更应该恪守本分，而不是用喜欢做挡箭牌，挑战我的底线。” “杀了一个不守妇道，心思歹毒的毒妇，为父报仇，我难道不应该骄傲和得意？”鸢轻哼，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不敢做的事，我可以做到。” 古月飞彻摇头：“你变了，鸢。” “因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已经退让了太多，你知道人的嘴脸可以丑恶到何种地步吗？你不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乙等天才？”鸢盯着古月飞彻，似乎通过他看到了许多人。 天才这个词从来就和鸢不沾边，他只是个普通人，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资质代表不了一切。”这话说的古月飞彻自己都不相信。 “可现实却是，资质就是能代表一切，我是个丁等，我还是个不知进取的废物，让你们所有人都失望真的是不好意思啊！”鸢大笑出声，一脚踹在未闭合的牢门之上。 ‘哐当’的巨大声响像是炸起的地雷，震的人耳膜生疼。 “鸢……”古月飞彻张嘴。 “哦不对，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失不失望关我屁事？我就是太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才会活的那么累，现在想想，我还真是个蠢货。” “所幸，现在做出改变还不晚，不是吗，飞彻哥？”鸢咧嘴笑着，活像一个真正的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