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成败转头空

    城西。

    看着眼前的几人，雷晟神情颇为欣慰，道：“如今叛军败局已定，不日将可得胜回京城了！”

    陆黔见状，便连忙问起了雷晟最近的战况情形。

    雷晟略加思索后，便开始对眼前四人讲述了起来。

    不久前，他们虽遭遇叛军顽强抵抗，但也被大姜军队击败，死伤惨重。

    在途中，遇到有众多叛军投降，也有流民想加入官军，他都悉数收留了。

    这些皆是被迫造反的无辜流民，既然他们有归顺之心，也就不用再造杀戮了。

    一路而来，出发时近二万人马，如今已是三万多了。

    四人闻言，皆是大喜，自是对着雷晟恭维一番。

    几人简单交谈几句，便都各自离开，朝着自己居所走去。

    庭院内。

    陆黔坐着藤椅在阴凉处看书，雷晟却带着几人走了进来。

    他连忙起身迎接，还未开口，雷晟便说出了来意。

    “下午，你就去城外军营，在这批投降的叛军中挑选数百人组建一支新的队伍。你如今的队伍就地解散，他们将回到各自之前的长官那里。”

    陆黔诧异万分，问道：“叛军还未荡平，他们就迫不及待了？”

    雷晟摇摇头，道：“接下来都是攻城战，你单个先锋营的作用不大。我准备让那些投降的叛军作先锋，到时只需要派少量人马督战即可。”

    陆黔大吃一惊，劝道：“风险太大，万一他们临阵倒戈就麻烦了。”

    雷晟笑了笑，道：“这个我早有预料，我已经允诺他们，得胜后既往不咎，还会分得一些田地。眼下局势明朗，相信他们不会外重蹈覆辙。”

    陆黔点点头，这南坪县匪寇就是做到了分田地给广大穷苦百姓们，才能让大家拥护。

    雷晟看着陆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最为重要的一点，你从中挑选一些不错的出来，将他们打造成你以后自己真正的队伍。”

    陆黔闻言，不禁连连抱拳致谢。

    两人又谈论了片刻，雷晟便带着几人离去了。

    目送着雷晟离开，陆黔却发现雷晟的几名士兵跟随在身后，且保持了些许距离。

    他不禁微微一愣，多用未见，雷晟竟不用卫兵搀扶了。

    街道上，雷晟独自走了几步，便已是满头大汗。

    两名卫兵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着他缓缓而行。

    一阵微风拂过，吹散了雷晟额头上的汗水。

    雷晟抬头看天，落日的余晖映在脸上，他露出了笑容。

    陆黔在居所吃完午饭后，便率领着数十人来到城西军营处。

    他在叛军中挑选了六百人，这些人核查过，皆是些被迫加入叛军的农家子弟。

    陆黔将带来的数十人皆任命为百夫长、十夫长、亲兵卫队长，看着他们欣喜若狂的样子，不禁感慨万千。

    当初随着自己离开关北道的百来人，如今只有这么多人了。

    叛军之中自是也有优秀之人，但暂时还无法相信，不能给予他们职务。

    若经过一些时日的观察，到时候在进行优胜劣汰吧！

    离开军营时，林毅提出愿帮忙训练新兵，陆黔自是点头应允。

    陆黔无需参加接下来的战斗，刚好是个cao练新兵的好机会。

    接下来几日，陆黔都在忙着新兵事宜。

    前方战事频发，战报如雪花般纷纷传到南坪县城内，陆黔也常被雷晟唤去商讨军情。

    南沅郡。

    十几名黑衣男子拿着兵器在巷弄里四处巡查，他们神情冷淡，为首之人是一名刀疤脸的青年。

    这时，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衣青年匆忙奔跑而来，低声道：“大人的侍从来了，请你回去有紧急情况。”

    刀疤脸青年点点头，带着十几人随着那人奔去。

    不远处，十几名叛军看着他们远处，不再如之前那般毕恭毕敬，瞬间变得满脸愤怒。

    呸！

    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吐了一口唾沫，忍不住跟众人开始咒骂起来。

    “神气什么，若不是大首领授权，他们能算老几！”

    “他们为了大业也牺牲了不少人，听说来时的一万多人马如今伤亡大半了，只有三四千人了。”

    “几个月前，他们在临汀郡以三千来人的劣势打败了六千来人的大姜军队，太厉害了。”

    “我也听说了，虽然用伏击打赢了，但最后他们也只余几十人了。那毕竟是关北道的兵马，战力不同于梁道朴那十万人马。”

    “那支军队统领战死了，好像只有一名百夫长带领百来人逃跑了，其余的皆战死了。真的太惨烈了！”

    “那刀疤脸的青年就是那一战面颊受了伤，才导致如今这幅模样。”

    “就是如此，几位首领才授权他们整顿军务。有了他们，大家确实没有那么懒散了。”

    “哎，听说又有几万大姜军即将抵达这南沅郡，只怕这次是真的守不住了。”

    “守什么，我负责守城西城门，到时候我直接开城门投降。我有几位同乡在别的县皆献城投降了，大姜还是让他们官复原职。”

    “那挺好，到时候我也如此！”

    十几人齐声点头，晃悠悠的朝着前方的酒楼走去。

    房间内。

    刀疤脸青年看着眼前的黑衣青年，满脸震惊，道：“什么，大人让我们现在就撤退？”

    黑衣青年点点头，道：“如今汪巡正欲与梁道朴秘密接触，妄想出卖我们，大人正想办法除掉他。”

    刀疤脸青年无奈的点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那大人可说接下来如何动作？”

    黑衣青年摇摇头，道：“你先率部朝河间道方向撤退，大人随后就到。”

    刀疤脸青年握紧双拳，满脸不甘，并未言语。

    黑衣青年见状，便抱拳致意，推门而出了。

    到达南坪县后，雷晟的军队兵分两路，对着最后的三个郡开始强攻。

    面对近四万大姜兵马的强烈猛攻，南沅、泸阳二郡诸县叛军或望风而逃或献城投降，虽偶有抵抗，也是螳臂挡车。

    雷晟的军队以摧枯拉朽之势占领了二郡，兵峰直指江陵郡。

    这期间，为便于指挥，雷晟随部队不断前移，陆黔自也是率部跟随。

    叛军败退如此之快，令众人皆始料不及。

    起初皆以为是叛军收缩兵力，几场战役下来，叛军兵力折损不少，由以投降者居多。

    陆黔问及是否有黑衣队的信息，雷晟只是摇头说未见过，他不禁疑虑重重。

    江陵郡。

    一名满头白发的中年男子看着手中的书信，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未曾想到，梁道朴对于我汪巡的投降居然同意了，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时机。

    这时，一名黑衣青年推开房门走了进来，道：“我家大人特来询问，汪大首领可做出决定没有，大姜军队如今已到江陵郡，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汪巡将书信收了起来，点点头，道：“今日下午我去见你家大人，商议去往何方之事。”

    黑衣青年并未言语，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汪巡看着他离去，迅速将书信烧掉了。

    看着眼前的火光，他满脸笑意，脸上的几处疤痕使得他的面目更为狰狞恐怖。

    房间内，一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看着自己光滑的双掌，道：“你是说，汪巡同意去往河间道，下午来找我。”

    在他的对面，一名黑衣青年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中年男子双目紧闭，道：“你在我庭院四周布置二三十人，若计划行不通，就迅速出手将他解决掉，顺便把他带来的属下也一起做掉。”

    黑衣青年点点头，便朝着门外走去。

    中年男子摇摇头，喃喃自语道：“最终还是要如此吗？汪巡，可别怨我啊！”

    汪巡看着身后十几人十分满意，点点头，便昂首走进了眼前的庭院。

    庭院内，一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坐在藤椅上，前方的木桌上摆了一壶茶，他正在自斟自饮。

    中年男子见汪巡走了进来，起身恭迎，道：“时间紧急，就不说客套话了，既然同意撤走，我们现在就开始商讨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吧。”

    汪巡见四周无人，只有眼前的中年男子，点点头，坐了下来。

    随即，两人对于撤走路线，还有以后如何的事情开始了讨论。

    中年男子语气很平淡，偶尔口干了就喝口茶，神色如常。

    汪巡虽觉口干舌燥，而且对面男子喝了几杯后并未大碍，他还是未喝一口，舔了舔嘴唇，继续谈论着。

    在中年男子喝了几杯茶后，两人的商谈也终于结束了。

    汪巡看着那名叫阿二的男子走进了房间，脸色铁青。

    想起他临走时的话语，汪巡不禁满脸愤怒，握紧了拳头。

    当初让我反叛大姜，如今又让我弃城逃走。

    四位兄弟被诛杀又如何，独木难支又怎样，我命由我不由天！

    出了这座院子，我就向梁道朴密告你们，说不准事后能减轻我的罪责。

    想到这里，汪巡右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仰头喝了下去。

    噗！

    他刚起身，胸口传来一阵刺痛，顿时一口鲜血喷出，带着不甘的眼神倒了下去。

    吱！

    房门被推开，一名黑衣青年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沉声道：“他已经死了！”

    暗淡的房间内，盘膝而坐的中年男子双目微睁，低声道：“速度把外面十几人全部解决掉，不能让一个人跑掉。”

    黑衣青年刚点头，几名黑衣男子从房间内冲了出来，随后朝着门外奔去。

    看着几人远处，中年男子嘴角流出了鲜血，他慢慢用手绢擦拭掉，看着旁边的盒子，不禁笑了起来。

    想要投靠梁道朴密告我们，以为你能走得出这个院子吗？

    未曾想到，纵是我喝了几杯你也未上当，真是老jian巨猾！

    还好，我提前吃好了解药。

    院门处，十几匪寇见首领未曾出来，不禁焦急万分。

    这些黑衣男子拦着他们，首领也托大，这次居然敢独自进入，看来还是要提醒一下了。

    这时，几十名黑衣男子手拿兵器从院内冲了出来，眼露寒光。

    见此情形，十几人拿着兵器撒腿朝着街上跑去。

    一时间，兵器交错声，行人呼喊声，响彻整个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