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茶馆中有人说书（上）
小镇，难求茶馆 …… “佳人于怀中香消玉殒，赤蛇鬼君的杀性再也压制不住。那一日，赤蛇鬼君化作杀人的疯魔，提着渊蛇剔骨刀在修罗殿杀了个七进七出。最后，他终于寻得那人，渊蛇剔骨刀遍刺其每一寸血rou，足足折磨了那人三天三夜。可这仇人一死……” “仇人一死，鬼君陷入迷茫，最后决心入魔……方老头，这鬼君情仇夜杀人的桥段确实精彩，可这后面的部分都听了那么多回，多少也有些腻烦了。今日，你要是说不出个新鲜玩意来，可别怪我们不给茶钱。” 台下的茶客都是老熟人，类似这种拆台打趣的话，作为说书人的老方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听书人无非是想换个精彩的桥段痛快痛快耳朵，往常老方也会转个场来个刀兵进出的戏码，结束这场酣畅淋漓的讲书。可是今日的老方却是一反常态，眯着眼看向台下听书的众人。 这一变化来的突兀，那些老客却从其中品出了一二味道。所有人的身体不经意间都挺直了，耳朵也微微向前倾了倾。 还记得上一次老方如此这般作为后，给众人呈现了一台山魁鬼君战幽盟的大戏。那一次的说书让所有人拍案叫绝，大呼过瘾。如今想来，当日情景与眼下这般无二，也不知今日又会是怎样的一段故事。 被称作老方的说书人随手端起茶壶，缓缓的喝了一口茶水。眼角的余光不时打量着每一处角落，顿时将台下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此时见大部分人都已面露急切，已经有几个坐在前排的人开始握紧椅子的扶手，老方知道此时茶客们的胃口已经吊足了，这才放下茶壶缓缓的讲了起来。 “你们知道七大鬼君，为何会突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于江湖么？” 没有惊堂木，也没有起势的贯口，一直被茶客戏称为‘留半句’的老方就那样随意的给茶客们抛出了一个烂大街的问题。 不过茶客们也都是深谙此道之人，对于老方这个人虽然喜欢吊着他们，但在说书讲故事这方面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的主，他们也有意捧上两句来热热场。 也就在大部分茶客开始陷入思考的时候，前排的几个常来茶馆的相熟之人就开始讨论了起来。 “据说是鬼君们厌烦了红尘喧嚣，一起去征战黄泉了。” “不对，我听说啊，是鬼君彼此内斗，全都重伤身死了。” “放屁，鬼君那是什么样的存在？要我说，鬼君就藏在人海之中，随时可能会像当初那般杀出来驰骋天下。” “算了吧，鬼君的特征那么明显，一个个都是杀气滔天的主，若是真隐藏在人群中，早就被人发现了。” “那你可知道那七柄鬼道神兵的下落？要我说，他们就是回到地狱道征战黄泉去了。” “会不会是因为……” 就在茶客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正欢之时，一名茶客看到了老方扬起的笑意，赶忙出言说道： “行了，都别在这瞎猜了。老方既然问了，肯定是知道点什么了，你说是吧？老方。” 见讨论的话题又重新回到了原点，所有人再一次齐齐的看向老方。 “你们说的对，也不对。鬼君们的确是隐退了，不过到底是去了黄泉还是留在人间就没人知道了。” 老方说完再一次端起了茶壶，台下众人听得是一头雾水。 “这……这就完了？老方，你这就不地道了啊，你这说跟没说有什么区别？你要是……” “急什么？我要说的肯定不止这些。当然，各位且扶好椅子，接下来的答案绝对会颠覆你们的认知。” 说完，老方再一次放下茶壶，紧盯着台下众人开始将他所知道的一切，用说书的方式娓娓道来。 “这俗话说得好，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所谓鬼道，就有那传说中的地狱道。当年七鬼宿月之日，就有这么一位地狱道强者介入了七鬼宿月之中。并且这位强者一巴掌，没错，仅仅只是一巴掌，就扇飞了当时的幽影鬼君。” 此话一出，有些人开始坐不住了。在这七绝大陆之上，哪一个不是听着鬼君传说长大的。七大鬼君无论哪一个都是人们争先效仿的偶像，自然容不下一丝一毫的污点。 如今老方说有人打了幽影鬼君，而且还是在其最辉煌的那天，这可触动了某些人的逆鳞，也就出现了反对老方所讲的声音。 “不可能，七鬼宿月是以满月散华为结束的，那当时就不会有鬼君受伤。况且，幽影鬼君的行踪也不会被随意捕捉，你的说法站不住脚。” 当初七大鬼君凭空出现时，搅动得整个江湖是一片腥风血雨。不过七大鬼君专门以恶制恶，扫清了许多为祸一方的‘名门正派’。 在那个时候，江湖上的势力驳杂不堪，有些来自地狱的鬼怪都会比那些自诩正道的门派善良几分。更何况七大鬼君当时可是做了近乎翻天的大事，才使得如今的七绝大陆有了眼下的太平盛世。这才衍生出了一批鬼君的拥护者，出现了无数效仿鬼君的人物。 在这些效仿者中自然不缺武功高强之辈，有些效仿者本身甚至都达到了能够以假乱真的地步，于是便有了之前笃定鬼君隐藏在人海之中的猜想。可猜想终归是猜想，没人见到过鬼君的复出，但也没了其他的‘海外仙门’来此欺压普通人。所以七绝大陆上的效仿之风从未曾减少，人们对于鬼君们的推崇更是与日俱增。而效仿终归是效仿，鬼君通天的本事已经在世人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这其中就有些人在寻鬼君脚步的同时也妄图想要寻回真正的鬼君。 老方知道自己所讲的内容会让某些崇拜幽影鬼君之人接受不了，但他必须要继续讲下去。不仅是为了说出真相，也是为了赚到更多的茶钱。 “幽影鬼君在袭击那个地狱道强者时只用了两息之功，留了一息作遁走之用，自然就只是挨了一巴掌那么简单。虽说在地狱道强者的威胁下，七大鬼君不得不选择隐匿生息，可他们终究还是要回归的……” 此言一出，许多人眼中亮起了精光。老方的话虽说半真半假，但有消息自然要胜过等待和乱猜。只是老方这一次又端起了茶壶，显然这话又是只说一半，留了一半。 切～ 鄙夷的声音不断传来，只不过都是茶馆的老客，自然明白老方的意思，铜钱落下的声音一时间不绝于耳。有些囊中羞涩的也都撒了些许铜钱在桌上，单单这一会的功夫百十来枚的铜钱已经摆放在桌上了。