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倒大江湖 也避风波
杜爱的注意,好让那少女偷袭得手。怎料杜爱反应极快,轻松躲过。那少女径扫下盘,杜爱斜劈一剑化解了危险,又刷刷数剑,后发制人,把那少女逼得连连后退。 那少年怒喝一声,拾起剑,一瘸一跛地奔去。杜爱道:“今日成全你们,去黄泉再做夫妻!”那少女娇叱道:“你说什么!”使出浑身解数,连连数招,刀快如疾风,杜爱不慌不忙,使出“寻芳觅香”、“白梅若雪”、“梅骨傲寒”三招,剑光闪闪,只听“嗤”一声响,那少女手臂被杜爱刺中,鲜血涌流。 冯欣迪道:“他们两个再斗下去将有性命之忧。我要救救他们。”刘病已拉住她道:“你不是杜爱的对手,上去也是送死。”冯欣迪道:“莫非看着他们被杀?”刘病已道:“切勿心急。看看再说。” 再看场上,那少年见那少女受伤,怒气冲冲,手中的刀猛劈猛砍,喝道:“放过我师妹!”杜爱冷笑一声,长剑丝毫不缓,只往那少年下盘削刺。那少年亦单刀挺进,直往杜爱头上劈落。杜爱“咦”了一声,剑转锋芒,挡格开去,两刃相接,发出“当”一声响,双方皆是手臂酸麻。杜爱喝道:“你疯了吗?”那少年也不答话,只抡刀狂砍,杜爱冷哼一声,把剑一撩,那少年的剑便被格开,未及他反应,剑尖已到他左眼前不过一寸。少年被晶莹剑光闪了眼,闭目待死。忽听“啊”一声大叫,杜爱的长剑只在他眼皮划过一道血痕,那少年睁眼看时,只见袁善挡在自己身前。 袁善冷冷道:“杜兄出手如此狠辣,欺负两个后辈,说出去岂不是令人耻笑?”杜爱回剑入鞘,冷笑道:“他们对一个邪派中人出手相助,当然该死。至于你,一个邪派的人也配来教训我?”袁善道:“我早与黑龙帮划了界限,你们顽固偏执,屡次苦苦相逼。那日我与徐兄早说清楚了。”徐飞道:“你们黑龙帮向来作恶,专爱巧言令色蛊惑他人,这十几年更是害死不少英雄好汉,我怎能被你三两句所骗?”袁善道:“徐兄为何如此囿于成见?即便是邪派之人,难道就无一个好的?难道你们自诩正派的,便无坏人吗?”杜爱轻瞥一笑道:“你是在说我们?”袁善道:“不敢。杜兄剑法无双,我们实在不如。”他故意转开话题,反说杜爱剑术高超,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言外之意就是人的好坏全由武艺高者定夺判断,不凭事实不论其迹。杜爱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气得双眉竖起,喝道:“你说我恃强凌弱是不是?”袁善道:“绝无这个意思。杜兄莫要自轻。” 徐飞道:“师兄不必与他多费口舌。黑龙帮的人杀一个便是一个。”袁善摆手道:“且慢!你们杀了我,是我命该绝此。但是,还请你们放过这两人。”那少女说道:“你何必求他们?我们未来中原时,父亲便跟我们说,中原门派,特别是那些自称正义的,多是阴险恶毒虚伪jian诈的。没想到他说的一点不差。喂,你们要杀,便将我们一起杀了,免得我们活着到处传说,坏了你们的名声。”徐飞道:“既然你自求死,那便怪不得我们。”袁善道:“你疯了吗?何必为我一人送死?此事本不和你们相干,你们快快逃去吧!”那少女道:“不行。我父亲常跟我说,郭求孤舍命救他,敢一人闯狼窝,我们虽然不如,也当效仿他舍身取义。如今看到这两个又丑又毒的老头欺负你一个,我们更不能坐视不顾。这违背我父亲的教训。”那少年跟着道:“师妹说得对。他们欺负你一个人,就不是好人。” 刘病已道:“没想到他们原来和袁善不相识,却能出手相救。”冯欣迪冷眼看他道:“哪里像你在此坐定若闲?”刘病已自愧不如,不过,他当然不是见死不救,只是他身体刚刚复元,要救他们只有使“鹤鸣阴指”,出手便要有十分把握,否则不过白白断送自己两人的性命。 袁善道:“你们没听见他们说了吗?我是邪派袁不恃的儿子,该死之人。”那少女不屑道:“什么邪派正派的?我看他们更像邪派。”那少年道:“我们也是邪派,不过在云南,百姓都夸我们是好人。”袁善诧异:这个少年怎地傻傻地,叫自己的帮派做邪派?可那个少女听了也无什么驳斥的意思,反倒是笑如桃花,颇为自得。 杜爱笑道:“原来你们是双刀派的。正好,把你们一并捉了,武天龙倒欠我们楚墨派一个人情。”那少年道:“咦,你怎么知道我是双刀派的?”那少女敲了敲他的头说道:“云南就我们双刀派威震中原。”那少年点点头道:“师妹说得是。”那少女道:“这个自然。”袁善心内暗暗叫苦,这对师兄妹全然不知大敌当前,还在自在说话,不禁叹了口气。那少年道:“这位……还未请教兄长大名?”袁善拱手道:“贱姓袁,单名一个善字。”那少年亦拱手道:“小弟姓陈,名六徳,这是我师妹,叫……”那少女打断他道:“我叫周双燕。袁大哥叫我双燕就行。” 徐飞道:“闲话待到黄泉路上再说过吧!”舞动双鞭,势如猛虎,抡鞭便砸。周双燕娇喝一声,提刀来迎。徐飞横扫过去,周双燕架刀护在胸前,徐飞内劲太猛,直把她震得连连后退。陈六德道:“师妹,咱们两个一起上。”周双燕秀眉一竖,说声“好”,两个立好阵势,陈六德把刀晃了晃道:“你来!”徐飞冷哼一声,跃至圈中,双鞭左右齐出,上下合攻。周双燕径取徐飞下盘,陈六德则替她防守。众人暗暗诧异。这种功夫需要两人配合默契,且需要十分信任对方。但凡有一招漏过,便是自陷。 徐飞鞭法高超,内力也比他们深厚,竟完全奈何他们不得。双方过了二十回合,兀自不分胜负。杜爱看不下去,说道:“翻江搅海!”徐飞听了指点,双鞭画圆,纷纷砸落。陈六德每防一次,手腕便疼痛难当,手中的刀也渐渐缓了。周双燕伏身后退,说道:“师兄,龙凤呈祥!”陈六徳说道:“好!”两人变了身位,并肩挥刀。徐飞嗤笑道:“什么龙凤呈祥?我看是共赴黄泉!”可他哪里知道这“龙凤呈祥”是双刀派的独门绝学?只见两人挟风而进,徐飞还道是他们仍然是一攻一守,正欲寻找破绽,不料他们好似全无章法,各出招数,只一味强攻,徐飞被打个措手不及,难以招架。 杜爱喝道:“夺命双鞭!”徐飞好似回神一般,抖擞精神,双鞭犹如旋风扫去。两人低身闪避,又双刀齐刺徐飞胸膛。徐飞双鞭东西架住,蓦然斜落,两人长刀竟被吸了过去,向前一跌,徐飞双鞭横向推送,击中两人小腹,震得他们飞出丈许,卧地不起。徐飞大笑不止。袁善甚为吃惊:杜爱在旁观看,便能看出他们的破绽,指点徐飞丝毫不差,比之徐飞强了不少。 徐飞缓步走近二人,举起双鞭欲取他二人性命,袁善捡起小石,飞掷出去,飕的一声,打中他两手“天井”“下廉”。徐飞惨叫一声,手臂酸软无力,双鞭再握不住,掉落在地,周双燕看准机会,疾刺他的小腿,一击即中。徐飞吃痛跪倒,反掌拍向她的天灵盖,周双燕躲闪不迭,也被他打中。岂料他出手全无力道,陈六德举刀劈落,徐飞抓住他手腕,可惜力气不济,陈六德轻松挣脱,一刀扫中他足胫。徐飞惨叫一声,也卧倒在地。 杜爱眼见此景,怒道:“贼子敢尔!”嗤一声拔出剑来,唰唰唰三剑刺向袁善。袁善笑道:“只许你出口,不许我出手吗?”侧身闪过,胁下疾伸右掌,杜爱左掌亦出,两人双掌对碰,各退了三步。袁善只觉对方内力犹如排山倒海压迫而来,杜爱也诧异袁善内力竟和自己不分上下,当下更是大怒,剑招凌厉辛辣,比之前更加猛劲。袁善知他杀心已起,也不敢懈怠,凝神静气,掌带雄风。杜爱使出独门绝技“花落剑舞”,招招取人死门,袁善身形变换灵活,虽然险象环生,但也没让杜爱占了一丝便宜。杜爱剑掌并用,内外兼施,袁善脚稳九宫,掌法稳劲,一攻一守。两人斗得尘土飞扬,沙雾漫漫。刘病已与冯欣迪看到这里,方觉这场厮杀更为惊心动魄,原是他们两个还有保留,此时倾力全心,都施展了自己的拿手绝技。 刘病已道:“杜爱刚才原来并没有尽力,楚墨派威震武林的剑招果然精妙无比。”冯欣迪道:“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我看你那位袁大哥的掌法也不差。”刘病已道:“是。袁大哥掌法刚劲有力,不知是什么门派功夫?”冯欣迪道:“他既然是黑龙帮的,当然使的也是黑龙帮的掌法咯。”刘病已摇头道:“非也。黑龙帮并没听说过有什么奇妙的掌法,而且袁大哥招数正大雄浑,也不像什么邪派武功。”冯欣迪啧啧道:“这你也能看出来吗?邪派存立已有数十年,武功招式绝无单一,你个无知少年哪里知晓?”刘病已一时无话可答,只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再看时,袁善身上已负了几处剑伤,加之旧伤初愈,便是天香续命丹也不能快速让人恢复,他如此激斗,引得旧伤复发,身上衣物已被鲜血浸透。如此他气息更乱,对掌无了掌法,杜爱觑准破绽,虚削他天灵盖,袁善低身避开,杜爱手腕一翻,喝声:“着!”刺中了他的右肩。袁善踉踉跄跄,倒于黄土之中。杜爱狂笑道:“袁善,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本来想将你缚去送与师父发落,可惜我等还有大事在身,只能拿你项上人头去见他老人家了。你死在我杜少衡的剑下,可以瞑目了。”袁善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早知今日必死,但请杜兄放过那对师兄妹。”杜爱面蕴怒色,说道:“你一个将死之人,还在假惺惺地装好人,不改邪性。他们两个出手救你,罪亦当诛。我先送你上路。”说完,寒芒闪烁,银剑斜劈而下。
忽听一人喝道:“且慢!”接着杜爱手中的剑竟被一股劲风击飞。此时事出突然,杜爱吃了一惊,寻那声音发出的方向,只见又是一对少男少女自他们身后的沙丘疾奔而来。杜爱见那少年剑眉星目,脸上略显苍白,身高七尺,浑身隐有金光,已颇为惊讶。那少女更是天仙之姿,画中美人一般,咋舌道:“天下竟有这等人物!” 这两个人正是一直躲在暗处的刘病已和冯欣迪。刘病已见袁善将死于杜爱之手,再不出手已不得了,便凝起乾坤内功,以指发出。他欲救袁善,因此尽了全力。杜爱一者没有注意,二者抵抗不了这股劲力,故而长剑便被击飞。 杜爱冷冷道:“你们是什么人?”刘病已道:“在下牛半傻,这位是飞天神燕宫圣女冯仙子。”冯欣迪呵呵笑个不停。杜爱听了一头雾水,这少年名唤“牛半傻”令人匪夷所思,而什么飞天神燕宫更是从没听说过。他看两人禁不住大笑,喝道:“你们笑什么?”刘病已道:“这位圣女生性慈爱,怜悯生灵,故每遇见一个人,便笑意不止,以示友好。”杜爱不再理会,淡淡地道:“刚才是你出手救了他吗?”指了指袁善。刘病已道:“正是。圣女此番驾临江湖,不忍看见你等互相杀戮,故此命我出手。多有得罪。”他们两个嘴上仍然挂着微笑,杜爱自觉被他们轻慢取笑,心中已有怒气。不过他毕竟身为楚墨第二弟子,修养不比粗鄙,而且刘病已方才的奇怪功夫竟把自己的剑给震飞,他们刚才相隔百米,这股内力却是雄厚非常,自己多少忌惮。于是强压怒火道:“你们可知他是什么人么?”刘病已假装不知,笑道:“他是你的杀父仇人吗?”杜爱道:“你什么意思?”刘病已惊讶道:“我说错了吗?难道是你杀母仇人?”他这番话意指杜爱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杜爱哪里不知,五指合握成拳,便挟风挥去。刘病已身形滑溜,躲过一拳。杜爱又是一拳击向冯欣迪,冯欣迪形同鬼魅,闪至他的身后。 杜爱见她轻功如此高强,心中有些相信她真是什么圣女,武功或许高深莫测。刘病已见他脸色阴沉,知道“疑兵之计”已奏效,笑道:“杜兄切莫动怒。其实我已知道你为什么要杀这人。杜大侠是为了在江湖上树立威名,到时候人人都说:楚墨派出了个杜大侠,轻轻松松斩杀……不对,是花了十万八千个日夜追杀这个邪派中人,然后剑不出鞘便杀了。杜大侠正直无私,与邪不两立,为武林除害,当之无愧是楚墨派的下任掌门。这样一来,说不定你师父突然高兴,还会把你师兄的位子废了,让你当掌门是不是?”杜爱喝道:“你在胡说什么?”刘病已“嗯”了一声,道:“我说错话了,该死该死。杜大侠光明磊落,怎么会是这种小人?杜大侠君子度量,应该不会怪罪小的。”杜爱见他说话不着边际,暗戳戳的在骂自己,冷笑道:“你是非要救他?”刘病已摇了摇头道:“圣女慈心一片,不能见死人的!”话音刚落,杜爱疾伸右手,把剑抵在刘病已胸前,出手如电,刘病已也不及看清。他心下大骇:“‘剑掌八荒’来名不虚。剑如飞梭,我若稍惹他一分,小命不保!”只听杜爱斜睥笑道:“既然你们不想看见死人,那么先死一步,不就见不到了?”刘病已嘿嘿笑道:“杜大侠不仅正义凛凛,还十分聪明。不过,还请杜大侠看在一个人的面子上,饶过我吧。”杜爱道:“什么人?”刘病已指了指旁边卧地不起的徐飞,说道:“正是你的师弟,徐飞徐大侠。”杜爱皱眉看着徐飞,徐飞别过头去,似是不想面对。杜爱道:“我师弟与你认识?”刘病已高声道:“何止认识?你师弟还是,我的好奴儿。”杜爱喝道:“好小子,你敢口出不逊?”把剑轻轻一送,再有半寸便扎进刘病已的胸膛。他见这少年不过十三四岁年纪,满嘴荒唐,自然不信。刘病已倒是镇静,淡淡地道:“杜大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你师弟。问完再杀我也不迟。” 杜爱不可置信地道:“师弟,可有此事?”徐飞支支吾吾道:“师兄,他说的,不错。不过,师弟是太过大意,才中了他的,诡计。”此话一出,除刘病已外,皆是惊诧不已。徐飞行走江湖,哪个不敬他是楚墨四杰的徐三侠?怎地会大意便做了人家一个小小少年的奴仆?杜爱道:“到底怎么回事?”徐飞见瞒不住,与其让刘病已夸大其词,不如自己说了,留点颜面。当他讲到立“军令状”时,刘病已还从怀里掏出那张状据,以示徐飞所言不虚。徐飞自然不愿将自己落败细节讲出,只说自己太过轻敌,加上追杀袁善,耗费太多精力,被刘病已耍诈骗了。刘病已寻思他毕竟是“鞭扫四海”,一世英名,说些谎也是为了留点自尊,也不插嘴驳斥,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徐飞讲完事情始末,便低下头来,面如土色(当然不知道是被黄沙扑面,还是他心中羞愧),不敢看众人。杜爱唉叹道:“无论怎样,你到底该认了,不可失信于人,忘了师父告诫。且令天下人耻笑。”徐飞心想:“你说得倒好听。换作是你,你能接受么?”说道:“我便一死而已!也不会去听这小子的奴役。”杜爱喝道:“住嘴!你一个习武男儿,遇事便颓丧寻死,何当大丈夫邪?”刘病已捻住杜爱长剑,慢慢放下,说道:“杜二侠不杀我了罢!”杜爱道:“好!既然徐飞与你有这般关系,我便饶你一命。”刘病已笑道:“如此甚好。杜二侠明白事理,不愧为楚墨四杰!”杜爱道:“不过饶你一命,袁善却饶不得!” 刘病已惊道:“这是为何?”杜爱道:“徐飞是你的奴隶,我可不是。我看在徐师弟面子上放过你,可他却放不得。”刘病已道:“如何你才能放过他?”杜爱道:“除了我师父和皇帝来了,否则谁也就他不了。”刘病已笑道:“你这么说是非杀他不可了。”杜爱道:“正是。你若识趣,便快快离开这里。否则我也不留情面。” 刘病已道:“我有一法,既可请杜二侠罢手,也能让您称意。”杜爱蔑笑道:“哦?你能请得动皇帝么?”他师父瘫痪在床,即便是神仙也施救无方,自然是请不来的。袁善勉强站起来,又跪倒在地,刘病已搀扶他,袁善摆了摆手道:“小兄弟此事与你毫不相干。你们赶紧离开这里。我一个罪孽之身,早不求能活多久。”刘病已道:“不行。我要救你,怎能中途作罢?此非君子所为。”杜爱大声叫道:“喂小子,你想了什么办法?”刘病已道:“咱们以此契为交换。”杜爱笑道:“我要这个干什么?”刘病已道:“杜二侠自然不要,不过有人想要!”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徐飞。杜爱明白他的意思,说道:“徐飞既输与你,那么他便愿赌服输,还要这个有何用?”刘病已道:“这个自然。不过,只怕说出去于楚墨派的名声,不大好听。”杜爱沉吟半晌,说道:“你要如何交换?”刘病已道:“只要杜二侠放过袁大哥,还有那对师兄妹,我便把这张卖身契交由给你,任你处置。”他将这所谓的“军令状”念成卖身契,是含讥讽之意。杜爱道:“哈哈,你倒耍得聪明。这里三条人命,就换我两个师弟,是否有点不合理?”刘病已道:“这个当然。不过这契上还有一个人,做了他们的干娘。虽然我许jiejie不在这里,不过我替她做主,日后怪罪下来,全由我一人承担。”杜爱道:“什么?”刘病已又将那纸上的字念了几遍,说道:“杜二侠,我们神燕宫最讲人情,凡事多为对方着想,不给自己留有余地。如此我们四换三,该是杜二侠赚了。当然,杜二侠不必客气,圣女仁心仁术,善事一天要做千百遍,这于她来说只是小事一桩。”杜爱冷哼一声,看着徐飞眼里满是期许,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便和你换了。你把它交给我,便可带这三人离开。”他与徐飞感情最深,两个形同手足,心里自然不愿看他为人奴为人子。 杜爱拿到“卖身契”后,以剑毁之。那纸屑随着风沙飘散,归于尘土。徐飞长松口气。刘病已道:“希望杜二侠不会反悔。”杜爱道:“君子一言,再无反悔之理。不过,我不杀你们,日后不敢保证我的师兄弟不杀你们。”刘病已道:“杜二侠怎能言而无信?”杜爱道:“你只说要我放过他们,可没说过要我楚墨派放过他们。怎能说我言而无信?日后再见,你们再无这般好运。”徐飞嘶声道:“你jiejie那个贱人已被这个邪人杀了,哈哈!”他说完狂笑三声,刘病已勃然变色,大声喝道:“你再讲一遍!”杜飞冷冷地道:“我们找到你的袁大哥时,他因jianyin不成,杀了那个女子。是我们亲眼所见。”徐飞面目可憎,脸上十分得意。杜爱背着他疾步奔离,翻过几个沙丘,消失不见。 刘病已脸色惨然,揪起袁善道:“方才徐飞说的,是真的么?”袁善道:“小兄弟后悔么?”刘病已心头一震,举拳便要打。袁善也不躲,只乖乖站在那里。刘病已与许平君从小一起玩耍,感情非同寻常,他悲愤之下,便朝袁善天灵盖一拳击落,不想手臂被人拉住,停在半空。刘病已回头看去,原来是冯欣迪。刘病已道:“你放开手。我要亲手杀了他!”冯欣迪抿着嘴笑道:“你怎么这般傻气?”刘病已不明所以,喝问道:“他杀了我jiejie,你反来取笑我?”冯欣迪道:“你难道相信徐飞的鬼话吗?”刘病已用食指抵在袁善鼻子前,说道:“他自己也承认了。”冯欣迪道:“我说你傻,你还不认哩。他又什么时候承认了?你jiejie与他私定终身,他还有jianyin之意?到你桌子上的酒菜,难道你还要偷么?”袁善不禁笑道:“这个女娃好一张伶俐的嘴儿。小兄弟你可真有福气!”冯欣迪啐道:“袁大哥休要胡说!我们不过是好朋友而已。”刘病已呆呆看着他们两个,虽然心中狐疑,不过稍宽了心。 袁善道:“昨夜我醒来时,平君便对我说,是刘小兄弟出手救了我性命。我心底十分感激,只是没能见上一面。没想到在这里碰见。请受在下一拜!”扑通跪地。刘病已忙扶起他道:“袁大哥这个可不敢当。”陈六德与周双燕亦过来跪谢。刘病已甚是惶恐失措,几人各道姓名,叙礼客气一番。刘病已问起许平君,袁善道:“那时徐飞他们已寻到我们。我不想连累你许jiejie,便对她大打出手,点了她的麻xue,此刻应该醒转。我带你去寻她。” 忽听得一个铃琅声“袁大哥!”众人望去,一个紫衣女子轻飘而来。不是许平君是谁?刘病已大喜道:“许jiejie,你果然没死!”许平君嗔道:“病已你怎么咒我死?”刘病已道:“我这不是担心你么?”许平君笑道:“让你cao心了。不过,我倒是差点以为自己真要死了。”脸上微有怒色,一双大眼瞪视着袁善。刘病已不明其意。袁善笑道:“那时也是无奈之举。你救了我,徐飞自然也不会放过你。所以,我只好与你演戏。想要瞒过他们可非易事,我便不跟你商量。略微出手重了点,对不住了!你还痛吗?”许平君嘟起嘴道:“你知我会生气是不是?”袁善道:“我故意扮成色迷心窍的样子,还不能对你手下留情。”许平君道:“当时可把我给吓坏了。” 袁善道:“杜爱甚是jian滑,差点被他看出。幸亏遇见双刀派的两位少年英雄相救。”许平君作揖道:“多谢两位出手相救。”周双燕道:“jiejie不必客气。我们最看不惯不平之事。救人为善乃我派之风。只是我们武艺太低,反给袁大哥添了麻烦,算不得什么英雄。倒是刘贤弟与冯贤妹武功高强,才是真正的少年英雄。” 袁善道:“刘贤弟小小年纪,功夫造诣便已超了武林大半高手,就连徐飞也不是你的对手。我辈行走江湖多年,仍是武艺浅薄,还要倚赖贤弟救我性命,袁某实在惭愧。”刘病已道:“袁大哥过奖了。实不相瞒,这位飞天神燕宫的圣女才是你们的救命恩人。若非是她,我早已魂归九泉。”当下把之前两人相遇相斗相识相救之事一一说了,他又极能说会道,自然多了许多溢美之词,那些出糗之事亦多隐去。冯欣迪脸上颇为红晕,喜羞各半,倒显得更加艳丽。众人见了皆惊为天人。许平君与周双燕两人更是自愧弗如。她们花容花貌,比之犹如野花遇芙蓉,凡鸟衬凤凰。 袁善向冯欣迪揖道:“恕袁某冒昧,在下颇为孤陋,不知圣女可否告知贵派位于何处?改日我必登门拜谢!”刘病已哈哈大笑道:“袁大哥,世上并无什么飞天神燕宫。都是我胡诌骗他们的。”冯欣迪啐道:“这个小子整日价胡说八道,四处骗人!”众人皆大笑。 袁善道:“刘贤弟如此机灵,楚墨二杰就被你耍得晕头转向。”刘病已说道:“说起这个,我还发现一个更不得了的事情。”袁善道:“何事?”刘病已道:“来此之前,我们便遇到了张兼。他们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袁善皱眉道:“是楚墨四杰之首的张兼吗?听说他向来只在深山之中管理门派事务,若非上山拜访,谁也见不到他。怎地他也出山了?”刘病已道:“本来我心中还有些怀疑,认为他们是冲着袁大哥而来,可是方才听了杜爱说‘他们有要事在身’,可见他们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许平君道:“如果不是为了袁大哥而来,那么他们是为了什么?”刘病已道:“不管他们了。许jiejie,阿乔姑娘呢?”许平君拍额道:“我差点忘了。阿乔姑娘被两个人带走了。”刘病已吃惊道:“被谁带走了?”许平君道:“那两个人是一个少年和一个长相凶横的中年男子。他们满身血污,不过倒不是受伤,像是刚与人激斗过。他们为了避雨进了破庙。那个中年男子一见阿乔,便要抢她而去。我自然不允,骂道:‘你们强抢民女,视大汉律法何在?’那个中年男子笑道:‘我生来便不知什么是大汉律法?不如姑娘教教我。’一言未毕,他便伸手来抓。我挺剑迎去。不料他身法灵活,闪到了我身后,我回身一剑刺去,竟被他抓住手腕,扣住脉门,右手酸麻,剑也撒开了。那个少年见我被钳制住,便将阿乔抱了去。我又急又气,只能想法让他们不要对阿乔姑娘轻薄无礼,便道:‘这位姑娘你不见她已经中了毒吗?’那个中年男子反倒哈哈大笑,问我:‘这姑娘怎地与你在一起?还有一个少年呢?’我一听便知不妙,心想这个人或许是吕范,便道:‘这位姑娘是我表妹,路上不小心被毒蛇咬伤。性命危在旦夕。’那个中年男子喝道:‘你敢骗我,不怕死么?’他发力扣紧我手腕,我全身都酸软无力。但是我仍不肯供出你来,谁知他一瞥见袁大哥,手中的力道反而松了。我心想不妙,便趁机脱手反掌一击,打中了他的小腹。他却并没受伤,只向袁大哥走去。” 刘病已道:“这人要对袁大哥动手吗?”许平君道:“起初我也这般想。我上前阻拦,无奈刚才被他打伤,身上使不起劲来,他的武功又奇高,一掌便将我击飞。我情急之下一剑掷去,竟被他凭空夹住。此时我想袁大哥若是被此人害死,我也不想独活,与他共赴黄泉。”许平君说到这里,脸色稍微红晕。袁善眼眶一红,握起她的手,柔声道:“平儿你受苦了。都怪我害你落入这种境地。如果我……”许平君道:“袁大哥莫要自责。你那时已昏迷数日,怨不得你。”刘病已咳了两声,笑道:“袁大哥安然无事,想必jiejie定想了什么办法救了袁大哥。”许平君摇头道:“不是。那人走近袁大哥,倒没有出手伤他。只是看着。”刘病已道:“这便奇了。难道他认识袁大哥?”许平君道:“我也是这般想。他看了许久,问我:‘他怎么跟你在一起?你跟他什么关系?’我说道:‘他是我的夫君,不跟我一起,难道跟你一起吗?’”袁善道:“平儿。”似有千言万语。许平君笑了笑说道:“他喝道:‘胡说!没有父母之命,你们便能成了夫妻?’我见他眼里迷离,说话风言风语,便道:‘这么一说你是他的父母么?你管得着吗?’他勃然变色,要来打我。可是手在半空停下,嘴里不住念道‘好好好’。他们就此带着阿乔走了。病已弟弟,jiejie负了你的嘱托,实在该死!”刘病已笑道:“jiejie不是他们对手,不必在意。而且,他们不会对阿乔怎样。”许平君蹙眉道:“为何?”刘病已道:“我已经知道他们是谁了。”袁善情绪激动,大声道:“他们是谁?”刘病已笑道:“袁大哥心中想必有数。何必问我呢?”袁善突然失神道:“是是是。” 便在这时,只听山后一声马嘶,接着马蹄声响,冯欣迪惊道:“白马!是我的白马!”提足疾奔。众人亦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