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噩梦的低语
手刀确切的劈中了谭斌的脖颈，但少年却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倒下，他只是猛的踉跄了一下，便迅速回过神来，转身，匕首再次刺向女人。 女人施施然闪开，匕首刺向虚影，带不起半点颜色。 谭斌看着一脸警惕的女人，开口:“你不想杀人，为什么还要杀？”那个先前招待自己的女士，自己已经看到了，她静静倒在火海里，没有半点生息。 女人烦躁着回答:“那不是我杀的，算了，跟你说不清楚。” “你会跟我说清楚的。” 谭斌闭上双眼，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就这样突兀的颤抖起来，全身上下似乎融为一体没有丝毫的不适应。 这种颤抖发自全身的每一处肌rou关节，甚至每一个细胞，最终发诸于四肢，谭斌的头发披散于身后，身上的衣物瞬间变为原先的那件大衣，无风，却呼呼作响，他的双脚微微分开，颤抖的异常夸张，夸张到空气似乎都开始嗡嗡作响。 这是谭家教会他的，短暂的急促的颤抖，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爆发出全身的力量。第一次使用它时，谭家就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喝着一壶不知从来弄来的酒。浑然不顾自己害怕的眼神，任凭那只豹奔向自己。 那是他离死亡极近的一次，以至于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在思考，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发动那一击，是不是谭家就会转身离去，留下一声不成器的叹息？可这种问题是没有结果的，自那之后，这项技能便深深刻入了自己的骨髓里。 117号城市历史上最成功的实验体谭斌双腿颤抖如弓弦！双手颤抖若受力而屈，时刻准备爆发的箭！空气中嗡嗡的声响越来越密，终于变成了一记闷雷般的空爆声！ 谭斌的大衣不知什么时候飘扬起来，匕首再次回到手中，然后整个人变成一颗爆弹，直直冲向眼前的女人，发出一声金属破损的异响。 他那颤抖的双腿，却是迅速在原地消失！下一刻从那些瓦砾上消失，以人类反应不过来的速度，狠狠一踢。 腿击和匕首的寒芒是同时抵达女人的眼前的。 女人先是伸出一只手拦向那条来势汹汹的腿，瞬间，力量在她臂间爆炸开来，她整个人向后飞跃出去，在地上留下一阵火花和刺耳的喀嚓声来，而后，她的右手冒出一股白色的光芒，硬生生去接那柄泛着寒光的匕首。 火光下，女人的脸显得分外阴沉。 她接下匕首，猛呵一声，后退的身体被她强行定住，受伤的双臂不自然的痉挛。她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除了愤怒还有几分不可思议。 该死，这是个什么东西？力量型的进化者吗？还是说天生怪力的超能者？ 她无法推测，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少年强大的有些离谱，大概快接近超凡者的极限了，这样的年纪，或许就连那个玩火的男人当年也比他强不了多少吧。 谭斌是不会理会女人想些什么的。他只是单纯的愤怒，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愤怒。或许是因为老师一直想回来的家被眼前的女人毁了，可自己来到这里时，老师的家便已经没有了。所以，他愤怒的原因只剩下了一个，就是眼前的人，对生命的漠视。他实在无法接受，上一秒还对自己抱有善意的人，下一刻就变成了一具尸体，他本能的愤怒，不需要理由。 人，是不是女人杀的？女人要干些什么？他都不在乎，他现在唯一在乎的，是如何发泄自己的愤怒，如何把面前的人打趴下。 于是，当女人稳下身形的一刻，他猛的蹬向女人，借助反作用力弹了出去，在半空中，用仍在颤抖的手甩出匕首，而后如断翼的鸟儿一样坠落，单膝着地。一腿再次蹬出，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匕首很快，但谭斌更快，他再次握住匕首，以人类无法躲避的角度冲向女人。 女人刚从那一脚回过神来，下一刻，少年便再次回到了自己眼前，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 千钧一发之刻，女人的眼中再次泛出光芒，这一次的光要比先前的强烈数十倍不止，谭斌的愤怒在一瞬间似乎落了空，心中洋溢起一种别样的情绪来。 他第一次仔细看向女人的脸。老实说，女人长得不算特别惊艳，单眼皮，尖脸，五官立体却算不上俊美，唯有一双眸子柔情似水，勾人心魄，但此时它正散发着光芒，除开魅惑不谈，这双眸子也就最多只能称得上是灵动罢了。但这样的五官聚集在一起却给人十分舒服的感觉，初看并不惊艳，但却十分耐看，有种别样的韵味。 不知是因为高温还是因为看见女人的脸，谭斌的脸不自然的抽动起来，最后泛起一片红晕，手中匕首慢了下来。 女人心中大喜:有效！她身体再次一晃，眼中光芒不减，红唇贴近谭斌左耳，吹了口气，酥酥道:“睡去吧。” 一股困意迅速袭上谭斌心头，他的眼皮开始打颤，身体的颤抖慢慢平复下来，眼睛一张一合，手中的匕首也开始慢慢晃动，整个人如同失去了重心，好像马上就要倒下似的。 女人见状，啪的一声，一个转腕捏向了谭斌的手腕，然后屈腿砍在对方膝盖间，紧接着像一个泥鳅一般划向深处。 女人刚刚转身准备离去，眼瞳马上再次收缩起来，因为她发现自己又低估了谭斌的手段。 谭斌当然不会因为这些攻击而倒下，他忍着困意，再次生生站了起来，手中匕首反转在手掌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红色刀痕来。 刹那间，疼痛占据了上风，他的意识再次清晰起来，眼看女人即将消失，他下意识的抛出匕首。 但他的心里没有丝毫欣喜，他不认为这能击中对方，更不认为自己有十足的把握留下对方。 可女人确实是停下了，她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一种谭斌熟悉而又陌生的目光来，那是谭家曾经投于他的一种爱惜的目光。 若是这个少年了解的多一些，或许他会选择军团。女人如是想到，她第一次有了跟对方交流的意思，但可惜的是，对方似乎失去了聆听的兴趣，时间也在滴答滴答的流逝，逼迫她做出选择。 “如果，你出生在城外的话，或许，我们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这是女人说出来的话，下一刻她眼中的爱惜不见，转而替代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狂热。 她左手一挥，紫色的烟雾向谭斌席卷而去，谭斌下意识做出防御的姿势来。 可这一次，紫雾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身后那些并未葬身在火海的人们。 “紫雾会在二十分钟后爆发，如果你再往前一步，它们现在也可以爆发。” 做完一切后，女人淡淡道。 “现在将他们带出去，二十分钟后可自然消散，你来决定。” 谭斌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冷漠的人，但真当对方给出自己选项时，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冷静占据了上风。 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去，用行动告诉了女人自己的选择。 “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下次遇见，希望你还活着。”随即，他加快脚步，火焰蔓延的已经很快，自己没有熄灭它的能力，就算女人不散发这些紫雾，估计再过十分钟，这里的人也会被烧为灰烬。 超能者也是人，无论是谁，终究抵不过自然的力量，他抱起几人迅速向火场外冲去。 女人看着谭斌的背影微微沉默了一会，而后拖着手臂，嘶了一声，先前靠着禁忌果稍微压下了些痛意，现在，疼痛以更汹涌的方式袭来，她不禁疼的吸了口气，而后向深处走去。 应该，是在这里了，在几次转场后，女人停在了一间干净的房间里，这是一间奇怪的房间，它的内部，并没有像其他房间里那样林立着许多器材，反而简单的有些过分，只有一大块玻璃罩，内部，一小瓶液体正静静流淌。 禁忌树七号衍生物:罪恶的恩赐，117号城市现存的唯一样本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女人没有犹豫，一拳打向玻璃罩，一时间，一小块裂纹在玻璃上开始浮现，而后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一般荡起阵阵涟漪，最后终于到了极限，砰的一声，玻璃破碎开来，女人一把抓住小瓶揣入怀中，而后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吟唱道:“东西到手，准备行动。”下一刻，一股鲜血从鼻尖涌出，她毫不在意的擦了擦，而后身形逐渐变得虚幻，片刻后，彻底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外城地下赌场内，一间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一个男人举起了一张刻着5000的牌面来。 一时间，满场鸦雀无声，无数道眼光投向男人，却没有一人看的清楚男人的脸。 男人身着一声黑衣，脸上戴着一副乌鸦面具，嘴角挂着一抹恬淡的笑容，用不大，但是能让所有人都清楚的声音说到:“5000万联邦币。” 负责拍卖的中年人显然是被如此高昂的价格吓了一跳，他揉了揉眼睛仔细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男人正好申了个懒腰，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再次躺了回去，将牌面缓缓放下，浑然不顾全场所有人的目光，眯起眼小憩起来，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一般。 拍卖师这才反应过来，极力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强行定住心神，用一种颤抖着的声音说道: “7号顾客开价5000万，还有人要竞拍的吗？” 他的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但显然不会再有人出价，他微微有些失落，但仅仅片刻，他便回过神来，自己在期待些什么？这个价格已经高的离谱了，自己的下半辈子或许都不用愁了，想到这里，他立马又高兴起来，用一腔集富感染力的腔调大声喊到 “五千万第一次！” “五千万第二次！” “五千万第三次！成交！” 男人这才又从座椅中微微坐直身来，笑了笑，在口袋里抽出一张扑克牌来。 女人，噩梦的低语，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