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怀孕了
岫烟这一呆坐就是几个时辰,直到实在困得不行了,她一倒头竟然睡着了,不吃不喝,一睡就是几天,第三日醒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岫烟伸了伸懒腰,竟然把前几日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看见院子里那几株茉莉长得甚好,她捋起袖子,拿起旁边水桶里的木瓢准备给那几株茉莉花浇水时,却听见耳边传来丫鬟们窃窃私语之声:“你知道吗,昨晚上,咱们这位主动要求要给咱们大人生娃,被咱们大人给拒绝了呢!”那毫无掩饰的言语中含着无尽的嘲讽。 另一女子掩袖低笑道:“就凭她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也配给咱们大人生娃吗?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活该自取其辱!” 又一女子又凑过脑袋道:“你们小声点吧,小心被她听去了!”说是怕被听去了,却故意把声音扬得很大。 “听去了又怕什么,她是有过硬的家世,还是有蓝颜知已为她撑腰,一个乡下来的穷丫头罢了,咱们大人喜欢她时她就是宝,不喜欢她时,她连那地上的烂泥都不如呢!”说着狠狠的把脚底下那块泥使劲的蹂了蹂。 “你们知道吗?不光这次,连大人抱她回来的那次,听说都是她毛遂自荐的呢,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都不要呢!” “难怪,以大人高贵的身份怎么会宠幸这个毛丫头,原来是她自己把自己洗干净送上去的啊,而且还诱骗大人说什么都不要,才让大人掉以轻心,成功的爬上了大人的床,这个女人可真是心机深沉啊!”岫烟一边竖着耳朵听着,一边掐着花,不知不觉中那花已经被她摧残得不成样子了。 “心机深沉又怎样,最后还不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大人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就对她厌弃了,这不,几日都未来这清心苑了呢!” “这样的女人真是贱,活该被冷落一辈子!”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岫烟把那茉莉花枝硬生生的折断了,她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看着她们。 众丫鬟只知道这个乡下来的女子好欺,却不知道她也有这样刚硬的时候。 一个个低着头散去了,她们走后,岫烟虚弱的瘫在了地上,心道,自己这是走了怎样的一招臭棋啊!不光累得自己身败名裂,恐怕连牧哥哥都轻贱自己了吧,不然,他怎么不愿意让自己为他诞下孩儿呢!可是一开始她并不是在下棋啊,她只是想无怨无悔的陪在他的身边啊,用全部的身心去爱他,不求回报的爱他!可是她忘了,女人本就是弱势,在爱情方面求个平等都很难,怎么可能不求回报,她还是高估了她自己啊! 花荫后的荷香攀着花枝,看到挫败的岫烟心情大好,她的手愉快的一放,那花枝在空气中颤抖,就如此时的岫烟一般无助的颤抖。 她很喜欢看到她无助的样子,她觉得这是她欠她的,她迟早会要她还。 为了躲避那些闲言碎语,岫烟几乎不出门了。每日吃饱了就睡,睡好了又吃,虽然这样的日子真的很秃废,可是岫烟就是特别嗜睡,又过了一段时日,她开始恶心干呕。 牧园的年轻丫鬟们虽然不怎么待见岫烟,可是看到她这个样子都以为她得了什么怪病,人命关天的事不得不报。 最后大家商议让荷香去通报,毕竟荷香曾经是服侍过岫烟的,荷香巴不得岫烟早点死,又怎么会去为她通报,众人都怕主子怪罪她们侍候不周之罪,谁也不愿去。 最后那位摔了玉簪的丫鬟嚅嚅道:“要不让我去吧!” 众人唯恐躲之不及之事突然有人应了下来,哪有不同意之理,唯恐她反悔,众人推搡着她道:“还不快去,晚了,她要是死了,咱们这一干人等都脱不了干系。”听到她会死,那丫头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 来到尚书府的书房,李牧正低头翻着一些卷宗,看也不看来人一眼,开口就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牧园中侍候夫人吗?” 小丫头没想到主人看都没看她就知道她是谁,有点受宠若惊,回头一想,她来见他之前应该已经有人禀报过了,突然又为自己的幼稚感到好笑。 李牧听不见她的回答,拿着卷宗,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漫不经心道:“说吧,夫人又在闹什么?” “大人,夫人,夫人,她,她快快要快要死了!”只听见“啪”的一声书卷掉地的声音。 李牧微张着嘴,眼神木然的望着远方,书卷明明已经掉在了地上,可他修长的手指还保持着持书的姿式,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 那丫头也因为李牧的石化而石化,可是下一秒,她就感觉到一阵风从自己的脸旁刮过,再次睁开眼时,那坐椅上哪还有人影,小丫头拍拍脸,提步追了出去。 一口气跑到牧园,一脚跩开房门,见岫烟软粑粑的扒在床上,小脑袋垂在床头,哇哇作呕。 听到有人闯进来,她缓缓的抬起头,那张小脸青白交加,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那双爱在他面前撒娇的眼睛一片青灰,完全没了往日的色彩。 看到她这个样子,他的心砰的碎了一地,问也不问,直接冲过去,捞起她就往最近的医馆跑,一边跑,那泪一边洒,洒在岫烟的眼脸上,温温的,热热的。 岫烟很想睁开眼睛,可是那片濡湿真的来得太汹猛,她试图抬起胳膊拭掉眼脸上的泪水,可是抬了一下下,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那胳膊无力的垂下,在空中晃晃悠悠。 算了,牧哥哥也一定不愿意她看到他哭的样子,岫烟把脑袋朝他的怀里又挤了挤,脸颊贪婪的吸取着他胸前的温度,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来到一家最近的医馆,那头发花白的医者取了一只西洋老花镜悠悠的戴上,伸出手搭了搭岫烟的脉,望了望岫烟,又望望李牧,那被皱皮覆盖的眼睛却透着世间少有的精明。 不过此时的李牧看不到他眼中的精明,他被他的慢吞吞气得快吐血,一把抓住他骨瘦如柴的手吼道:“你别只顾着摸来摸去,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吼什么吼,不就怀个孕吗?” “什么,怀孕!”岫烟和李牧同时叫出声来。 岫烟原本虚弱的身子突然弓了起来,撑着脖子傻傻的望着李牧。 李牧望着岫烟的眼神却异常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