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投奔
雪夜漫长，月明星稀。 一个身影从九弯村外围悄悄潜入进来，小心提防着村里剩下的清玄弟子，直至停在村长家门口。 这身影站在窗前，不见怎么打开窗上的门闩，一个翻身就进了村长的屋子。 村长正在熟睡，一被双手轻轻拍醒，村长睁开眼，此人长风。 “长风兄弟，你怎的回来了。”村长惊的赶紧起身，那起衣服穿上。 长风示意他小声说话，接着自己也压低声音说道：“说来话长，王婆这几日可曾回来过？” 村长不知为什么问王婆，茫然的摇了摇头，长风见他疑惑也不解释自顾自的说着：“应是让人掳走了，谁呢？” 长风深深喘气，让自己尽量平复，随后又问道：“清玄门的弟子都问你什么了。” 村长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话全盘托出，长风置若罔闻。 “可曾再见过宗……青苍卿瑶或者柳雪啊。”长风一双眼眸不掩担忧神色，村长或是岁数大了这才回过味来，眼神逐渐guntang，接着下床穿好棉衣。 “跟我来。” 夜路并不好走，之前跟村民们一起生活的时候，青苍几人跟村民上山下地的还得跟着装气喘吁吁。此时冬日路更难走，别说村长走的小心，就是个年轻的汉子走起来也得慢悠悠，走上这许久也得大口喘气，可是经过那晚村长已然明了几人都不是普通人，但是这时看见中年模样的长风在雪路上如履平地，面色如常，还是感到惊讶，心里不禁念叨要是自己年轻也懂个修炼就好了。 虽然累，但是村长不愿停下，就这么撑着一直走到后山祖坟处。 “二位，就葬在这。”村长终于走到，虽然累的接不上气了，可还是深吸了一大口说完这句话。 “不可能，绝不可能，老头子你敢骗我！”长风单手将村长拎起，村长悬在半空，俩腿使劲扑腾。 长风怒极，杀心升起。 “长风兄弟，事已至此你得早做打算啊。”村长使劲抓这长风的手，却没什么作用。 还是长风先把他扔下，村长立刻摔在地上，久久难以爬起。 长风看着眼前蜷缩的老人，意识到天可能塌了。 “不可能，不可能，就凭他一个虚淞，绝不可能。”长风嘴里一直念叨这句话，说着就用手去扒坟头。 村长连忙挣扎着起身制止，却被长风推到一边，毕竟上了年纪，这次再难起身了。眼看制止不了村长就开口说道：“长风兄弟，人死不能还阳，你得振作起来啊。” 长风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慢慢停下了动作，不停的扇自己耳光，嘴角已经流出血来。 村长无力制止，眼前人不像平日里寡言的中年人。 “长风无能，长风无能啊，这让我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老宗主啊。”说完不停在坟前磕头，幸亏此处离村子有些距离，不至于被村里的清玄弟子听见。 唰的一声，长风从身后抽出弯刀，握刀的手抖个不停，目眦欲裂。 “我这就去宰了村里的杂种！”长风提刀正准备动身，村长急忙说道：“糊涂！眼下重要的事是得抚养他们的孩子长大，柳雪姑娘呢？。” 长风听到这句话才不至于方寸大乱，倒不是长风冲动，老宗主离世，青苍不告而别，青断篡位，王婆不知去向，如此大变让他明王宗两代左使如何接受。 “这么说柳雪没见到宗主和玉女的尸首，难不成她先找到了王婆，对对。” 长风就这么念叨着，就准备朝着东边跑去，还没跑几步便听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坟堆，又走回来把坟填整齐，就这么站在坟前好一会，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最后一下叩首，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苍儿，我有愧于青家有愧于明王宗，你放心，我长风定寻回青天，让他子承父志，重领明王宗。”说完才起身。 接着长风扶起村长，从怀里掏出一个药丸递给村长，说道：“算不得灵丹妙药，是滋补身体的丹药而已。” 随后，长风恭恭敬敬的朝着村长深深施礼，礼罢便朝着东边走去，没走几步便乘风而去。 第二日天明。 “师兄，村里人家都走遍了，剩下几家空着的常年没人，只有这户有人居住可迟迟没人回来。” 说话的两人是留下挨家挨户查人口情况的，清玄门做事向来有礼，并未浩浩荡荡的一下子去打扰村民，而是慢条斯理的在梳理完情况后只留下了两个人，对村子走访一下。 主要原因还是在孙一真看来，青苍卿瑶的尸首已经被长风柳雪两人带走了，二人的孩子也被一同救走，村里这边不再是重点。 可没人知道半路出现的青断恰恰让柳雪没有见到真相怎样，而村长几人冒死探查，背走了夫妻二人，让本简单的事情变得晦暗不明。 各方势力，只见一斑。 “去哪了知道吗？” 被称为师兄的弟子坐在青苍家院子里的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一遍遍临摹长风留下的画符。 答话的弟子站着，回答道：“我问了对门，是个姓王的大娘，不知道去哪了，不过听说是卿瑶师叔生产当天帮忙的产婆呢。” 坐着的清玄弟子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去村长家打听打听这户。” 二人正往村长家走着，还没走几步就远远看见村口一个身影走来，正是王婆，王婆看见两个道士打扮的人这么多天还在村里转，想走又被人看见了，只能硬着头皮往进村。 “在下清玄门，李华。” “在下清玄门，王策行” 俩道士朝着王婆施了一礼，王婆也连忙学着他们的样子回礼。 “大娘这是从哪回来啊。”李华问道。 “俺侄女正坐月子呢，我最近在她家照顾，这是回来拿几件换洗衣裳。”王婆说着，指了指自己家门。 李华王策行对视一眼，这不正是打算问的那户人家吗。 “您就是王大娘啊，我们正找您呢。”王策行说完这话，给王婆吓得不轻，小腿肚子直打哆嗦。 “我听村里其他人说，您是给卿瑶师叔，奥就是那户人家接生来着吗。”李华没跟王婆说什么辈分，怕王婆理不清是谁，就用手指了指那边不远卿瑶家的院子。 “对对，我是给他们接生来着，有啥事啊。” “没什么事，您是最后走的，您在屋里见到什么事了吗？” 虽然是寒冬，王婆厚棉衣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俩手揣在一起，使劲掐自己虎口。 “我没见啥，他们都走了，我说嘱咐两句坐月子的事，还没来得及呢，好家伙好几个人就冲出去了，就要打起来，吓得我赶紧往家跑，一大早我就去侄女家了。” 李华一边听王婆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拿出一根毛笔就准备写，就是天冷，笔尖都冻硬了，李华叹了口气又收起来了。 “行，没别的事了，大娘您自便吧。” 两人说完就朝村外走去，边走王策行边琢磨：“坐月子，师兄咱们要不要去看一眼。” 李华闻言也停下思考了一会，盯着王策行一摆手，说道：“哎呀，这么多天你还没折腾够啊，师父也真是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多留几个人多好啊，就咱俩这两天忙活的，行了你师兄我阅人无数，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村民，再说了几个罪魁祸首都跑了，村里有什么可查的，回去复命吧。” 两道身影走出村口，化作白日流星冲天而去。 王婆自己回来本打算打听打听情况，谁知道一进村就遇到清玄弟子，吓得她赶紧跑回自己家了。 隔两天没人居住，屋子里便冷透了，王婆一进屋就看见自己家屋里地上也不知道是谁的脚印从屋里转了一圈又出去，心里直打鼓，她扒着头往外左瞧瞧右看看再不敢出去了，就这么等到了晚上才敢走出门朝着村长家走去。 “哎呀！你哪怕早来一天呢！”村长悔的直拍大腿，他这才明白，为什么长风莫名其妙的问王婆的事，早知如此他说不定能给长风指个去处，找到邻村了呢。 要说长风是寻到了邻村的，但是平日里王婆也不敢出门，而且因为多了个心眼反而让长风以为是什么同道中人掳走了孩子，还没让长风寻到。 王婆倒是没有觉得错过了长风而后悔，而是对于夫妻俩的死沉默不语，久久不能走出。 “俩娃娃好得很呢，长给我送些稀罕物过来呢。” 王婆就坐在凳子上，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村长也不知说什么好，要说二人在村里还真是跟村里人处的甚好，也很是热心肠。 那天夜里帮着搬青苍卿瑶尸首的两个汉子也在屋里，来的比王婆晚，是村长叫来的。 一直发牢sao的汉子今天也免不了几句牢sao：“俺这心里一直不踏实，他夫妻俩也就住了一年不到吧，咱们何苦这么照顾他们。” 另一个汉子像是很了解他一样，立马回嘴到：“你家修老宅，你不好意思叫人家，人家青苍兄弟不请自来，忙着收成那阵子，村里人都去地里了，卿瑶妹子大着肚子也去地边上煮汤给大伙喝，知不知道什么叫给你一滴水还人家一口井啊，你个没良心的张二平。” 张二平给骂一通才闭上嘴，不再言语，村长抽了一口旱烟，大口吐着眼圈，要说张二平村长也了解，就是嘴欠，要是真往外说出去，他也没这个胆子。 “那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村长严肃的又吐了一口眼圈，接着说：“村里指定是不能呆着了，能不能在你侄女那养着。” 王婆也不知道咋办才好，犹豫了一会说道：“行是行，但是平白无故多出来个娃娃，咋着。” 村长往地上磕了磕旱烟，将燃尽的烟灰倒出来。 “我写封信，你们进城投奔大富去把，长风兄弟再回来，我就让他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