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雪压枝头

    “第三点，一经出价便不得反悔。如果最后不能如约交齐出价的款项。货物还给老板，出价者须按老板一开始给出的底价，做出赔付。你们可有意见？”茅安问道。

    “这个，我还是没有意见。”番商乐道。

    “这个……”林艺涵抿了抿秀口道“还算公平，我也可以接受。”

    “好，第三点也成立。第四，我们竞价完成以后。老板必须马上交付标的物也就是这块麝香，如果不能履约。老板必须以最终成交价的两倍赔偿最终出价者。你们可有意见？”茅安问道。

    “好！我没意见。”林艺涵看着茅安道，心中暗赞。

    “老板你呢？”众人的目光汇集在了番商身上。

    “好吧。”番商道。

    “以上四条就是这次竞价的规矩，大家都没意见的话。就在文书上画押吧。”金宏拿着写好的文书道。

    “这个竞价规矩比‘神彩隆’的拍卖都还要讲究……”围观的路人中有人说道。

    “可不是，确实颇有章法。我认识其中一个是求康药房的大小姐，另一个不知道是谁？”又有路人道。

    “看这衣着服饰应该也不简单，这两方竞价。这块大麝香也终于要有主人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又有路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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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的物，上等成色麝香一块。起价一百一十两，下面开始竞价。”番商道。

    茅安和林艺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谁也没有率先出价。

    最后还是茅安率先打破了沉默：“一百二十两。”

    压力给到了林艺涵。林艺涵毫不示弱，同样幅度的加价道：“一百三十两。”

    “一百四十两。”茅安道。

    “一百四十五两。”林艺涵突然降低了加价幅度。

    茅安想了一想，道：“这块麝香是小姐你的了。”

    “……”林艺涵不解的看着茅安“明明快到我现金的底线了，他却突然不加价了。我本想缓一缓节奏，等小桃儿把银子取来再拼一下，现在都用不上了……他是，确实不想加价了呢？还是一开始就是这个番商的托儿？”

    “恭喜，恭喜……”

    “恭喜了，林小姐……”路人中有认识林艺涵的，出声恭喜道。

    “恭喜。”茅安诚恳道。

    林艺涵从思绪中被拉了回来，微微一服道：“承让。”

    说完就要去取麝香。没想到一只手按在了麝香之上。

    “老板！”林艺涵看着番商道。

    “老板……”金宏拿出了刚刚订立的文书。

    番商看向那个手的主人道：“四老板说了，这里的货我说了算！”

    “这是我……”那个护卫模样的人说。

    “你想坏了，三老板，四老板的大事吗？”番商低声呵斥道。

    护卫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手，林艺涵顺利拿到了想要的麝香，心情愉悦之下对茅安的观感也没那么差了：“你还挺有先见之明的。这次谢谢你让我，下次要是再有看上的香料，我便不与你抢了。”

    “谢谢小姐大度。”金宏插嘴道。

    “那是……”林艺涵说到一半觉察到了金宏话里的揶揄之意，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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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哥，看来这些番商确实只是拿着这些名贵的外邦货物作幌子。他们这是图什么呢？”金宏问道。

    “那还要结合其他信息综合分析。不过至少这个番商是这样。”茅安道。

    “什么‘拿着名贵的外邦货物作幌子’？难道刚才那个番商不是诚心想卖这块麝香？”和茅安他们一起回城的林艺涵问道。

    “你也全程参与了。你自己觉得呢？”金宏道。

    “嗯……这些番商，尽干些挂羊头卖狗rou的勾当，商人的名声就是被这些坏种给破坏了！”林艺涵愤愤道。

    “各行各业都有好人也有坏人。拿固有印象去看待某一个群体的人，其本身也是没有判别能力的表现。这些人的话，林小姐大可不必在意。”茅安道。

    “我们在商言商，当然看得清楚。其他人对我们商人的观感……就很难说。”林艺涵道。

    “你永远没有办法满足所有人。比如你去买菜，同样的两个商贩，你买了一个，没买另一个，你就辜负了另一个商贩对你的期待。比如你未来要选夫婿，有两个人同时上门提亲，你选了其中一个，必然就会辜负另一个……”茅安道。

    “你瞎说什么呢？！真是个登徒子！”林艺涵道。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举个例子。主旨就是当关注的人足够多的时候，你的任何决定都会有人不满意。与其活在别人的嘴里，不如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选择。”茅安解释道。

    “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选择？……”林艺涵沉吟片刻，“你们男的倒是可以活得自在，我们姑娘家有的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谁也不是生来自由的，自由要靠自己争取。没有什么是自然公平的，你若能获得公平，那也是你努力的结果。”茅安道。

    “说的不错，虽然你是个登徒子，不过还是个挺有想法的登徒子。”林艺涵道。

    “我六哥，要是在京师，那也是能和翰林谈笑风生的人物，怎么在你嘴里就只是个挺有想法的登徒子了？”金宏反驳道。

    “还翰林，翰林们一个个都眼高于顶的，会理会我们这些商贾之人？吹牛皮也不嫌脸红。”林艺涵道。

    茅安给了金宏一个眼色道：“小宏还年轻，不知道官商之间的差距。也就是耍耍嘴皮子，林小姐不用理会他。”

    “看在你们今天帮过我的份上，以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不过，这个宏少爷说你谈笑有鸿儒，想必你确实有几分才学。不然，我随机出个题目，你即兴作诗一首，如何？”林艺涵道。

    “可不许再拿什么什么夫子的诗出来敷衍，必须是新作哦。”林艺涵补充道。

    “喂喂，我六哥，还没答应呢。你怎么就顺杆爬呢。”金宏道。

    “无妨，林小姐你出题吧。”茅安道。

    “还是六哥痛快，要不，就以这路边的竹子为题吧。”林艺涵道。

    “梅兰竹菊，四君子。以竹为题，林小姐倒也没有为难我。”茅安道。

    “本来就没想为难你，只是文以载道，诗以咏志。我看你谈吐豁达，不知在你眼里，这四君子当中的竹子，是什么形象呢？”林艺涵道。

    “原来如此。那林小姐且听我吟来。”茅安顿了顿道。

    “雪压枝头低”

    “虽低不着泥”

    “一朝红日出”

    “依旧与天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