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怪物

    武神塔位面。

    一道淡淡的虚影在沙漠上显现，最终凝实为一个人形。

    谢梵张开双手，细细体会着。

    “这就是神念？为什么如此稀薄，感觉一阵风就能把我吹走。”

    “大师兄说过，只有源者才有资格使用神念传输机，也就是说，神念应该是源者独有的产物，我现在拥有的，应该是借来的源力。既然是借来的，自然强不到哪去。”

    “总之这一切，感觉是如此的玄幻！”

    谢梵眺望远方。

    在无尽沙漠的尽头，有一座顶天立地的巨大高塔，上窄下宽。

    但这是在极远处才能看出来的形状，如果一个人站在它的近处，那肯定会认为这就是一根巨大的通天柱！

    “那就是武神塔？连接了九界的武神塔？”

    “不知道仙魔战场的入口是否也在里面。”

    就在谢梵对着梦想中的武神塔发呆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沙沙声。

    谢梵平静地转过身，伸手一招，曾用过的那把制式源力剑出现在手中。

    “想要日后进入武神塔，这条沙虫就是第一道门槛。来吧，让我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随着谢梵的喃喃自语，一条“细小”的沙虫幼虫，从沙漠里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虽然之前在液晶屏上见过，但此时面对这条幼虫，才知道三层楼高的虫子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遮天蔽日的恐怖身影，如同蜈蚣般的两侧细足在空中唏唏嗦嗦地抖动着，张开的口器中全是锯齿般的尖锐牙齿，时不时有乌黑的口液从齿缝中滴落在沙地上发出“滋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体表坚硬光滑的外壳断绝了一切想要破开其体表的愚蠢想法。

    这就是在沙漠中来去自如，打洞如鱼儿潜水般轻松，被喻为沙漠宠儿的沙虫一族。

    说到这沙虫，就不得不提一件趣闻。

    据说当年魔族在创造沙虫时，本意是想创造一种能够穿越时空的虫形生物，以此钻破九界壁垒，在九界源塔之外开辟出一条新的时空通道，以便魔族大军随时入侵其他世界。

    甚至连名字都想好了，叫“时空虫”。

    由于实验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场所建在了空无一人的沙漠里。

    结果却是，当时空虫被创造出来的一刻，天空狂风大作，沙风暴毫不留情的袭来，就像是老天爷也无法容忍这样一种可能会破坏九界平衡的禁忌实验，于是降下了天罚。

    最后，创造装置被卷入沙风暴，发生爆炸，除了实力强大的首领人物，其他科研人员全都死了。

    对了，还留下一条混入了大量沙子的时空虫。

    或许不能叫它时空虫，因为除了在沙子里打洞，这条虫子并不能穿越时空。

    当魔帝追责时，负责这项研究的魔族高层还辩解说，创造出沙虫也不尽全是坏事，说不定沙漠底下就藏着什么宝物，就如海底般有待开发。

    刚辩解完，就被魔帝一把捏成了一条海蛇，扔到海底深处开发宝藏去了。

    当然，这只是九界万物图鉴上的一个备注，字迹也是谢胜的字迹，所以真伪不可辨，谢梵权当是当个故事来听。

    只不过现在，谢梵再也不能当成故事来听了，因为它实实在在地存在于自己身前。

    谢梵抬手，摆出刺剑式。

    剑身上有光芒流淌，这是源力被激活的标志。

    虽然是借来的源力，但能感受一番源力的运行路线，对谢梵来说是极为难得的机会。

    因此他并不急着出剑，而是细细感悟着源者的战斗方式。

    他不急，沙虫却急了。

    沙虫不挑食，只要不是剧毒之物，它都能吃，饿极时还能吃沙子，因为沙子也是一种矿物质。

    由源力引导而来的神念，自然是大补之物。

    没看它早就流出黑色的口水了吗？

    沙虫嘶吼一声，身体向后一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下来。

    张开的口器中，成千上万层层叠叠的细小尖锐的牙齿咔咔作响，令人毫不怀疑哪怕是一辆坦克停在这里，也会被瞬间绞碎！

    就在这时，光芒一闪。

    一道白光刺破沙虫的头部，直冲天际！

    随后，白光开始侵蚀沙虫。

    不一会儿，沙虫就化为飞灰，散落在沙漠中。

    白光之下，谢梵仍然保持着刺剑式的出招。

    “原来这就是源力的运用。首先是调用天地源力为己所用，最后将精神全部集中在一点，通过刺剑式引导而出，就像是激光枪一样，将所有威力都集中在一点。”

    “我的源力似乎天生克制沙虫，不然它也不会被这点源力烧成灰了。或者说，人族的源力本就克制魔族生物？”

    在这一个个疑惑中，谢梵的身影缓缓消散。

    舱外。

    以正广升为首的五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盯着正要醒来的谢梵。

    “大师兄，你不是说就算是同步率达到100%，谢梵也不可能杀得了沙虫，最多只能坚持五分钟吗？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柳蕴颤声着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

    正广升心中怒骂一声，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或许是……”袁景天犹豫着说道，“我曾听我爸提过，如果有人的同步率能够超过100%，那么他在武神塔就可以发挥超出现实的实力。我们假设谢梵的同步率达到了200%，那么他就可以发挥出双倍实力，秒杀沙虫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200%？谢师兄也太变态了吧！”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的，我想我们应该请教师父。”

    “但我总觉得，就算我发挥出双倍实力，也不可能如此轻松就杀掉沙虫。”

    “先不说那些，我们把谢梵拉出来。”

    众人一阵忙碌，把谢梵身上的仪器摘了下来。

    谢梵起身后，一脸期待地问道：“多少？”

    正广升一拍脑门。

    自己还在这猜来猜去，直接看结果不就得了？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

    仅是一眼，马上又回头看向了谢梵，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310%……”

    “妈呀，这还是人吗？！”

    正广升一阵无语。

    是啊，双倍实力是不可能这么轻松就秒杀实力接近源者的沙虫幼虫。

    但如果换成是3.1倍实力，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袁景天失态地喊道：“这还怎么玩！我83%，他310%，怕是一根手指头就压死我了！”

    谢梵对这个结果也是目瞪口呆。

    “大师兄，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错了，我是第一次接触神念传输机，之前根本没机会训练同步率。”

    “瞎说什么！你连源者都不是，怎么训练同步率？那什么，景天你也别泄气，等你成了源者，还是可以把同步率往上提一提的。”

    “可以提多少？”

    “提一两个百分点？咳，你们继续，我去问问师父。景天，你来主持接下来的测试。”

    正广升匆匆忙忙地下楼去了。

    被当成怪物一般看待的谢梵全身都难受。

    “袁兄……”

    “别！别喊我袁兄，我当不起，谢师兄！”

    “对啊对啊，你现在是妥妥的谢师兄了。记得喊我小师妹啊！”

    “王福见过谢师兄！”

    谢梵无言以对。

    “袁……师弟，我这情况，正常吗？”

    袁景天干笑几声。

    你这算正常的话，我岂不成弱鸡了？

    谢梵也意识到自己问错话了：“那我们还是赶紧帮小师妹和王师弟测了吧，有什么问题等见了师父再说。”

    袁景天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有了这个台阶后，很自然地主持起了测试工作。

    很快，柳蕴和王福都测试完毕。

    前者的同步率是71%，后者更差，只有54%。

    也就是说，进到武神塔位面后，柳蕴只能发挥出七成实力，王福只能发挥五成多点实力。

    毫无疑问，两人都不及格。

    至此，试炼的结果已经出现。

    根据规则，谢梵和袁景天为内门弟子，柳蕴和王福是外门弟子。

    这个结果显然大大出乎正阳的预料。

    待四人下到一层时，发现正阳还是坐在原位。

    而正广升的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四杯茶。

    袁景天赶忙上前，端起一杯茶，然后恭敬地在正阳面前双腿跪了下来。

    但他只是跪在了一侧，将主位让了出来。

    其他人有样学样，也是端了一杯茶跪下。

    谢梵见躲不过去，干脆就大大方方地跪在了最中间的位置。

    正阳起身，走到谢梵跟前，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三百一？好，好，好！”

    正阳连夸三个好。

    而后，他依次接过其他三人手中的茶杯，均是小抿一口。

    正阳坐回主位。

    “听好了，谢梵的同步率测试成绩禁止外传。违者，当按违背国家保密条例重罚！广升，将此事上报城主，并提议将谢梵的信息列为绝密。”

    “是，师父！”

    “景天，你这一辈当以谢梵为首，没意见吧？”

    “景天对谢师兄心服口服。”

    “哎，别急着下结论，这只是测试成绩，后面如何发展，你们还年轻，都有机会。”

    “是。”

    话虽这么说，但袁景天也只是有信心在现实中保持领先地位。

    至于武神塔？

    谁爱和这个怪物比谁比去！

    至此，江泰城一年一度的入馆盛会正式结束。

    全城十六家起源级武馆和三家混沌级武馆，总共招收了整整一百名新学员。

    正阳武馆虽然在人数上略逊，但质量上嘛……

    据说正阳在当晚同老友的聚会上把城内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数落了个遍，尤其是同行！

    当然，袁城主这位他是不敢编排的，毕竟武馆每年的资源额度还指着人家发放呢！

    ……

    傍晚。

    谢兰依着门栏目眺远方。

    当一个人影出现在视线中时，她焦急地跑上前去。

    “哥，通过了吗？”

    “当然。”

    “耶！快请我吃饭，请我吃饭！”

    “怪了，我通过了，不是该你烧饭来犒劳我吗？”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你请我吃饭！”

    “我看你是忘了烧吧？”

    “没有，绝对没有！你就说请不请吧！”

    “请！你在这等会，我去跟爸妈说一声。”

    “哦，一起吧。”

    不一会儿，敞开的房门里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爸，妈，如今我已经是一名正式武者了。你们看着吧，我很快就会成为源者，进入武神塔甚至仙魔战场。我一定会成为像爸爸那样了不起的人物，为守护人族奉献自己的力量！”

    ……

    第二天。

    谢梵送谢兰去上学。

    他自己早早就缀了学。

    一来是没有父母的他们，金钱来源极为单一，只能依靠官方救助，以及meimei私底下替街坊邻里辅导还在上小学的孩子赚点家用。

    二来，谢梵当年如果选择继续上学，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了。

    事实上，谢兰的成绩虽然很好，以后被保送大学的机率极大，但她毕竟不是专业的辅导老师，辅导效果不会好到哪去。

    但邻居们也都很同情这对兄妹，依然放心地将孩子交给谢兰辅导学习，就当是变相的资助了。

    虽然谢胜牺牲后有一大笔抚恤金，活着的时候也有些存款，但都被谢梵存了起来，分文未动。

    按照谢梵的说法，那些都是meimei的嫁妆，既然当下的生活够用，就尽量不要动用存款。

    至于谢梵缀学，借口当然就是利用一切时间锻炼成为一名正式武者，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的。

    只是拗不过meimei，谢梵每天也会抽出点时间自学罢了。

    新人进入武馆，按理是要交学费的。

    但正阳得知谢梵的身世后，再加上爱才之心泛滥，因此也是很果断地免去了他的学费，一日三餐还无偿提供，吃的保证是武馆里最好的。

    这要是因为交不起学费被其他武馆挖了过去，正阳想死的心都会有！

    送完meimei后，谢梵来到了武馆。

    刚一进门，就是一声声扑面而来的“谢师兄”。

    正阳武馆共有三代弟子，分别是混沌境、起源境以及武者阶段。

    其中，唯一的亲传弟子、混沌境初阶的正广升是馆内所有人的大师兄。

    低境源者或武者见了高境一律喊师兄姐。

    同境之间，外门弟子见了内门弟子要喊师兄姐。

    而目前还在馆内习武的，以武者为主，也就是外门弟子居多。

    一旦晋升源者，便会自动转变为内门弟子。

    源者们一般都在城外闯荡，猎杀源兽换取江泰城悬赏积分，或者是进入武神塔赚取武神币。

    很少出现在馆内。

    所以，谢梵这个谢师兄那是当得一点毛病都没有。

    当谢梵找到正阳时，袁景天等三人早早就候在了那里。

    看人到齐了，正阳开口说道：“本想带你们认认脸，奈何我的那些内门弟子都不在馆内，外门弟子你们自己也可以认，不用我介绍。”

    “我先简单说明一下，馆内目前共有亲传弟子一人，也就是你们的大师兄。内门弟子算上谢梵和景天总共十人，其中有八名起源境，外门弟子一百六十三人，均为普通武者。”

    “你们可能会奇怪，正阳武馆开馆十年，为何只有这么几个源者。那是因为华国律法规定，一旦成为源者，除非是与武馆签订劳工合同，否则全部要去军部或其他官方部门任职，为国出力。那八名起源境内门弟子都是我费了好大劲才截下来撑门面的，不然一家混沌级武馆若是只能找出三五名源者，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当然，现在有了谢梵和景天的加入，内门弟子的数量再次回归两位数。虽然你们只是武者，但我相信，出不了一年，你们必然可以成为源者。至于柳蕴和王福，相信你们也就迟上一年半载，毕竟天赋不足是可以通过后天努力来改善的，只要你们肯努力，两年内成就源者不是问题。”

    “那么，现在你们有什么问题？谢梵，你先问。”

    谢梵沉吟了片刻，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师父，我该学什么功法？”

    “当今天下武道盛行，功法自然也是包罗万象，五花八门。但万变不离其宗，所有功法的本质，无外乎不断锤炼自身最擅长的领域。比如你谢梵，擅用剑，而剑道又是武道的主要分支，所以你当然应该要学剑法。我昨晚反复观看了你出剑的视频，发现你用剑极有天赋，至少在快剑上如此。我这里刚好有一本《极光诀》，应该对你有所帮助。”

    谢梵上前，郑重地接过《极光诀》，慎而重之地收好。

    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本剑诀，当然要好好保管。

    原本谢胜也是有自己的剑诀的，但他牺牲的时候儿子才十岁，自然没有传下来，而是随尸体遗落在了仙魔战场。

    “至于景天，我知道你家中有更好的枪诀，但借鉴其他流派最终总结出一套适合自己的枪诀，相信这也是城主送你来此的目的之一。所以，这本《狂龙诀》你且收好，学或不学一切在你。”

    袁景天恭敬地接过：“弟子一定好好参悟，不辜负师父与家父的期盼。”

    柳蕴和王福同样也分到了各自的功法，分别偏向软剑和锤法。

    正阳摸着胡子说道：“这说完功法，再来说说心法。我们华国通用的心法只有一种，那便是《源化诀》，而我的先辈，又在此基础上略做改良，形成了一套适合本馆弟子的心法，也就是《源化阳诀》。凭借这套心法，你们的源力亲和度会有明显提高，直至达成突破所需的100%。甚至同步率也会有略微的提升，至于提升多少就看你们的努力程度了，当然，源者才是同步率提升最为明显的阶段。来来来，一人一本，不要客气，我这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