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宴会
这一来一往的对话让我都忘了自己是因误会偷听被抓包。 我还是闭嘴吧！ “光明正大进来听！”他的话语真诚，眼神温和。 被抓了现行还能有这待遇？ “王爷……我……”我想解释，但眨眼的功夫，王爷的眼神已变得凌冽，刚才与我说话的人是他吗？ 带着苦笑，我提起犹如千斤重的腿脚，磨磨蹭蹭挪进书房。 进了书房，北安的剑不由分说直指我娇嫩的脖子。那一刻我真的恍惚了，我们真的一起去过沈家寨？一起被土匪绑？一起被饿得头昏眼花？一起…… 也因为知道他翻脸不认人，我大气也不敢吸，生怕他误会我要吐飞针之类……再误伤了我……就没得玩了。 “王爷……”我嗫嚅着开口，“我说我是不小心走到这儿的，您信吗？” “看到是你我就信了。”他已从窗边走到书案后。 这句话什么意思？总不像夸我的。 “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你怎么看？” “刚刚你们说话了么？我一心捡拾手绢，是发生了什么吗？”我只能装傻充愣。 “哦……”王爷点点头，再双手撑着书案，盯着我问，“你觉得杀了他……这主意怎么样？” “不……不知道。” “不太好”三个字硬生生被我咽了回去。 王爷慢慢走近，很近很近，再一次四目相对时，他的脸色已变得阴沉，眼神凛若冰霜，在他气势的绝对碾压下，我连呼吸都感觉沉重。 脖子被长剑顶着，想退也不敢退。 “你觉得杀了他……这主意怎么样？”他再问。 如果我说好，他真杀了那人怎么办？不等于我杀了人么？ “不太好。”这三个字是咽不下去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出来。 “本王若因为你不杀他，而他却因此要杀本王怎么办？”王爷似乎玩味又起，退回书案，半倚着身子问我。 真服了，这不诚心为难我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我说什么？ 北安像被点了xue，顶着我脖子的剑丝毫没动。 今天要不说点什么，怕是走不出这屋子了。可是说什么呢？说杀不对，说不杀也不对，杀一半？哈哈！还有心思搞笑，也是服了自己。 嘴角不经意展露的笑意让北安看了去，他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他想刀我。 再看向王爷，他还在等我回答。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到底说什么才合适？脑子飞速旋转…… “我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想杀他，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王爷。但是……杀人是解决问题的下下策，如果可以不动刀剑，为什么非要弄得你死我活呢？” 王爷这才摆手，示意让北安收回剑。 “呼！”长呼一口气，危险暂时解除。 王爷再走回书案后，以手势邀我坐在他对面。 我强装镇定，不客气坐了下来。 “我是当今皇帝的第三个儿子，太子是我二哥。在众皇子里，只有我与他是一母同胞，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现在我却成了他的眼中钉，不除不快……”向来喜怒难以捉摸的王爷竟然主动给我说起自己的故事。 什么情况？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不至于让他如此信任吧？更何况我现在是男人的身份。 就算是王府的花匠……怎么也轮不着一个花匠来帮高高在上的王爷排忧解难吧？ 他不会又在考验我吧？朝堂争斗，皇子夺位什么的最麻烦，我可不想淌这趟浑水。 “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有！” “刚刚说到哪里了？” “说想杀了他……”我扬起手刀。 “那是半个时辰之前的事……” “其实我没听……” “你……”王爷无奈，伸手扶额。 “王爷，我错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笑着认错就对了。 “我是当今皇帝的第三个儿子……” 又来？ 这故事也太长了，何时是个头啊？ “本王说到哪里了？”刚开始犯困，他又问我。 “太子妃？”我迷迷糊糊说了个相关人物。 “本王的故事里没有太子妃……” “是吗？王妃？”我试探着问。 “本王尚未娶妻更未纳妾，”王爷似乎头疼得很，他揉揉太阳xue，招来北安，“你来说。” “不！不用！”我吓得立马来了精神，“王爷就说想要我做什么吧？” 我就不信拿着明晃晃的剑还能讲出好故事，就算有好故事，只怕我也没心思听。 王爷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嘴角扯出一个歪歪斜斜的弧度。 “现在的问题是太子不放心一个被下放的王爷，而明日太子的人就会到这个下放王爷的府上。王爷可以做些什么才能让太子放心？据你刚才说，可以不动刀剑解决这个问题？” 前前后后的信息拼凑起来我才明白，大概意思就是太子怕王爷与他争夺皇位，明天来的人就是来探王爷的虚实。 下放王爷？恐怕没那么简单。 若不是王爷在众位皇子中很出色，在朝中的声望也不低，怎会让一母同胞的太子哥哥念念不忘，心存忌惮？ 我不明白的是，堂堂王爷应该有法子应付明天的客人，又为何要我想办法？ 看着挺精明的，也不像草包…… “想好了吗？”王爷突然出声打断我的思绪。 我晃回神，忙答：“想好了，不过……不管明天我做了什么，都请王爷不要感到奇怪。” 其实我早想好了怎么做，能消磨掉一个男人意志的不外乎酒色财气，虽说不能肯定王爷是一般男人，但他的目的不就想让人认为他就是一般男人么？ “好，本王翘首以待，需要什么你告诉云伊便可。” “是！王爷。” 现在我对于他还有用，至少暂时不用担心被灭口了。 走出书房，摸摸尚且完好的脖子，心中疑虑又起，为什么是我？如果明日来的“客人”真是太子派来的，王爷真打算把希望全压在我这边？不会的。 因为我的身份？我是谁？连曹家也没几个人知道我模样，那就不是因为曹罗两家。 难道？他看出了我的女儿身？对我的美色有所企图？不该啊！女扮男装到现在我都快以为自己是男人了，他应该看不出来。 又或者？仅仅因为我这俊俏的男子模样？ 长得太好看真是一种罪过。 …… 从王爷的书房出来，我就去找了云伊，要她给我准备一套好看的女子舞衣，要求是蓝色的露脐水袖上衣和同色系宽松裤装。 云伊什么都没有问，不一会儿就送了来，顺便还带来一个妆奁，一顶金光闪闪的花冠以及另一些红红绿绿的头饰，总之我需要的应有尽有。 舞衣是浅蓝色，穿上刚好合身，水袖太长，露脐就更没有了，裤子更是与我想要的相差甚远，幸好是我想要的蓝色。 把院里的活干完，吃好，洗漱收拾好时夜已深。虽然很困，但想着明天的保命要紧，还是就着忽明忽暗的烛光，保留了原来衣服的长度外，把水袖和裤子改成了我想要的样子。 第二天清晨，还没起床，云伊就来喊我，提醒我不要忘了答应王爷的事。 呵……呵呵…… 我有胆子忘吗？ “工作是工作，帮忙是帮忙，。”口中念念有词地从床上爬起来，给院子里的植物浇完一遍水，天刚大亮，院子里的一切才清晰可辨。 王府里一如往常，并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人而做任何修饰。除了我提前完成工作外，别人都在按部就班。 因为我需要准备，准备那份男扮女装的感觉，本色出演女人和扮成女人完全不同，我要让他们相信跳舞的我是个男子，但在起舞的那一刻又是个女人，因此需要一些夸张与做作。 我这是接了个什么任务？ 幸好还有一支拿得出手的舞蹈——胡旋舞。 基于幼时跟着村里舞蹈专业的大jiejie练过两三年的功底，我只能独独苦练一支舞。术业有专攻，我想要的不过是在重要场合被点到时不怯场，更不至于沦为笑柄。 所以我苦练一支舞，苦练一首歌。 而选择胡旋舞是因为独特，我不够出色，想要在众人中脱颖而出，或者被人记住，我只能走捷径。 捷径说来容易，对于一个舞蹈功底很弱的我来说，这种舞蹈难度极高，练胡旋舞的三年多时间里伤痛不断，才最终练好了一支能唬唬人的舞。 宴席开始了，客人已入席。 我同准备表演的舞者和乐师一道侯着，我安静地坐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另一位男扮女装的舞者，模仿者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也许做不到最好，只求尽量不被识破。 “你跳的……可是……胡旋舞？”不知何时，一名乐师已坐在我旁边。 我点头。 “可以让我为你奏乐吗”。乐师小心翼翼的神情似有疑虑。 我心中大喜。 “当然可以，太可以了！谢谢你！”真是天助我也。 “是我要谢谢你，这一次是师父生病了才让我来，你能给我机会，我真的很感谢。” 再感谢下去，我刚拿捏的那点感觉又没了，我只好对他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